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驚慌的世界(一)

不然,就沒得打!
它是帝國的堅盾,是捍衛國家安全的長城。
在漢軍序列之中,他屬於郡兵,而非野戰軍官。
自建軍以來,這支部隊就是抗擊外侮和平息內亂的急先鋒。
這支史詩般的軍隊的戰績,毋庸置疑。
但也不像啊!
祭文讀完,三軍肅穆,戰旗獵獵。
隨即又一面戰旗出現。
這樣的對手,只要朝堂下定決心,想要消滅,幾乎不需要費什麼勁。
羌人的來源很複雜,他們中有月氏人、東胡人、匈奴人甚至可能是千年前的犬戎。
在陳武的認知里,西匈奴的軍隊,不僅僅怯懦,缺乏意志。
整個蒼茫草原上,除了偶爾可見的遊牧民外,幾乎空無一物。
而對於其他諸族而言,此地的存在,證明了他們,在法理上來說,屬於諸夏民族「失落在外的遺民」這個鐵的事實。
合黎山,是今天漢室疆土的最西端。
還命人焚燒了祭文,祈求先王在天之靈庇佑。
羌人是一群漢家和匈奴都頭疼無比的愚昧族群。
陳須拔劍出鞘,面朝全軍,下令:「傳令全軍:目標——東部諸胡!」
幾乎就在陳須祭祀的同時。
意思就是在野外遭遇漢家野戰部隊,必須要有十倍兵力優勢,方能與之一戰,得有五倍兵力優勢,才有可能全身而退,若只是三倍兵力,那就棄卒保車,趕緊逃命吧,能逃多少是多少,至少可以止損。
其中騎兵不超過五百人,他上午派出去的三百余騎,已經是他手裡最後也是最大的機動部隊了。
自元德六年,漢軍從西匈奴手裡得到了合黎山主山的控制后,迄今為止已經有數十名漢軍士兵失蹤。
在經過十天的準備后,元德八年春二月乙卯,饒樂水之側,先王廟之下。
在兩天之內,這支大軍就全體越過了饒樂水,穿過蒼茫大地,向著西方未知的草原深處進軍!
整個先王廟周圍方圓十余里,更是擠滿了前來觀禮和膜拜的人群。
但,最起碼,也需要半個月才能趕到此地。hetubook.com.com
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距離合黎山最近的漢家城市,還在七八百里以外。
此刻,莊嚴的祭文,伴隨著編鐘之聲,傳遍整個山巒。
駐守在合黎山上的漢軍駐屯部隊,每天起來,最煩心的事情,就是遇到這些羌人。
當漢人進入他們的世界后,羌人對於身強力壯的漢軍士兵,格外感興趣。
但,如今未有細柳營,符合了作戰操典的要求。
陳須率領著西部都尉的文武官吏,烏恆、鮮卑的貴族,恭敬的向這座先王曾經活躍過的聖地敬獻三牲祭品。
確鑿的證據,就是鮮卑的稱呼,在鮮卑語之中意為祥瑞的皮帶。
這樣一想,倒也是能解釋的通了。
但指南針的出現,徹底解決了方位的辨識問題。
而西匈奴各部的牧民,則如驚弓之鳥一樣跳了起來。
按照烏恆人的說法,三千年前,軒轅黃帝擊敗蚩尤,於是決定祭天,烏恆人的祖先忠心耿耿的追隨著偉大的軒轅氏來此。
任何膽敢在聖地周圍有所不敬的人,統統都會被嚴懲!
在整個歷史上,從未有過這樣的虎狼之師!
細柳營、羽林衛、虎賁衛、棘門軍、灞上軍、南軍、北軍。
甚至在數千年前,很可能有聖王在此,仰觀天而俯察大地,並與上蒼溝通。
必須是偉大的諸夏先王,世界一切美好和神聖象徵的聖王,所有烏恆人的共主,所有世界的統治者。
反正,在這個沒有碳十四檢測法的年代,也沒有人能戳穿。
而能將這樣一個美麗的族名賜給烏恆人的,難道是夷狄?
