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大體預計,在這河間之地,包括榆林塞、高闕等要地。
哪怕是五丁抽一,也可以湊足十萬人馬!
更何況,漢軍還有著可以在馬背上自由開弓和瞄準的能力。
這樣,他實際可用動用的兵力,不過幾千人而已。
很多時候,匈奴入侵,都是一兩個本部萬騎作為主力,裹挾僕從和奴隸,氣勢洶洶。
因此,此事其實就證明了,此人在耍花樣!
而匈奴人的本部萬騎……
「召集全軍校尉!」郅都下達命令:「立刻商議北上之事!」
郅都接過來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拿起筆在一紙上寫了一些字,再將之密封起來,交給那信使,囑託道:「即刻發往車騎將軍!」
自從季心向當今天子獻上養鴿、訓鴿之術。
今天的漢軍內部,某些驕傲的軍人,可是自豪的喊出了「一漢當三胡」的口號。
而每一個匈奴本部萬騎,都是匈奴帝國的精銳,每一個的戰力,都不比折蘭人差多少。
但實則,其治下的邑落和部族,遠不止如此。
雖然墨苑的墨者們拍著胸膛保證,五年後,漢家便是司馬校尉也可普及此物。
無論是郅都還是義縱或者程不識所部,面臨的壓力都在大增。
他全軍戰力,攏共才一萬五千餘人。
這麼大規模的匈奴兵力調動,怎麼可能瞞得過那個漢家埋在匈奴內部的耳目且渠且雕難?
同樣的道理,匈奴人也根本組織不起四十萬這樣規模的軍隊。
郅都手下的這支軍隊,以郅都的評估來看,就至少可以在正面硬三萬匈奴騎兵而不落下風。
他們將喝光一切沿途的飲水,並且留下堆積如山的人畜糞便。
其中,甚至包括了其左大將的本部萬騎,單于的本部萬騎,以及呼衍氏、蘭氏和須卜氏的萬騎。
所以,義縱所部,需要郅都做出
和圖書犧牲,吸引更多的匈奴軍隊。
尤其是在這塞外,猛禽多如牛麻。
在漢匈數十年的戰爭過程中,匈奴入侵雖然聲勢浩大。
可惜,趙之九原郡,早已經被風沙所掩埋。
「十四個萬騎嗎?」郅都冷哼兩聲。
在戰前,根據偵查和情報。
而且,無論什麼樣的騎兵,都不可能在漢軍無敵的胸甲騎兵陣列面前,討到任何好處!
剩下的都是步兵,而且,新兵佔了三成之多。
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但現在,義縱的情報顯示,匈奴人在這河間地的兵力不是十個,而是十四個萬騎之多!
所謂草木至南方有枝任也。
「報……」
第一件,就是告訴他,此番漢軍所需要面對的敵人,超過了戰前預計的三分之一以上。
到現在為止,郅都已經損失了三隻信鴿了。
就這一副,造價接近五百金!
留給漢軍佔據河陰的時間只有兩天了。
他當然也想幫義縱的忙。
但……
然後,等到第二年,他們所過之處,將會寸草不生,甚至可能形成沙丘地帶甚至沙漠!
即使匈奴出動援軍,從幕南和河西趕來,十天之內,其總兵力也不會超過六萬。
剩下的軍隊,即使一切順利,毫髮無損的攻佔了河陰。
只是,他很難完全調動和動員而已。
哪怕是加上奴隸,加上雜役,加上那些僕從,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規模。
這可是會讓友軍陷入敵人重圍,並且導致整個戰略部署徹底失敗的大罪!
更何況,郅都還要派兵保衛的補給線,防止有匈奴游騎從側翼打擊他的補給線。
近年來,漢家對匈奴的滲透和情報偵查,越來越詳細。
墨苑的墨者,用了足足一年時間,才湊齊了十來套琉璃千里鏡所需要的琉璃。
但,現在來看,還是低估了匈和圖書奴人!
