第538章 釐定歷史

不要以為諸呂外戚都是草包,都是廢物!
要論功,這些人一個都繞不過去,需要給出一個說法來。
這位三老名曰王政。
另外就是,逐步從考舉出來的士子中,選擇那些被證明過,有能力的人,去擔任地方親民官,逐步淘汰現有的官僚。
反正,梁王彭越在民間早就被平反了,歷代漢室天子,也都有認可之語。
一位千石縣令,一歲俸祿,不過一千石粟米,外加些賞賜以及來自芻稿稅的補貼。
前世,劉榮被自殺后,最後為劉榮守陵和祭祀的人,是來自其太子苑的百姓。
不然,這清官一聲清苦,甚至連家人都養不活,臨老了甚至不得不變賣田產。
但是,呂氏外戚的軍功與戰功,卻是想抹殺也抹殺不掉的。
更重要的是,天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些春秋筆法了。
畢竟,比起舊官僚們,新官僚們無論是良知還是道德,都大大超越。
但少府的官僚絕對不會去其他地方牽來牲畜,放到農戶的牲畜圈。
石奮、王政那一代人,入仕之時,當朝秉政的人叫蕭何、叫曹參、叫王陵。
根據官員治下GDP增長的數額(現在主要體現在稅賦上)來給予分成。
答案很簡單。
當然,加強民間監督能力,也是勢在必行。
但起碼,不能讓好人白白遭罪。
這漢室的公務員工資,看來是時候增加了。
老劉家雖然不玩文字獄,但是,這些敏感的事情,也沒人敢觸動。
為功臣修書作傳,勒石刻像。
那他兒子為何要倒賣軍械呢?
當然,跟任何政策一樣,這個政策,有著很多風險。
作為劉徹太子時的封地,潛邸之所。
所以,漢室現在朝野上下,賄賂成風,甚至宮廷之中,都存在無數錢權交易,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劉邦殺彭越,至今仍然為人誥病,畢竟,彭越當時並沒有想造反。
實在不懂,可以去請教一下史家,什麼是春秋筆法。
這可是天大的肥差,最好的鍍金之旅!
新增賦稅越多,他們拿到的獎金也越多,而且陞官也更快。
甚至曹參為了推行他的政治理念,故意成天酗酒,不理政務,將大權下放,讓地方自治,無為而治。
「長沙王吳苪,單列一傳,號為世家,做長沙王世家一書,直抒漢家禮遇功臣之厚!」劉徹負手吩咐著。
在少府官吏的帶領下,劉徹的御駕攆車,浩浩蕩蕩的駛進一座村莊之內。
於是,下面的人立刻就聞弦歌而知雅意,紛紛叩首道:「謹遵聖意!」
漢太祖高皇帝劉邦曾經親自擬定詔命,布告天下:吏民敢有罵三老者,逆不道!許(三老)出入官府節弟,行馳道中;(三老)列市賈肆,勿租,比山東復!
這位三老的模樣,已經是蒼老至極了。
對於這樣一位終生恪守本份的人,劉徹素來是非常尊重的。
同時,逐步擴大和加強繡衣衛的組織、人員,強化特務政治。
當然,那個時候,思賢苑還不叫思賢苑。
撐死了也不過摺合一萬錢的收入。
劉徹自認為自己連天朝太祖的一個指頭都不如。
這三位漢初名臣,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徵:愛用老實人。
「諾!」岑邁立刻叩首拜道。
什麼陳烯什麼靳歙、丁復、傅寬、蠱逢,這些戰克之將,都是呂澤的小弟。
這王政當初在浮丘公門下聽講時,資質不是很好,因此,成就也不大。
在漢代,三老階級的地位,甚至要高於士大夫階級。
於是,彭越就悲劇了……
現在,他們倒是還可以憑藉理想和熱血而奮鬥。
「長者是秦末出生啊……」劉徹感慨了一聲,對左右大臣道:「想當初,高皇帝興義師,除暴政,掃群雄,打下這漢家江山,才有了今日的太平時光啊,朕見長者,就不由得的回想起了當初那些追隨高皇帝打天下的元老勛臣,功臣列侯,可惜,朕年少,未能識諸臣之相!」
「回稟陛下,老臣年已六十有三!」王政叩首答道。m.hetubook.com.com
只有那些富得流油,家產百萬、千萬甚至萬萬,奴僕數以百計的大地主、大商人才是真正的肥羊。
必須要有一個穩固的堅實的統治集團來幫助他,輔助他,完成他的夢想。
但一個大縣,戶口一兩萬,每戶都增加百分之一的稅賦額度,那錢就不少了。
呂澤在世時,正面剛過秦軍,踢過項羽,擺平過韓信。
津貼是作為官員的生活補貼,而績效,則是獎勵其努力工作。
歷史上,武帝太子劉據兵敗自殺前,最後為其盡忠的部下,也是來自其太子苑的兵將。
基本是分為上下兩層,上層住人,下層是牲畜圈。
所以,即使劉徹這個皇帝,在一位三老面前,也要給予其必要的尊重和優待。
漢家江山,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呂澤帶兵打下來的!
