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豆泥

難怪「娶個日本老婆,雇個中國廚子,請個法國管家。」這句話盛行一時。
這種狀態,跟上學的時候在食堂排隊打飯差不多,秦致遠一時間有些唏噓,感慨不已。
就這麼一路「吃了沒?」問到餐廳,秦致遠感覺自己都有點餓了,從來沒有感覺對「吃」這個字如此敏感。
反正伙食費每天要扣,吃多吃少一個樣,因此勞工們自從上了船,吃飯的時候專挑牛肉、牛奶、雞蛋等營養豐富的食品,份量自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
輪到秦致遠的時候,秦致遠隨手指了指牛肉和牛奶、雞蛋,然後就把餐盤放到食堂大師傅面前。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派餐的食堂大師傅換成了洋鬼子。話說從勞工上船的那一刻起,廚房就讓勞工們給包了,說到做飯,中國人在全球的聲譽無可匹敵。雖然法國廚子的名聲也不錯,但那是建立在珍稀食材的基礎上,如果說到用普通食材妙手生花烹制出美味,中國人能甩法國人十條街。
因為語言不通,勞工們和食堂大師傅沒什麼交流,勞工們統一使用手和_圖_書勢表達自己的意思,食堂大師傅也不多話,要什麼給什麼,場面相當和諧。
益民公司在招募勞工時,不僅對年齡進行限制,只要20歲至35歲之間的壯年男子,而且進行了嚴格的身體檢查,有眼疾的不要,患肺結核的不要,有花柳甚至有蛀牙的都不要。這樣一來,挑選出來的勞工不說個個身體強壯,起碼也是身體健康,底子不錯,只要營養跟得上,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是生龍活虎的棒小夥子。
從進入威海勞工營開始,這麼幾個月下來,充足的營養補充最直觀的成果,就是使勞工們的胳膊普遍都粗了一圈,身上其餘部位的肌肉也更加發達。如果單看身體素質的強壯程度,他們和歐洲的年輕人已經沒太大區別,甚至更加精幹,更加靈活。
按照合同規定,勞工們的日薪是5個法郎,大概相當於一塊大洋多點,這五個法郎每天要扣除1.5個法郎的伙食費,然後扣除半個法郎的住宿費,再扣去25生丁的服裝費,以及25生丁的醫療保險,每位勞工每和_圖_書天大概可以拿到2.5個法郎,合大洋多半個。
早晨八點,隨著「叮鈴鈴」的電鈴聲,眾人起身梳洗,然後準備前往餐廳吃早飯。
出門在外,同根同種,大家都難得的放下了那份對陌生人的警戒心,以及被社會磨練出來的虛偽,表現的非常親熱。
比如說一人問「吃了沒?」,另一人如果回答「沒呢。」先前那人就能能順口邀請:「我正要去吃呢,一塊?」於是兩個人結伴而行,通過一頓飯增加了彼此的了解,加深了彼此的感情。
秦致遠他們前往餐廳的時候,已經有幾波勞工用餐完畢,此時正在甲板上散步閑聊,利用難得的休息時間放放風。同在勞工營生活了幾個月,熟人挺多,路上不少人同秦致遠一行人打招呼,最受歡迎的居然是陳康健這個夯貨,可見心眼比較實在的人到那都會受歡迎。
就在秦致遠考慮著以後要是把日本天皇他閨女弄回家天天蹂躪,算不算有違父母遺命的時候,終於輪到秦致遠打飯了。
很快,黃富貴在樓層通道通知,底艙勞工前hetubook•com•com往餐廳用餐。
此時的法軍士兵,日薪為10個法郎。
中國人打招呼和西方人不同,中國人見面,通常用「吃了沒?」、「幹嘛去?」等等以提問方式打招呼,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更加有利於拉近彼此關係。
秦致遠一路上刻意的觀察這些勞工,最後的結論是:他們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
為了保證勞工們有強壯的身體和充分的體力,法國人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早餐包括牛肉、牛奶、麵包、雞蛋、土豆泥、黃豆罐頭等等。當然,這一切都是要勞工們自己出錢的,會從勞工們的薪水中扣除。
西方人不一樣,他們見面打招呼時更習慣於使用「你好!」,「今天天氣不錯。」等等陳述語式,這是因為西方人更加註重個人感受,注重保持禮貌距離的原因。雖然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這種話說出來就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意思,給人感覺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既不如中國人打招呼來的親熱,又不利於繼續深入交流。
餐廳位於甲板附近,兼顧郵輪上層套房裡的乘客以和-圖-書及下層普通船艙里的乘客用餐。當然,上層套房裡的乘客,可以選擇在套房中用餐,下層普通船艙里的乘客就只能前往餐廳。
秦致遠也不由自主的融入其中,對那些熟悉的或者是不熟悉的勞工們致以微笑,以給人留下美好印象。在得到善意回應時,秦致遠還會多問一句「吃了沒?」,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卻也打破了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那種熟悉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什麼意思?」秦致遠愣了一下才明白洋師傅的意思,感情這就是我的早飯是吧。
在這一刻,他們是滿足而又幸福的。
因為清王朝已經覆滅,幾乎所有的勞工都剃了平頭,沒了那條礙眼的辮子,看上去順眼許多。所有的勞工都穿著統一的制服,胸前有五位數字的編號,看上去就和一群穿著號服的囚犯差不多,但是他們臉上卻都洋溢著熱情而又真誠的笑容,使旁人不自覺的受到感染。每天一個大洋的薪水雖說在歐洲不算高,但已經足以令這群淳樸勤儉的勞工們感到滿足。秦致遠一路上遇到很和圖書多人,他們幾乎都是笑容滿面,或者倚在欄杆上眺望船頭正對的方向,或者談笑風生充滿對美好未來的期望。
秦致遠拿起自己的餐具及水杯,同眾人一起出發前往餐廳。
風暴持續了半夜,到了凌晨時分,勝利消息號終於駛出風暴範圍,船身趨於穩定,眾人才迷迷糊糊的小睡了會。
又比如說一人問「幹嘛去啊?」,另一人順口回答:「洗澡。」先前那人就能順桿而上:「正好我也該洗了,同去,同去。」於是倆人結伴而行,洗個澡順便泡個腳,又一對好基友誕生了。
餐廳內,一側是鋼製固定的餐桌,一側是領取餐點的櫃檯,秦致遠一行人隨意站到正在排隊打飯的隊伍尾端,等待領取餐點。
這事兒不能忍,還不知道多久才能靠岸呢,天天土豆泥誰能受得了。
食堂大師傅長勺一揮,半勺土豆泥落到秦致遠餐盤中,然後就揮手示意下一個。
「下一個。」洋師傅懶洋洋的拿飯勺把秦致遠的餐盤推到一旁,抬手招呼秦致遠身後的葛立夫上來打飯。
秦致遠心裏明白,這是昨天晚上打洋鬼子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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