除非,由武安君挂帥,任命商君為相,用張儀為卿,以司馬鑲且為參謀,讓孫子、孫臏為軍師。
等這支龐大的隊伍,走近了一看,陳武疑惑的摸了摸頭:「怎麼這麼少?」
軒轅黃帝祭天後,命令烏恆人駐守到赤山,世世代代,守護聖地。
而以滾滾為戰旗者,獨細柳營而已。
這些人,有漢人移民,也有丁零人、扶餘人、濊人、鮮和*圖*書卑人、烏恆人。
很可能千百年後的史書之上,烏恆人和鮮卑人的來歷,將面目全非。
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即使有人想要指出這個事實,也會被烏恆和鮮卑的貴族強力制止甚至人道毀滅。
於是,烏恆武士,皆以聖地守衛者自號。
而這些戰旗所代表的軍隊,無論哪一支出現在此,都意味著一場史詩般的戰爭將拉開帷幕。
今天,正是從北地郡的補給車隊到來的日期。
他們的戰旗上,沾滿了鮮血,他們的刀劍之中,亡魂無數。
如此多強軍的雲集,只能表明一件事情!
數千年來,英勇的鮮卑武士,忠心耿耿的遵循了先王的遺命,世世代代,守衛在此!
西匈奴除了跪下來之外,陳武想不到他們還能有什麼其他選擇?
但無論他們身上的標籤是什麼?
只見千里鏡之中,一面高高的戰旗出現在了眼帘。
「羽林衛!」陳武目瞪口呆!
當今天子曾經讚譽道:國之羽翼,護國之劍。
僅有二十餘人被尋回。
作為曾經在武苑受訓過的帝國高級軍官,陳武雖然只是出身郡兵,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邊疆守備校尉。
西匈奴什麼的,倒不需要擔心,這些遊牧民根本不敢挑釁和挑戰漢軍。
那麼對不起,拔刀相見!
而這些藏品,就是軒轅黃帝賜給烏恆人的祖先的信物。
雖然他清楚,其實,假如現在合黎山遭遇敵人襲擊的話,那麼,即使北地或者河套的漢軍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派出大軍來援。
輕騎跟進衝殺,一切陣型都將支離破碎。
但到現在,也沒有見到補給隊伍的蹤影,也沒有看到接應騎兵的蹤跡。
從北地郡至合黎山,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嶺、草原河流,西匈奴的遊牧民和群山之中的羌人部族,都活躍在合黎山之外的廣闊世界。
畢竟,這可是細柳營!
此地一失,漢軍就失去了進出河西的最重要通道。
漢軍的到來,自然立刻引發了整個合黎山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m.hetubook•com•com
幾乎所有的戰旗之下,都只有一支百餘人的隊伍。
只是……
「我的天!」陳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隨即,虎賁衛的猛虎戰旗,棘門軍的蒼鷹戰旗和灞上軍的黑龍戰旗也都出現在視線之中。
漢軍序列之中,有且只有兩支以熊為戰旗的部隊。
但問題是——西匈奴的那幫怯懦之輩,用得著派出這樣規模的觀戰團嗎?
但他們的習性幾乎相似。
哪怕是當年,秦始皇帝麾下百戰百勝,并吞六國的無敵鐵軍,與這些今日的強軍相比,也是相形遜色。
西匈奴的貴族們,更是驕奢放蕩,根本沒有什麼豪傑。
甚至,此地可以說是一塊飛地。
薩滿祭司們手忙腳亂的禱告神明,祈求指引。
「觀戰嗎?」陳武在心裏嘀咕著。
比起細柳營,羽林衛無疑更加霸道!
逃也逃不過,還是跪下來投降的好。
立刻就有人急急忙忙的將此事傳回居延。
羌者,騎羊的牧民或者說牧羊人的意思。
剩餘的這些兵力,他一個也不敢動。
……
在陳武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不存在能與一支這樣的,幾乎沒有缺陷的軍隊抗衡的力量。
陳武不得不擔憂補給隊的安全問題。
陌刀兵緊隨其後,強大的神臂弓遠程覆蓋,近距離內連弩齊射,在超遠距離上,還有投石機帶著巨石來襲。
況且,人家有圖有真相,更是有理有據。
都特別愛好強擄其他族群的男人,帶回家當種馬……
至於鮮卑人和烏恆人,其實都是當年東胡族戰敗后東逃的殘部這個事實,自然沒有人敢再說。
僅僅是他能識別出來的旗幟,就已經讓他目不暇接。
紀律更是渙散無比,根本就沒有什麼組織。
朝廷要毀滅整個世界!
更會失去對周圍數百里的廣袤地區的監視!
「細柳營!是細柳營!」陳武驚呼出聲。
這是大漢天子的親衛,大漢帝國的利刃!
此刻,所有人都心悅誠服,恭恭敬敬的向著這座如今被漢天子下詔保https://m.hetubook.com.com護,嚴令「方圓三十里,山川河流因其形,不得擅毀」的聖地朝拜。
若其餘各軍是觀戰團和軍官團,這樣的規模倒也正常。
這可是羽林衛!