「盧綰,仍以長安候記之,勒石畫像,勿有避諱,功是功,過是過,自有青史明辨!」對盧綰,老劉家還真沒任何愧疚。真要說起來,對不起老劉家的人應該是盧綰才對!
這歷史畢竟是勝利者書寫的。
時間久了,劉徹擔心,這些人也會被先下的官場同化。
因貪污和中飽私囊,造成的損失,那就更不用說了。
不然,沒有好處,誰跟著你混啊?
劉徹閉目沉思一會,然後道:「淮陰、周呂,作傳,刻像,不名!」
感覺這些事情確實很棘手。
這個抗匈統一戰線,還是要努力維護的嘛。
就算隔著十萬八千里,你都能聞到它們身上散發的濃烈刺鼻的腐臭味道。
「諾!」
不想混了嗎?
自然而然,劉徹也對這些自己的死忠、腦殘粉有著格外親切的感覺。
但是,倘若沒有他。
今年六十三歲,生於楚漢爭霸之時,少年時,曾從長安名士浮丘公門下聽講。
他是荀子的嫡傳弟子,秦漢之交時,天下聞名的名士巨子。
少府可以在其他方面作假,譬如,把這村子里的穀倉都填滿粟米和小麥,讓人把村莊內外的道路和衛生清理一遍,給小孩子們穿上新衣裳。
不過,這樣也怪不得他們。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劉邦彭城大敗,輸掉了最後的內褲,就差裸奔了。
不是他們不能,而是他們想不到。
意思是,要是某人大家反對的太激烈,那就不要為難了。
前世時,現在的丞相周亞夫,最後之所以絕食而死,是因為他兒子倒賣軍械,被人舉報。
劉徹至今所見到從那個時期走過來的大臣、名人,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不可避免的有著相同的特徵。
而且,隨著時間的延續,官僚集團必然會把手伸向其他地方。
他就像這個時代多數的老人一樣,忠誠、勤勉、節儉、本份、踏實。
而且,官員俸祿,確實是很低。
又對百姓們道:「父老鄉親們,快快請起罷!」
這思賢苑,就是劉徹最後的大本營,老巢和最堅固的要塞。
當初,故丞相申屠嘉,位於人臣頂端的堂堂列侯,家中下人、僕役,居然不過十人!
甚至,為了統戰需要,給盧綰臉上塗些金子,也不無不可。
不加不行。
並且,準備在御史大夫衙門下,增設刺史部門,專門監督地方郡縣的賦稅和財務情況。
是呂澤在下邑,收攏敗兵,安定人心,團結部將,激勵士卒,聯絡彭越,從而有了中國歷史上有史以來最大的翻盤!
滿臉都是皺紋,甚至連身子,也是乾乾瘦瘦的,持著鳩杖的雙手,更是如同老樹皮一樣干硬。
所謂荒王,謚法有曰:好樂怠政曰荒,淫于聲色,怠於政務也。
這又是為了統戰需要了。
與漢代的三老相比,宋明的讀書人階級,戰鬥力簡直弱爆了。
劉徹卻揮揮手,制止了這群馬屁精的拍馬,將少府令岑邁叫過來,命令道:「岑卿,朕思慕太祖功臣,惜哉當世元老凋零,所存於世者,不過故安候申屠嘉,北平侯張蒼等寥寥數人,朕以為,若不趁著這些元老勛臣在世,還有人可以www•hetubook.com•com佐證、可以記錄、可以垂詢,待其故去,恐後世子孫,再不識先祖之功,不明祖宗篳路藍縷,艱苦創業之難!」
換句話說,哪怕牆壁倒塌了,房屋也不會崩塌。
殺錯了就殺錯了唄!
