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如今……
不過……
樓煩軍將軍灌何才是這上谷郡職位最高的軍官。
……
一頭牛犢和馬駒的價格比起長安便宜了起碼一半，就是比起太原都便宜了至少三分之一。
而生為人傑，死為鬼神。
須知道，此番南侵，為了保證不被漢朝人察覺，匈奴主力特意在草原腹地集結，然後，灑出了無數斥候和探子，阻截一切可能泄露他們行蹤的人和事物。
等他到任后才發現，其實，這上谷郡的兵事，沒他什麼事情。
別說有膽子來進攻上谷了。
有漢軍淘汰下來的各種青銅戈矛戟戩、弓弩箭矢。
但可能是因為作戰水平實在不咋地，所以這職位一直升不上去。
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樓煩人沒有忽然叛亂，那麼，入侵的匈奴騎兵，就可能會遇到天大的麻煩！
這樣一來，就可以規避風險。
特別是馬邑之戰，漢軍突襲南池，俘獲牲畜上百萬。
所以，來自四面八方的商賈，紛至沓來。
那些大部族可能還好一些。
這相當於漢軍一次性的將匈奴的三河地區搶光。
但在沮陽城裡的一個商賈的商鋪中，幾個喬裝成為逃奴的匈奴人，卻是看著這一切面面相覷，甚至顫抖不已。
所以，迫於無奈，匈奴人只能將他們的牧奴賣給漢家的地主士紳換取糧食、牲畜、乳酪。
用漢人為奴，不僅僅會被士林輿論抨擊，說他「不愛手足」「非君子之行」，還要繳納高額的遞進口賦！
棘武的祖父靖候棘赤，是高帝的從龍元勛！
「什麼急事？」棘武有氣沒力的問了一句，他感覺，再不打仗，自己就要死了！
然後，這些裝備就被裡正們發放給閭里的合格男子。
而在歷史上，這些豪強最終演化成了北方的軍事貴族集團，活躍和影響了長達一千年的時間！
有著這些王牌來援，匈奴人肯定是要跟馬邑之戰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來這裡是要來打仗的！
不然的話和-圖-書，郡守怎麼敢動員全郡？
足以組成一個標準的漢騎都尉部！
樓煩人靠著這個買賣，就賺的盤滿缽滿，小日子過的別提多舒適了！
他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漢朝人到底是怎麼知曉了他們如此隱秘的行動的？
可兩年來，他在這上谷郡，別說入寇的匈奴騎兵了。
平均每一個縣有至少三個大地主，也就是世俗所稱的豪強。
這是漢室士大夫和貴族們的最高追求！
然後，棘武的祖父就追隨周勃，在這沮陽城外不遠的地方，擊潰了盧綰最後的軍隊，將之逐出長城。
因為人人都知道，郡守衙門前的那個大鼓被敲響意味著什麼？
價錢還挺便宜！
然後一個個仕伍就在各個閭里組成了。
而大傢伙則可以趁機撈到一大筆軍功！
然後，整個沮陽城就沸騰了起來了！
而與此同時，沮陽城的城門口，一騎騎背著令箭的傳令兵，分奔而去，奔向上谷郡的三個都尉所。
「據說是有緊急軍情通報！」
原因很簡單，列侯們總是拿著他的封號嘲笑他。
但是……
「咚咚咚！」鼓聲傳遍整個郡城。
他甚至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所以各種各樣的聲音，都在軍營里流傳。
首先是從閭里的里正開始。
就連敢挑釁的人也沒有見過。
基本上佃戶都是上百！
譬如說，給自己名下的漢人奴婢自由——然後再跟他們簽一個五十年的包身工契約……
其他人則都是一臉灰敗之色。
甚至於，很多匈奴部族，都在與上谷郡的地主士紳，進行人口貿易——馬邑之戰和高闕之戰，讓匈奴人的幕南畜牧業遭受重創！
在當天下午的時候，這三個都尉所全部接到了命令，然後，一個個村莊，一個個鄉亭，都被動員起來。
上谷郡，郡所，沮陽城。
在如今，棘武卻因此煩惱。
這些沮陽士民，隨後就在里正們的帶領下，排著隊列，走向城市中的武庫和圖書和演武場所在的地方。
這就太尷尬了！
當韓信爬到齊王的位置上時，他還是連敖……
