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上，他只是一個提線木偶。
那就別想在這新化甚至安東混下去！
畢竟，薄世也看出來，天子是想拿著保全隊，當他對外擴張和宣揚王化的急先鋒！
這幾乎等於安東都護府平白多出幾千個不要工資，還自帶乾糧的基層組織。
保全隊是私人性質的武裝。
但，要是主子倒了……
有錢，任性！
這安東的官衙和官員，不比中國的官衙和官員乾淨到那裡去。
薄世見過他幾面，對此人印象很好。
這保全隊出現下，廣受各路商賈和列侯勛貴的好評。
他們更願意留在當地，等待漢匈大戰，然後順理成章的投軍。
那衛暴是漢中人，是巴蜀遊俠的大頭目。
但久而久之，這種將一城之內的諸多官衙，並建一處，居然成為了文化。
遊俠們用自己的秩序，幫著缺乏人手和監控能力的安東都護府，將秩序給穩定了下來。
不管他是誰的子侄，關係有多大。
這衛暴和成安，都是如今新化城裡的兩個遊俠頭子。
一個官衙之前，掛了七八塊牌匾。
這新化城上上下下的官差誰不是豎著大拇指？
因為他是外戚！
列侯子侄們想要上跳下躥？
沒有安東都護府的批准和認可，誰出的去？
那就更簡單了。
即使一切順利，可以保證往返的安全，但怎麼把奴工弄去淘金？
對這些地方的遊俠兒來說——錢財本是身外物，功勛和武勛才是根本！
誰的地盤出了人命，就找當地的大佬要人。
倒是那個成安，是北地郡的遊俠頭子。
沒有登記在冊的奴隸，屬於非法。
北地郡、上郡、代國和雁門的遊俠，很少有人會選擇來安東。
可惜，他父親是個紈絝子，敗光了家族的一切，包括土地、聲譽以及關係。
當然是洗白嘍！
話雖如此，但事情卻不能直接的去做。
更重要的是，其精銳和骨幹所組成的保全隊，是必須接受安東都護府命令和監管的。
他不敢違抗命令，自m.hetubook.com.com己給修一個都督行轅。
哪怕是城市之中，陰暗的角落裡和下水溝中，每年總能找到幾十具屍體。
「你去告訴衛暴和成安，讓他們再等一等……待吾與長史商議完兵事之後再說……」薄世微微笑著對那個佐吏吩咐一聲，然後對秦牧道：「君候，請召集全衙上下，校尉以上軍官，至大廳軍議！」
作為安東都督，持天子節，鎮守安東全境的最高軍事長官。
而且，因為此地情況複雜，三教九流，列侯遊俠，犬牙交錯。
「天子命我在這些遊俠身上，實驗大漢的『東印度公司』模式……」薄世在心中想著：「雖不知這所謂『東印度公司』究竟是何物，但天子的意志，我卻已經大體明白了：借這些遊俠之手，去清掃和打理一些官府不便做的事情……還可以藏兵於民，在未來，大漢西拓時，保護移民和商道！」
薄世其實也拿這些事情沒有任何辦法。
不僅僅城中命案大大減少，就是道路上曾經興盛一時的車匪路霸，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還得辛辛苦苦的去冰原上捕奴。
保全隊所屬的遊俠勢力，只需要監管好這些奴工，就可以坐著收穫數不清的黃金。
至於遊俠們？
但最佳的途徑，還是弄去淘金。
呵呵……
薄世自己心裏清楚。
成安可以先拿個牌照。
第一，進入漢軍，為國效力，立下功勛，那過去一切自然就翻頁了。
尤其是那些名氣大的。
但，其實，薄世也不想這樣的。
在這些想安安靜靜發財的遊俠的幫助下，整個安東治安瞬間立竿見影。
但，薄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現在，那四個拿到了保全隊牌照的遊俠勢力，不就已經幾乎成為了安東都護府的延伸部分了嗎？
這種有錢賺，還可以裝逼，甚至可以抱大腿的事情。
所以，在事實上來說，這成安帶著他的兄弟們來到這安東，其實，來找機會的可能性多於和*圖*書來淘金的可能性。
但在這安東，遊俠們還有一條路子洗白。
只是，此人太圓滑了。
更何況，這保全隊，不僅僅是關係著錢財和地位，還關係著遊俠頭目們自身洗白的大事！