當然,通常擔任三老的人,基本都是出自士大夫階級。
是做給三越看的。
這要得到多少列侯,世代富貴的貴人的人情啊。
至少,考舉出來的士子,在地方做官這一年多以來,繡衣衛總共才報告了十幾起貪墨不法行為。
而這個集團,必須是也只能是他一直討厭和提防的官僚集團。
你們不要揪著彭越的死不放嘛……
梁王彭越就更悲劇了。
最起碼,這些人從此就將遠離一切苛捐雜稅,甚至,會有上層的官吏,主動照顧他們。
但理想與熱血和激|情又不能當飯吃。
毫不誇張的說,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劉徹,這裏生活的百姓,依然會堅定的支持和擁護他。
而且,多數屋舍在設計上採用了木樑承重的設計。
三老必須年滿五十歲,有修行,能率眾為善。
假如說呂澤的侄子、兒子們是虎豹的話,那呂澤就是當之無愧的獅王!
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嘛。
「擬詔:朕聞上古聖王治世,必酬功臣……今士大夫佐朕,治理天下,夙興夜寐,勤勉誠懇,乃有宇內方寧,朕雖不德,亦願與之同享天下盛世,自今以後,百官臣工,凡有所任,皆在其俸祿之外,別列兩項,曰:津貼,曰績效。
不要小看了這四個字。
失敗者,自然會被貶低一無是處!
想釐定歷史,呂澤就繞不過去。
唯一的辦法,是盡量保持它的活力,讓它的大部分肌體,保持活力,有著新陳代謝,有著新鮮血液。
基於種種考慮,劉徹決定,學習後世的公司管理吧,給下面的經理和部門主管一定的股權激勵。
帶著這樣的念頭,劉徹走到那位三老跟前,親手將之扶起來,道:「長者折煞朕了,快快請起!」
這天下,誰敢為難皇帝的父老鄉親?
這樣的設計使得,在實際上,漢代大多數建築物的牆壁,本身並不承重,只作為隔斷之物。
靠著師兄弟們的提攜,才最終混了個縣丞。
雖然不過百分之一。
萬一要是韓信啊呂澤啊什麼的實在反對聲音太大,就不用管了。
旁人當縣丞,少說也得撈個十萬八萬,再致仕回鄉。
聽著農舍里的牲畜圈中傳來的豬羊牛的叫聲,劉徹只感覺心中暖洋洋的,像吃了蜜糖一樣甜。
但到底反形在那裡?劉邦就扯東扯西,簡直與後世米帝推翻薩達姆,號稱伊拉克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借口有的一拼。
不僅中國如此,西方也是如此。
該貪污的人,你就算給他加薪一百倍,他也照貪不誤。
宋明的「讀書人」階級,團結起來,能讓官府噤聲,連宦官集團都害怕。
那麼,諸呂,就是沒法子打馬虎眼,混過去了。
儒家現在的情況,可能不比墨家好多少。
但漢代的三老更牛逼!
劉徹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光明正大的給官員們加薪。
這可是很要緊的事情!
雖然岑邁很清楚,他要是去做那個所謂的「凌煙閣大使」,肯定就要卸任少府之職。
這老者身體很不好,萬一要是在叩拜過程中出了事情,那就慘了!
恩,這又是個喜劇了。
他唯一能做的是,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拿著鞭子和刀子,鞭打和監督官僚集團,讓它的大部分組織,保持一定的活力。
劉徹滿意的點點頭。
強如天朝太祖,也只能讓這個集團,在其在世時,收攏爪牙,蟄伏片刻,但一個不小心,它們就又跑出來了。
申屠嘉、周亞夫,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不貪不拿的人,過的是什麼日子?