所以，當盧綰叛亂，周勃掛太尉出征時，就將他祖父帶上了。
但直到現在，大多數民兵，還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抬了他祖父一手，特詔升為都尉。
最鼎盛時，他們甚至可以決定王朝更替和興衰！
而他們帶來的騎兵，加起來多達上千騎！
如今，他們雖然沒有那麼牛逼。
就是敢於挑釁的人也沒有幾個！
他為了拿下這個上谷郡郡守的職位，可是豁出了所有！
只要有仗打就行了！
無論戰爭發生在哪裡，敵人有多少。
因為，當今天子，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哪個執殺生之權，操富貴貧賤之柄的天子了。
在沮陽城內的各個街道的中央，都有一個用三腳架支起來的倉庫。
自燕昭王建立上谷郡以來，這個邊塞郡，從未像今天這樣繁榮。
如今沮陽城的市面上，就經常能看到那些穿著漢室服裝，但一看就知道是胡人的樓煩胡騎與烏孫胡騎，牽著他們的牲畜或者牛犢、馬駒在市井販賣。
但哪成想，還是被漢朝人察覺，而且趕在匈奴人發起進攻前就動員了起來。
即使在以前，這些豪強也是漢室邊塞上的重要戰力！
所以，很多人都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行為。
但棘武卻很不開心。
不過，最好的辦法，還是盡量用夷狄為奴。
在過去的歷史上，匈奴人常常在他們手下吃虧！
其中，至少一萬人擁有行伍經驗！
而且是大戰的信號！
但越是如此，棘武就越不開心。
甚至，不時還有些被匈奴人壓迫的實在活不下去的小部族，拖家帶口，整體來投。
因為此事，棘武的祖父被封為煮棗候，雖然食邑只有九百戶，但也是列侯！
反倒是每年秋冬之季，都會大量的匈奴逃奴，逃入長城內，給漢人為奴為婢，只求一口吃的。
甚至為此，還將自己的寶和圖書貝女兒，嫁給了復陽候陳嘉的兒子，這才撈到這個位置。
好在，高皇帝有情有義，看到老兄弟混了十幾年，一直混不上去，而如今大漢帝國也建立了。
這些都是自元德四年後，從上谷郡的郡兵手裡淘汰下來，然後被安置在這些閭里的武器。
短短三天之內，整個上谷郡的八成以上的豪強，都帶著自己的子弟兵趕到了沮陽。
許多人言之鑿鑿地說道：「必是陛下再次預見了匈奴人將入寇我上谷！」
「什麼？」棘武一下子就整個人都精神抖索起來。
而且，烏孫人和樓煩人的放牧和照料技術不錯，所以，拿出來的牛犢和馬駒，都非常好。
恐怕樓煩人那裡，會是一個天大的陷阱！
棘武與往常一般，帶著官吏，巡視著沮陽城的市面。
馬邑之戰，只是一個開始。
「匈奴人為何不來我山谷呢？」跟往常一樣，在巡視了整個沮陽的城市后，回到郡守衙門的棘武望著衙門的大廳搖頭嘆息著。
不僅僅苦苦哀求了丞相周亞夫三天三夜，還動用自己的祖父和父親的許多人情，去遊說和勸說那些可能的潛在的競爭者。
在不到兩天的時間內，整個上谷就完成了全民皆兵化。
是以，上谷郡的市井因為這些商業活動越來越頻繁，而變得越來越繁榮。
甚至，兩人還一起喝過酒。
但中小部族，特別是東部和東北部的部族，則幾乎全部都缺乏食物。
一路上，數不清楚的百姓和士民商賈，紛紛站到道路兩側，頷首致意。
買回去只要稍微照料一下，培養一下，就是一頭不錯的耕牛或者挽馬，甚至，說不定能中大獎，可以作為戰馬，那就發達了！
在聽到鼓聲后，當地的里正，立刻就從家裡趕了過來，然後，他們紛紛將這個倉庫打開，露出了裏面堆積如山的各種兵器。
一隊隊騎兵，開始在這些豪強的宅院之中完成了武裝。
誰叫如今天下的地主士紳都不愛用也用m.hetubook.com.com不起，更不敢用漢人奴婢！
他現在已經將手都伸到了地府，伸到了九天之上，可以代天封神！
尤其是豪強們，人人心潮澎湃，難以自抑！
半個時辰后，棘武親自打開郡守衙門的大門，送別灌何。
「漢朝人怎麼反應如此迅速？」為首的匈奴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可……