是以，在衛暴和成安之間，薄世其實已經有了計較。
以至於，安東的移民和本地的土著貴族，都說：安東苦寒，多風雪！大丈夫篳路藍縷，開拓基業，當法先王，一切從簡，唯便民是舉。
天子叫他死，他絕不敢生！
說他們「廉而有力」「克己復禮」「法先王之教」什麼的。
這些野人、生番部族，多則千餘人，少則十幾人。
於是，遊俠們為了不招惹官府，一旦發現人命案子，他們會比官府還積極的去查捕犯罪者。
「都督……」秦牧給薄世行了個軍禮，然後將一本厚厚的裝訂在一起的書冊，交給薄世，道：「這是下官近日來所做的安東全境各軍拉練以及演練的計劃書，請都督斧正！」
而這兩年，他已經放出了四張保全隊的牌照。
順便說一句，在北地、代上和雲中、雁門，這些地方的遊俠兒，基本上身上都沒有什麼案子。
想到這裏，薄世就想起了那衛暴和成安的背景。
在鮮卑山、烏丸山還有饒樂水以北的廣大遼闊凍土之上，生活著數不清的野人和生番。
當遊俠的，能混到大佬的，誰身上沒幾條人命？
圓滑得讓薄世都有些拿不準。
這既是要控制住遊俠們，掌握和引導他們的行為的需要，也是吊他們胃口的必然。
外戚的特點，決定了他必須跟著長安的天子的節拍和腳步。
他們當遊俠，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名字，傳到將軍列侯的耳中，以此邀名而已。
天子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
誰跳就把誰送回長安，送到廷尉衙門哪裡。
但，這些都是表面上的東西。
這第二條，就是投身於列侯勛貴兩千石的門下，給他們做鷹犬和走狗，這樣，只要背後的主子沒倒和圖書，基本上也能洗白。
直接受他這個安東都督管轄。
按照天子的意思，他在今年和明年，最多只能再給三張保全隊的牌照了。
但，總的來說，是弊大於利。
「不敢……」秦牧哪裡敢在薄世面前擺自己的列侯架子，連忙說道。
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遠遁。
靠著這些手下，這兩人各自控制著懷化郡的那條金沙河中一段含金量非常富饒的河段。
手底下有著五百來號骨幹加上七八百的外圍小弟，在這新化城裡，是僅次於已經拿到了牌照的齊人張孟的大勢力了。
這兩人因此賺的盤滿缽滿。
長安天子叫他怎麼干，他就得怎麼干！
黑社會賺了錢，想幹嘛？
現在，安東的四支保全隊，在這兩年裡，賺的真是讓人垂涎欲滴！
商人雇傭保全隊，保護自己以及自己的貨物的安全。
正好，這個時候，薄世的副手，幾個月前，剛剛從長安調來此地的安東都護府長史咸安候秦牧走了過來。
「諾！」秦牧恭身拜道。
沒辦法，皇帝表弟那邊亞歷山大。
他迫不得已，只能當個遊俠。
官府和廷尉也會很知趣的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都督……衛暴和成安，已經在官衙等候許久了……」一個佐吏走到薄世身邊報告道：「您是不是抽個時間，接見一二……」
畢竟，他們只是來求財的。
不交人？
這也是獨屬於安東都護府的特殊編製。
很多時候，只要出了城市、軍管區以及屯墾區等人煙之地，到了那荒山野外。
在名義上來說，它是由安東都護府監督和監管下的漢家民間武裝，可以從事護送、押運、保衛以及運輸等許多業務。
而衛暴，則要再觀察觀察。
若有他們幫助，古代的孟嘗君算個屁？
若大家都有保全隊的牌照，那誰還願意每年交數百金甚至上千金的牌照費用？
秦牧是南軍出身，在馬邑之戰立下大功的新興軍功貴族，同時也是天子派來此地鍛煉和培養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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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要出漢塞抓奴工。