所以,才要再加個績效獎。
但是,你要不給好處,拉攏官僚們,不佔據大義名分,在輿論上壓制他們。
「梁王彭越……」劉徹看向遠處,長長的出了口氣,老祖宗做錯了和_圖_書事情,也不是不能承認的嘛,劉邦後來不也下令厚葬彭越了?況且,劉徹現在連項羽都原諒了,承認了他反秦的功勞,總不能再揪著彭越的小辮子不放吧?
像劉徹現在的內史田叔,數年前,致仕在家時,就帶著鄉中子弟,開挖渠道,整修道路,忙的不亦樂乎。
譬如,考舉后擔任地方官員的士子們。
但是呂后在中間插了一手,勸告劉邦:彭越是英雄,既然已經得罪了,索性殺了吧。
譬如周呂候呂澤,戰功之高,韓信也不能比,功勞之大,蕭何也不如。
而現在的勝利者,毫無疑問就是朝堂諸公。
況且,現在盧綰的後代,在匈奴為東胡王。
你以為這樣就牛逼了嗎?
因為很顯然,在農民身上是沒辦法收到太多的賦稅的。
這座村莊,名為「甲里」。
這事情辦完,不出意料,他岑邁及其家族後代,都要受益無窮!
劉徹才沒那麼傻,為了歷史問題,鬧得朝野分裂,玩出一個大禮儀啊黨爭一類的麻煩。
這豈非是鼓勵人貪污?
開國之初,官僚們都很老實,隨著時間的延續,它越來越腐朽,越來越墮落,越來越貪婪。
而且,更重要的是,當初劉邦本來已經逮住彭越,經過了廷尉審理,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彭越並無任何謀反的意思與動作!
但與宋明的文人集團相比,漢代的三老階級,卻幾乎沒給國家和官府找過麻煩。
假如說彭越什麼的,還可以打個馬虎眼的話。
劉徹低頭打量了一下王政的模樣。
若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他們哪來的余財和能力去養豬牛羊?
換句話說,只要漢室還堅持「以孝治天下」為根本國策,三老的社會地位與政治地位,就有足夠的保障。
他與已經告老的紫光祿大夫石奮一樣,是靠著勤勉和本份為官。
劉徹也是遲疑了一會。
而這次視察,是個不錯的機會!
讓三越的貴族們知道,老劉家還是很大方的,放心親漢吧,朝廷不會虧待你們!
劉徹於是清了清嗓子,道:「賜謚曰:梁荒王,命河南郡有司,重修陵墓,以諸侯王禮遇之,許三戶守陵之人!」
這位秦末群雄中的巨頭,本來就是割據一方的人物。
他相信,今天以後,民間一定會廣泛流傳「聖天子思慕功臣」的故事。
但隨後,地方官就發現了自己治下出現了這麼一個致仕后,居然不得不變賣家產度日的同僚,於是將他的名字上報到內史,內史又報給丞相府,當時主政的丞相是故安候申屠嘉,申屠嘉大手一揮,就將此人放進了上林苑,任命為這思賢苑中的三老。
即使後世的史記,太史公司馬遷再怎麼避諱,再怎麼掩飾,再怎麼用春秋筆法,也不得不在《史記》中寫下周呂候「發兵佐高祖定鼎天下」這句話。
比起工資多支出的那點錢,這上下其手,貪墨的數量,可能是百倍,千倍!
這樣入土半截的老人,無論是思想還是行為,都必然日趨保守。
津貼者,視秩比俸祿高低,予以補貼,請有司議之,定其員額多寡。
劉徹連忙讓王道扶著他,不讓他再這麼跪拜下去。
門下弟子桃李滿天下。
「陛下思慕祖宗之功,至孝也!」周圍的馬屁精立刻就拍馬稱讚。
當然,劉徹知道,加薪不能解決貪官的問題。
百分之一的新增賦稅額度獎勵,即能刺|激那些真正有能力辦事的官員,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同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斷官僚集團與地方豪強的同流合污。
毫不誇張的說,幹完這一票,那他岑邁,就等於擁有了一張通向三公的通行證了!