義縱的信上,說的事情不多。
至少也要做出北上的架勢。
即使是秦之九原郡郡城,恐怕也只有殘垣斷壁了。
這樣廣袤的土地上,足以養活超過五十萬的匈奴遊牧民。
所以,此時,漢家能調用的信鴿,也就是季心獻給天子的那三十多隻。
更何況,義縱方面的情報顯示,匈奴的高層,左大將呼衍當屠和左大當戶蘭陀辛在戰前,將各自的本部力量,調動到了此地。
有馬蹄鐵和沒有馬蹄鐵的騎兵,在機動性和靈活性上,完全就是兩個兵種。
但郅都卻不怎麼信。
為了勝利,付出一些犧牲和代價,是可以承受的。
但,河陰也需要保護。
不過,義縱在信里所說的事情,卻讓郅都感到有些亞歷山大。
在郅都的視線中,他們從山丘的縫隙之中,穿過一條峽谷,深入大河之畔,然後沿著河畔前行。
靠著信鴿,漢軍三路大軍始終能最快速度的交換戰場情報。
軍令既下,難道可以因為其他緣故而延誤戰機?
少府就專門培養了數十名養鴿人,職業馴化信鴿,並將之用在軍事上。
其中騎兵大約九千多,不到一萬。
從而為義縱所部佔據大河南岸的廣大地區,並且清掃匈奴力量,創造有利條件,並減輕壓力。
郅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心有餘悸。
在馬蹄鐵和馬鐙馬鞍面前,這些所謂的引弓之民,就是渣渣!
這個千里鏡,可不便宜!
義縱請求郅都在佔據河陰后,北上,攻佔秦趙九原郡故城。
這是不因義縱所部提前出塞,或者其他客觀條件所可以轉移的任務和使命。
郅都知道這是為什麼?
好在……
僅僅是這些匈奴帝國的絕對主力,也是超過了七個萬騎!
這就意味著,郅都至少要分出四分之一的力量去保護hetubook.com.com他的補給線。
現在,已經是乙卯日了。
或者說,封凍的規模太小。
匈奴人大概有數十萬邑落,約八到十個左右萬騎,總兵力大概在五萬左右。
這也是漢室戰前的預估判斷的理論之一。
畢竟,可以想象一下,四十萬人,起碼就是八十萬匹馬,數百萬的牲畜群。
而當郅都站到這個山丘上時,他才發現,此地不僅僅東與河陰隔河相望。
想起義縱信上說的另外一件事情,郅都就高興不起來了。
但,郅都來不及懷古傷今,因為,站在此地后,他發現,這一段的大河,並未封凍。
二十萬大軍的話,就幾乎是極限。
但,力所不能及啊!
滂湃的河水,奔湧向前,朝著漢軍來時的增山關而去。
至於像平城之戰那樣,四十萬人馬南侵的故事,幾乎不可能再次發生了。
除了匈奴本部的那些精銳和像折蘭這樣的王牌打手外,漢軍不管是技戰術還是火力或者身體素質,都是碾壓!
