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羅卻是認真的想了下。
正準備取下換衣服休息。
「聽到沒？我都這麼幫你了，你還給點表示？太說不過去了吧？」獨孤霖不甘起來。
「若是你真的有問題，趕緊提前給我說。」獨孤霖的傳音在他耳邊響起。「否則若是出了事，我可管不了！」她語氣里有些鬱悶，「我說你這種事情早點告訴我多好，搞得現在這麼被動。」
原本美麗的眼睛也慢慢凹陷，逐漸化為兩個深深的腐爛眼洞。臉上飽滿的血肉逐漸腐爛出一塊塊的破布一般的屍紋。
不知不覺，他慢慢睡了過去。
「……」
「玲玲……」
轟！！
茵曼托這是第一次被他放出去自由行動，原本這傢伙是一直在營地周圍，但是進化后似乎可以緩慢行動了，沒想到這下居然出了這麼大亂子。
「你這傢伙！」獨孤霖恨得牙痒痒。「不就是錢么？才借這麼點你就這幅吝嗇樣。你說你還是不是男人？！」
……
「這個不算。」
「不是幻覺……么？」
歐陽菲也是沉默了。
「他一直是這樣。」林羅依舊專註自己手中的黑色樹根，小刻刀一點點的細細雕琢。
二十年的同床共枕，無數的記憶頓時蜂擁而至。
嗤！！
猛然間一大股狂暴的暖流從劍刃上一涌而出，狠狠沖入他經絡中。
林新收劍回房，意外看到房門口落下一隻巴掌大小的黃麻雀。
逗了一會兒小麻雀，放它離去，林新剛入了房關門，卻忽然聽到和*圖*書外面傳來驚呼聲。
他努力的試圖引導這股力量朝著歸元漩渦中壓縮而去，但歸元晶核中很快便裝滿了，然後是周身經絡，也很快裝滿。
「那師父這樣又有什麼意義？」林羅又看向林新那邊。
「那麼我就先去休息下了。」林新直接開口朝花玉奴道。
只是片刻功夫，視線隱隱便有些模糊了……
夜裡。
林新無語，獨孤霖確實是不找其他人借錢，但那不是看不起其他人，而是她借錢的數額太大，以至於一般人是肯定不會借錢給她。熟人被她借了個遍，都看透了，肯定不會再借。
「莊主！莊主！出事了！！」忽然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
噗通一下，林新單膝跪倒在地，再也支撐不住嚴重失衡和無力感。
「你不喜歡不代表你能壓制消除。」歐陽菲隨口道。
手伸出，卻還在半空中，他便看到蕭玲玲的飽滿面容迅速腐爛，枯敗，發白，原本光澤的肌膚慢慢失去色彩，泛起霉斑屍斑。
他仰起身坐直身體，看著自己的手，食指處赫然隱隱有著一小塊皮膚，似乎有壞死的跡象，就像是屍體放置了太久快要起屍斑腐爛的樣子。
……
歐陽菲也是想笑，但是看到林新放下玉笛，柔情蜜意般和虛無空氣說話的樣子，卻又不自覺的感覺有些瘮的慌，心頭那股笑意也慢慢淡去。
滿臉的紅色血管凸起，密密麻麻猶如蚯蚓一般，浮現鮮紅色，雙眼一片hｔtps://m.hｅｔuｂooｋ•coｍ.com血紅，布滿了細密血絲。
不知道過了多久，快要爆炸的痛楚漸漸淡去。
托起小鳥，林新嘴角不自覺的泛起一絲柔和。
「我這是看得起你才找你借錢，我告訴你，要是換其他人，我早就不伺候了！找你那是給你面子。」獨孤霖的獨特理論出現了。
「或許是，或許又不是……」彷彿是自問自答，他低聲喃喃回答自己的問題。
「這麼多年了，夫人去世這麼久，他還是放不下么？」歐陽菲有些感慨。
「喂！我說姓林的！你就真的一點表示也沒有？喂喂！！」
「我在想，若是人能夠拋棄情感情緒，完全為了目的行動，那麼行動的效率絕對超乎想象的高。」
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他頓了頓，伸出手，取出一點乾糧，捏碎了放在手心，頓時小麻雀飛起輕輕落到他手中，啄食食物。
林羅抬頭看了眼，隨即低頭。
「玲玲……」林新一時間彷彿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痴痴的伸出手想要去撫摸蕭玲玲臉龐。
一股血箭射出。濺在琉璃上，染紅一片。
他低頭看了眼紅花劍，劍刃上的符文還在緩緩泛著紅光，只是被劍鞘遮掩住看不明顯。
「很多人，都以為師父瘋了，」林羅低頭繼續雕刻，「他們以為天才總會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所以很正常。」
唔。
林新感覺腦門有點跳。
「額……」好好的感傷意境被林羅這麼一動作，頓時有些變味和-圖-書了，歐陽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早點我也不知道啊，會出這種問題誰也料不到。不過還是多謝了。」
「只有我知道，師父其實很正常。甚至比我們都還要正常。」林羅說完這句話，便低頭繼續雕刻。
「然後呢？」
「或許吧，但我不喜歡那樣的人，那樣活著，和工具，和行屍走肉有何區別？」歐陽菲搖頭。