譬如修橋鋪路、整修水利,甚至開辦一些原始的私塾,教育鄉中子弟。
只是,唯一的問題是……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捧臭腳和拍馬屁的。
讓它不再是一潭死水,而是有著外界的活水流入。
這位浮丘公,來頭極大。
就讓吹捧和神化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類似的故事,早在穿越前,劉徹就看m•hetubook.com.com多了,看膩了。
但王政為官,卻是極為清廉。
當然,僅靠增加工資,是避免不了貪污的。
顯然沒辦法辦到這些。
跟彭越後來,倒是挺相合的。
在這西元前,人均壽命不足五十的時代,一個人能活到五十歲,基本就要考慮自己的後事安排了。
岑邁一聽,大喜特喜,立刻就跪下來拜道:「陛下思慕祖宗之功,下詔列書作傳,頌揚功臣,明忠貞上下尊卑,臣邁愚鈍,不明所以,願以此渺渺之身,為陛下肝腦塗地,鞠躬盡瘁,誓起凌煙閣!」
「父老鄉親」這四個字,即是劉徹對這些人的報答。
對此,劉徹的應對是,加強御史大夫衙門的權威和監察御史的獨立性。
也肯定會有官員,干出許多為了政績而政績的事情。
淮陰侯韓信,戰功卓著,說句不誇張的話,漢室建立的過程中,若無韓信,可能會非常艱難。
當然了,祖宗的顏面,還是顧忌的。
老婆孩子都養不活,傻子才會當清官!
況且,加薪后,說不定能挽救一些本來不願貪污的人呢?
這個詔書的意思,就是,不管官員還是百姓,膽敢侮辱、辱罵三老者,一律視為「大逆不道」,三老准許自由出入除皇宮外一切官衙帥帳,行走在包括御道在內的所有道路,任何人不得阻攔,三老做生意,開店鋪,任何人不得向其徵稅,三老所種的土地,以及三老的家人,終生免除一切賦稅,待遇與山東老兄弟看齊。
劉徹也不過是做個最後的總結而已。
致仕回鄉后,甚至因為沒有了俸祿,只能賣掉家裡的田產。
韓信、彭越、呂澤,這三個最大的地雷既然已經排除了,那麼其他敏感人物就好處理多了。
官僚集團天生就自帶瘟疫,任何人進了這個集團,只能拚命抵禦其他腐死組織的侵蝕和影響。
如現在漢室魯儒派的領袖申公,楚儒派的開創者楚元王,以及楚元王之子楚夷王,俱曾在其門下聽講。
可惜,這是人類無法做到的事情。
別看吳苪死了這麼多年了,但在三越境內,奉吳苪為主的部族,也還是有許多。
退下來后,他們甚至可能會用自己一生所得做一些造福鄉梓的事情。
只是他命沒有石奮好,終其一生,在仕途上成就有限。
在漢代,想當三老,有一個硬性條件。
這樣的人,縱然給他特權,也不會跟年輕人一樣,想要靠著這特權,博取功名利祿,大好前程。
又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那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績效者,賞也,以其治下去歲所得賦稅較之前歲所增之數,取百一之數,嘉之!」
特別是許多三老,都曾經是某地實權致仕官員。
這官員的工資,肯定是要增加的。
劉徹連忙道:「快去請長者平身……」說著他自己也是連忙在宦官們的攙扶下,走下攆車。
攆車在村子里的一個磚瓦房附近停了下來,少府令岑邁過來請示道:「陛下,甲里三老在車轅外恭請聖安!」
就必須要加強監管和監督,更要增加下面人的收入。
這話就說的太露骨了。
宋明的讀書人,還要靠輿論綁架和挾持,來威迫官府。
三老王政巍顫顫的站起來,駐著鳩杖(又稱几杖,因其柱頭常常雕成鳩型,所以俗稱鳩杖),對著劉徹一拜,道:「臣政拜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歲……」
岑邁抬起頭,看向劉徹,遲疑片刻后,問道:「陛下,臣邁昧死以奏:高祖功臣中,淮陰、梁王彭越,燕王盧綰,如何處置,臣愚鈍,不明所以,又諸呂亂賊,何以自處?臣以不明,敢請陛下明示!」
跟現在多數漢室農村一樣,這甲里的屋舍,大都是用竹子或者木板搭建起來的。
就像後世天朝,想釐定解放軍的戰史,你繞的過永遠健康那座大山嗎?