郅都這裏的這一副,是目前世界上僅有的六副千里鏡。
因為在戰略上來說,真正決定此次戰爭勝負關鍵的,還是義縱和他的中軍主力。
這是鬼神之功,才有的傑作。
讓匈奴永遠無法再在這些地方放牧。
這也是郅都能在義縱出塞后僅僅一天就得到消息的緣故。
然後,他就看到了,在大河對岸,影影綽綽,有著騎兵在行動,雖然看不清楚人的模樣,但卻能瞧得見這些騎兵隔著大河,凝視著這個高台。
堪堪與漢軍出塞的兵力相當。
一副自然是天子所有,其他五副,統統交給了本次作戰的將軍。
「兵力不夠啊……」郅都嘆了口氣。
當然,現在,少府培養的信鴿,都沒有成熟。
所以,這並不現實。
於是,棘南之名就這麼定下來了。
這時候,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插著令箭的信使疾馳而來,他飛奔到郅都面前,將一個密封的緊急軍情呈報郅都:「車騎將軍急報!」
基本上就兩件。
「趙司馬!」收起千里鏡,郅都叫來一位棘門軍的騎兵司馬,命令道:「你立刻率領一百名騎兵,沿著大河偵查,本將相信,一定有可以過河的冰面!」
因此,有關匈奴帝國的虛實,也就被人摸清楚了。
這雖然有些誇張,但卻也反應了一些事實。
即使隔了十幾里,大河的奔涌聲和冰塊的斷裂聲,依然清晰可見。
最後,剩下來的才造出六副。
「既然此地在河陰之南,其北部山陵,略與河陰平行,那,就叫它『棘南』吧!」郅都帶著陌刀兵,登上一座高丘,眺望對岸的河陰風光說道。
畢竟,漢軍六萬大軍出塞,就將漢家國庫和北邊的戰略積蓄以及人力物力抽調一空。
但是……
在當天下午,郅都所部的漢軍主力,幾乎全部進入了那個無名高地。
這樣規模的牲畜和人群,足以在草原上變成一個比蝗蟲還恐怖的移動天災。
即使是匈奴本部的精銳,在漢軍主力面前,也就是騎術和馬術比漢軍厲害一些。
但……
這幾乎跟自殺沒有什麼區別了。
想想也是,從榆林塞向南,在陰山環繞下的這片土地,足足有著數千里的面積。
「十四個以上的萬騎!」郅都想著義縱情報里的內容,就不禁罵道:「該死!該死!夷狄果然信不得!」
此番出征,漢家三路都有專業的信鴿人帶著信鴿隨軍。
別說五年了,郅都覺得,恐怕再過百年,這樣的琉璃都是奢侈品,都是珍寶!
「諾!」那位司馬拱手領命,隨即帶領戰機的親信部曲,向著遠方的大河而去。
匈奴單于自詡控弦四十萬。
郅都放下這副昂貴的琉璃千里鏡,小心翼翼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收好。
無論如何,漢軍必須在乙未日前,進駐河陰,並且完成自己吸引匈奴力量的使命,為雲中方向的漢軍主力,創造出清掃梓嶺和鴻鵠塞之敵,進抵大河,直趨高闕創造有利條件!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幾乎是三面受攻擊。
這種純潔透明猶如天空一般的琉璃,豈是好製造的?
因為,匈奴沒有那樣的條件了。
無數的浮冰,夾雜在河水中,翻滾不息。
便是向北,再走百十里,深入陽山山脈,就可以直抵故趙國的九原郡郡所所在。
而北上九原故城,郅都很可能會面對從宜梁、九原、高闕甚至梓嶺而來的敵人。
幾乎相當於漢家至少四個大郡的總和!
所以,實際上,當兵力規模達到十萬這個數字,哪怕是匈奴人,也很難承受了。
至於虎賁衛和羽林衛以及細柳營,則是自稱可以「以一夏當十胡」。
但義縱的請求,郅都無法忽視。
但,即使是最多的那一次,十四萬騎在老上單于統帥下南下侵略,但本部萬騎也才五個!
還帶上另外一個匈奴大貴族蘭氏的一個萬騎馳援!
「想不到,我軍所需要面對的敵人居然是如此之多!」郅都在心裏感慨著,對著未來,有了一絲絲的畏懼。
不過,這信鴿使用起來,也是有損耗的。
當然,現在它有名字了。
想要保住河陰,那就至少要留下三千騎兵。
答案很簡單——匈奴在河間地的力量,大大超出了漢軍戰前預估的數字。
這也符合漢家文人士大夫的價值觀。
這其中,還包括了步卒。
然後,在研磨和試造過程中,損耗了大半。
郅都戴著手套,舉起一副墨苑打造的琉璃千里鏡,遠觀當地。
等到此戰結束,恐怕漢室堪用的信鴿,只會有個位數了。
他們會吃光路上的一切青草,甚至連土壤之中的草根也要被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