精緻的棺材里還有人和他並排仰躺著。側過臉，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朦朧中彷彿遠處傳來一聲嘆息。
……
「不就是借點錢嗎？你夠狠！」
林新淡淡看著肖毅，沒有說什麼。
龐然的無形巨力從他胸膛猛地往外擠壓。
林新索性閉上眼養神。
「來……」他張口想要傳音出去，卻剛剛張嘴便又是一口血噴出。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歐陽菲頓時無語了，兩人這麼些天也算是投緣，混熟了，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林新別過臉不去看她，這貨真以為他賺錢很容易么？
暖流剛開始還勉強算是緩和，只是不屈不饒的往血管里擠壓，但後面，力量速度逐漸越來越大，幾乎如同瘋牛一般死命朝著經絡亂闖。
最後關頭，快要徹底看不見時，他終於奮力將手伸過去，食指指尖彷彿輕輕觸碰到了什麼。
只是短短數秒，他便彷彿感覺到，一大股讓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海浪朝著他壓迫而來。
呼！
「喂，別一提到錢就不說話啊？說真的，借點錢可以不？」
輕和-圖-書吟的笛聲緩緩在營地邊緣一角飄出。
噗的一下，林新一口鮮血噴出，心頭驚駭。
聽著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花玉奴安排行動的聲音，他不去在意。至於東月，若是不出預料，應該已經脫離了。
模糊中，林新再度睜開眼，卻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
恍惚間，他似乎還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個黑髮紅裙的女子，臉色白得不像話，正微笑的從窗口反光看著他。
「我正在努力。」林羅卻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忽然間，蕭玲玲雙眼睜開，緩緩朝著林新這邊轉過頭來。
還沒等他去仔細看修為提升了多少，紅花劍上驟然湧出一大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暖流，不，那已經不能叫做暖流，而是滾燙的海浪！
蕭玲玲的屍體正一身紅裙，仰面躺在棺木中，她的面容依舊如同生前一般紅潤而有著光澤，彷彿只是熟睡。
「這是……？」他駭然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似乎是個棺材中。
「莊主的痴情就被你這麼弄得全無氣氛，敗興！」
他感覺全身血管都在劇烈跳動，擠壓，幾乎隨時可能要炸開。
「不是放不下，而是師父……」林羅抬頭指了指自己腦袋，「這裡有問題。」
龐大到恐怖的滾燙熱流還在源源不斷湧入他體內。
「正常？就這？」歐陽菲指著遠處林新單手懷抱著虛無空氣，低頭溫柔吻下去的樣子。
林新橫著玉笛，獨自站在陰影中輕輕吹奏。他身邊明明沒有任何人，卻不時側面朝著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身旁溫柔微笑。彷彿他身邊依偎著有人一般。
林新悶哼一聲，倒退兩步，感覺腦子有些被衝擊到，心頭卻是反射般的一喜，知道這是茵曼托又開始吸收精血精華了。
只有他，錢多得沒處花，這是獨孤霖的原話。
林新扶住門框感覺周身皮膚都快要被炸裂一般。從窗口的琉璃晶上他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
林新微微行禮，轉身離去。
「謝什麼，要是你真要謝我，借我點錢行不？」
林新面色不動，回以傳音。
「……」
猛然大口呼吸喘氣，林新睜開眼時，卻是發現自己正仰躺在木屋地面，周圍到處是點點血跡，自己胸前也有著一大塊血漬。
「莊主又在吹笛了。」歐陽菲靠在自己木屋前，看著一邊正在雕著木雕的林羅，低聲道。
她看著林新鎮定自若的背影就心頭髮狠。
「請便，大師只要不要出營地便好。」花玉奴微笑道。
獨孤霖頓時急了。
他走到窗口往外望去，外面巨樹的粗大樹枝之間，一點點藍色熒光團緩緩亮起，四處飄揚。
「氣氛？那是什麼？能吃嗎？」林羅隨口道，「我不喜歡氣氛，也不喜歡情緒，它會幹擾我修行。」
他一隻手撐著地面，感受著身體內部正在急速被巨大靈力摧毀著，但修為卻是瘋狂一般的攀升。
視野越發恍惚了，他看到女子慢慢走向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股無法壓抑的喜悅夾雜著恐懼的情緒湧上心頭，林新想要伸出手去撫摸，卻只能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