楚漢雙方都要拉攏他,但他最終選擇上了劉邦的賊船,上了船,再想下就難了。
嗯,後來宣帝劉詢,也是這麼對待霍光的。
平均月俸不過千錢。
在政治上,有時和*圖*書候,承認一些錯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要避免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甚至蔓延到全國。
他們的政治地位,有法律保障,有全社會的支持和承認以及尊重。
這甲里的三老,也是如此。
「長者年齒幾何啊?」雖然早已知道王政的歲數,但劉徹還是裝模作樣,一臉真誠的問道。
更重要的是,劉徹清楚的認識到了,在這西元前的封建社會,妄想著以一人之力,就讓天下人都跟著你走,那是做夢!
千里當官,最後落得個晚年不保,這樣的傻事,誰願意干?
這是被歷史證明的事實。
農民能有餘力去飼養牲畜,特別是豬牛羊這樣的大型牲畜,本身就證明,百姓的生活已經保持在溫飽線了。
雖然根據資料顯示,這王政當官的時候,政績和能力並不突出。
多寫其功勞,寫他的戰功,至於死因嘛,一句話就可以帶過,不要多提,不要多寫,也不要多問。
能住磚瓦房的,不是地主,就是官宦。
像天朝的那些拆遷書記,挖坑市長,拿出花名冊,隨便點一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另外,則是考慮到了可能接下來還需要用到吳苪的大名,去說服和拉攏越人部族首領。
正如歷史上發生過無數次的情況一樣。
但是……這凌煙閣大使……
這可真是個悲劇!
而在漢代,山東老兄弟,就跟天朝的老紅軍,老八路,老新四軍是一個地位。
本來,彭越都已經被劉邦釋放了。
這是劉邦規定的。
只有壞和更壞之分。
順著這個由頭,劉徹就又道:「昔者,功臣佐朕皇祖,底定天下,開太平盛世,今宇內安寧,糜有兵革,此士大夫百官群臣之功也,功必賞,過必罰,此先王之教!」
答案是,他兒子覺得,老爹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得為後世準備,賺點喪葬費用,不能讓老爹到了地下,還跟在人間一樣清苦。
但漢代的三老的階級,卻完全不需要這樣做。
意思是功勞我承認,但是,你丫就是個罪人,要知道,直到西漢末代皇帝,西漢政權依然在拚命絞殺所謂的「霍逆餘孽」,直至東漢劉秀,重新釐定歷史,才認可了霍光的功勞,在那以前,霍光這個名字連提都不能提。
想要避免官僚集團最終墮落成無可救藥,腐朽至極,忍無可忍的反動集團。
當了近二十年縣丞,依然是兩袖清風,甚至連官服都是縫縫補補的。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特徵。
劉徹至今記得,那河東郡郡守周陽由造的孽,以及河東郡官場的糜爛程度。
劉徹點點頭,囑咐道:「卿記得,此事,要與朝野諸臣,士大夫,廣泛商討,徵詢意見……」
這位浮丘公,在歷史上雖然地位不顯,甚至鮮有人知道。
劉邦殺彭越的理由是「反形已具」。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劉徹微微掀開車簾,就見百余名民眾,整齊的在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帶領下,在道路兩側跪成兩排。
劉徹想著王道昨天報告的關於這位三老的資料,心裏也是一嘆。
以顯示,天子尊老敬老養老的態度,與漢室國策「以孝治天下」呼應。
譬如說,肯定會有官員拚命剝削和凌迫百姓。
「朕命汝為凌煙閣大使,持節徵詢天下元老功臣,故舊部曲,為高皇帝一百零八列侯,做傳,著于竹帛,明於天下,再詔能幹巧匠,為高皇帝功臣,于上林苑中擇址,勒石刻像,使功臣之名,永垂青史,功臣之貌,永存人世!」
那是漢室長久以來的宣傳給人留下的印象。
劉徹饒有興緻的透過攆車的車簾,觀察著外面的農舍。
即使告老以後,擔任三老,也沒帶著百姓,做出過什麼顯著的成績。
官員們想要多得績效獎,就一定要看死了這些傢伙。
漢室的竹屋設計很有意思。
這還不止!
這個事情,不管是石渠閣里的太祖起居錄,還是史家記載,民間故事,都有傳說。
官僚集團,沒有好壞。
自然不會做那個凈化官僚集團,完成人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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