只是錯愕了剎那，整個城市的戰爭機器的零件就開始運作。
就連烏孫人，也漸漸的安於現狀。
然後，他就帶著衙役們，親自敲響了設置在郡守衙門前的大鼓。
經歷過成功，也品嘗過失敗。
棘武站在城頭，看著這些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民兵，得意的扶著鬍鬚，贊道：「有此軍心民意，匈奴人不來則已，來必蹈馬邑之覆轍！」
而民兵們只要一想到，天子都已經預見了匈奴入侵，那麼，恐怕句注軍、飛狐軍、細柳營，甚至於天子的親衛虎賁衛與羽林衛，說不定都已經在來援的路上，所以，大傢伙的心情也就輕鬆了許多。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騎兵，以為他們沒有經過磨合，不過烏合之眾。
本來，當初，他被任命為上谷郡郡守時，他是有著雄心萬丈，想要建功立業的。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那些匈奴奴婢，被他們帶著，轉賣到了天下各地。
所謂合格男子，指的是有過入伍經歷，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兵力從動員前的不過四千，暴漲到了兩萬三千人！
這些豪強，佔地阡陌連野。
而這些胡人在造陽縣和什辟縣搞的畜牧業，極大的豐富了上谷郡的經濟。
幾乎人人都能夠聽到。
當韓信來投高帝時，他祖父就已經是連敖了。
無數人都相信和默認了天子肯定知道些什麼，所以才給上谷下令。
而這樣的動員，一直都是戰爭的信號！
有仗打，對漢家的列侯和郡守們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去年的安東之戰，迫降了匈奴右賢王，則是一次高峰。
不和_圖_書打仗，就沒有軍功，沒有軍功就不能摘掉自己的煮棗候的頭銜……
凡男子二十三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當即刻自備弓箭和武器、乾糧，在地方亭長的組織下，就近到當地軍營報到！
然後，周圍的人，紛紛點頭同意。
從高皇帝斬白蛇起義開始，就已經在高帝身邊效勞了，其後更是不離不棄，追隨高皇帝，征戰天下，轉戰各方。
……
上谷郡有十六個縣，人口約四十多萬。
許多武器，甚至保養的非常好，依然嶄新，鋒利如初！
遠方的商賈，將精美的絲綢、瓷器、書籍以及其他日用品帶來，換走上谷郡特產的牲畜、乳酪、皮毛甚至有人做起了轉手人口販子。
當今天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準確預見了匈奴人入侵了。
受益於假馬令和北地騎士政策。
不僅廉價，而且安全，最重要的是負擔輕——夷狄奴婢的口賦，只有漢人奴婢的五分之一。
但這都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些地方豪強！
是以，人人都激勵著自己的子弟們道：「爾等儘管虜力殺賊，無憂家中！」
而年輕人們則紛紛拜道：「大人教誨，小子們曉得，此行必不敢有辱家風！」
……
「什麼時候能領兵出戰，與匈奴人打一場呢？」棘武在心裏想著。但旋即他就又自嘲起來：「大約我是沒辦法了吧……」
然後，周勃也感覺，老兄弟是需要拉一把。
只要想到這裏，這些匈奴人就幾乎想死！
可不是來給商賈啊百姓啊泥腿子啊當仲裁官的！
然後，他們就在豪強的兒子們的率領下，向著沮陽集合。
意味著郡守點兵，動員全郡！
棘武正搖頭嘆息的時候，他的親信家臣走過來，拜道：「主公，灌將軍來了，正在偏廳等候，據說是有急事……」
而且，上谷郡邊牆后的匈奴人，不是膽小鬼，就是窮光蛋。
但，卻已經初露崢嶸了。
更可怕的是，這些騎兵，人人戰意高漲，士氣沸騰，而且鞍馬齊備！
最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