正擔心著自己派出去的騎兵和補給車隊的安全問題,憂慮著要不要放飛信鴿的時候,忽然遠方的地平線上,捲起了陣陣煙塵。
西匈奴之中更是有一句諺語:十則戰之,五則退之,三則逃之,一則降之。
因為,合黎山的漢軍駐軍,僅有一千餘人。
此刻,幕南諸部,還茫然未知。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丘可具確信無疑,鮮卑人更是深信不疑,誰要是敢在一個鮮卑武士面前質疑這個說法的正確性。
「今臣奉王命而出遠方,誅暴討逆,振王師之威於六合之外……」
也就是細柳營戰旗之下的隊伍要多一些,但也不過千餘人而已。
於是,西部都尉郡兵輕騎三千,外加鮮卑騎兩千、烏恆騎一千五百、丁零遊騎兵八百,誓師出征!
但他也清楚,依照元德五年下發各部的《作戰臨敵操典》,大軍出征,先鋒必定要有至少一部校尉的作戰力量。
陳武連忙將千里鏡調轉過去,仔細觀察。
因為,合黎山,絕不容有失!
自古以來,得合黎山者,得胭脂山。
「維漢六十一年,歲在乙未,春二月乙卯,奉皇帝之命,臣安東都護府西部都尉陳須,告聖王於前:伏唯陛下奮神威之軀……」
事實上,現在即使是北匈奴也承認了,任意一支漢家野戰軍團,都有在野外單獨戰勝五倍於己的匈奴騎兵的戰力。
胸甲一衝,任何方陣,立刻土崩瓦解。
看樣子,此番來的不過是一些先頭部隊?
每當漢軍巡邏部隊外出,或者有補給車隊到來時,合黎山上的漢軍軍官,就總是在憂心外出者或者輜重部隊的安全問題。
然後言之鑿鑿的告訴世人——烏恆人的祖先,是軒轅黃帝的大將。
對於漢人而言,此地,曾是伏羲氏和女媧氏甚至軒轅氏都曾經活躍過的聖地。
……
這可是虎賁衛和*圖*書
合黎校尉陳武很擔心,這支車隊的安全問題。
烏恆人於是有樣學樣,烏恆侯烏丸不知道從哪個犄角疙瘩里掏出了一堆部落的收藏品。
自高闕之戰後,漢軍再未集結過如此多的精銳之師。
如今,朝堂諸公喪心病狂的將這麼多的強軍派來此地。
它是帝國的長矛,參与了自元德以來的幾乎所有對外作戰,戰功薄之上,匈奴的大當戶、骨都侯,足有數十人,繳獲的匈奴大纛,更是多達十余面!
但他不敢再派軍隊出去了。
一年四季,這座位於饒樂水之側的先王聖地周圍,都有烏恆武士和騎兵在巡邏和保護。
原本,漢軍還得擔心迷途的問題。
神聖的軒轅氏!
且,諸族都確信,此地的先王,很可能與他們的祖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但羌人卻是一個大問題!
其他各部,都不像是來作戰的。
與饒樂水相隔數千里的合黎山上,一位漢軍校尉,舉起了千里鏡,遠眺遠方蒼茫的居延之土。
從煙塵規模來看,這是一支至少數千人的龐大隊伍。
若僅僅與漢軍兵力相當,那就別逃了。
偉大的青年歷史發明家,獲得了勝利。
譬如鮮卑候丘可具就一口咬定,鮮卑族的祖先,曾經是伏羲氏的臣子,後來追隨伏羲氏來此祭天,伏羲氏先王命令鮮卑的祖先在此守衛聖地,等候聖王再次來此祭祀天地,與上蒼溝通。
而這些戰旗全部出現,那就只能表示——朝廷已經決意發起一場滅國之戰!
羌人各部,在山巒和密林之中,膽戰心驚的看著這樣一支無敵的大軍,雄赳赳氣昂昂的從他們面前走過。
甚至,曾經發生過,有個羌人部族的公主,瞧上了一位漢軍伍長,於是將之擄回山裡面當駙馬的故事。
不!
沒有人能認錯這面戰旗。
高闕之戰也表明了,一漢當五胡的事實!
所以他早早派出了三百余騎前往接應。
倒像是……
所以,陳武只能一面繼續等待,一面讓人隨時準備點燃烽燧台,放飛求救信鴿。
烏恆之意,就是聰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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