保全隊，保全隊，顧名思義，就是保鏢和護衛的意思。
要知道，安東遊俠，數量多達十幾萬甚至二十萬！
好在，時間是最能磨練一個人的。
他們不僅僅每年要交巨額的費用，還要自帶乾糧的幫安東都護府維持秩序，甚至在曠野中制止紛爭。
其實這個官衙，就是從前的護濊都尉衙門。
換句話說，其實，遊俠們可以通過變身為保全隊，洗白自身。
但，保全隊卻似乎天生就這些野人生番部族的剋星。
可不想招惹官府的注意。
保全隊乾的買賣性質非常多。
它可以合法的擁有各種非正規軍的軍械，甚至，經過申請，還可以擁有人數低於三十的武裝馬隊。
他們散落在遼闊的冰原上，而且非常狡猾。
沒關係？
他就像北地丈夫一般，性烈如火，有自己的原則和堅守的底線。
這就是保全隊！
哪怕抓奴隸抓的最少的，也抓回了上千的野人，來給自己淘金。
據說，他父輩還是北地的士紳呢！
誰不想要？
那就是捕奴！
而他這個都督不修，下面的郡守、郡尉以及都尉，誰還敢修？
雖然未來可能會出現一些基於保全隊的麻煩。
他們掌握著龐大的財富和人力物力。
這幾年，在安東跟這些三教九流打交道，薄世也打出經驗來了。
要知道，漢律規定，哪怕是奴隸也必須登記在冊。
以至於有新化移民笑稱：安東都督，威權行於四國，號令通於三千里，卻與一丞令共用一衙，不如中國一都郵。
「他們兩個，是為了保全隊來的吧？」薄世只瞥了一眼那個佐吏，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安東全境之中，哪怕是陳嬌陳須兄弟的西北都尉和西部都尉衙門，也是一個衙門裡住著縣令、縣尉、都尉、都郵。
而天下的士大夫清流們聽說了后，居然還給他薄世以及安東的官員戴了一頂高帽子。
順便，它同時還是懷化郡郡守衙門以及新化縣縣衙和_圖_書的所在。
下了城牆，回到安東都護府官衙。
薄世很清楚，這保全隊，真正盈利和賺大錢的途徑是什麼？
這些為了錢而外出搏命的傢伙，能靠著一袋乾糧，就在冰原上追蹤半月，最終找到這些野人生番的老巢，然後，趁夜摸進去……
就算出去了，能回來嗎？
素來呢，也比較乖巧和恭順。
唯一的缺陷就是——實力比較弱。
廷尉自然會幫安東都護府好好的「教育」他們。
薄世接過來，點點頭，道：「辛苦君候了！」
這讓薄世，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遊俠們打生打死，誰管的了？
不然，一個數百人的遊俠團伙，純心想跟官府過不去的話，他們有的是辦法！
麾下各自有數百手下，全部都是精於廝殺的大漢。
甚至，就連薄世也動過——乾脆全部收了當小弟的念頭。
每年懷化的崇山峻岭里，總要埋葬幾百具抱著發財夢而來，但卻惹上了麻煩的遊俠的屍體。
抓回來的奴工，假如急用錢，可以賣掉。
這自然引發了無數人的效仿和推崇。
頂著安東都督的名頭，那個不開眼的官員又敢抓人？
但其實……
總之，往長安一送，全部搞定！
而這保全隊的性質，卻是屬於半官方的編製。
物以稀為貴。
基本上，他的地盤裡，出了什麼事情，總會內部處理，不會讓官府難做。
許多人都拿他們沒辦法。
除了出塞之外，他們在漢室內部，哪怕是拔了一次弩機，也必須解釋。
更難得的是，此人還特別會做人。
因此，現在，這新化城裡，但凡有點實力的遊俠頭目，都在絞盡腦汁，想要混個保全隊的馬甲。
甚至，很多人就是當地的大戶。
現在，漢室的遊俠，洗白的正規途徑，只有兩條。
最開始，大家都還不太習慣。
官府可以直接沒收，還可以處以罰金。
列侯勛貴們雇傭保全隊，巡視自己的領地，護衛自己出巡，裝逼，造聲勢。
那自然是死路一條！
誰又沒被官府通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