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習慣

「我操……老茅咱能不扯不?你直接給我抹藥行不行?」接受治療的正是陳康健,他的胳膊上被德國人用刺刀豁出來一道口子,雖然看著挺嚇人,但倒是沒有性命之憂。剛才只是簡單包紮一下,還一支跟隨大隊行動來著。
他承擔不起。
「好吧,先生,那麼,我能得到一些繃帶嗎?」秦致遠耐著性子和軍醫商量。
好在中國人有立「衣冠冢」的習慣,找些東西送回他們家當作遺物聊表安慰吧。
「這麼說你們真的參戰了?」對於秦致遠他們的射擊成績,上尉是知道的。如果秦致遠他們參戰,上尉只會感覺理所應當,而不會感覺詫異。
回到勞工聚集區,秦致遠招呼了所有的傷員,帶著他們去找軍醫求助。
「嗨!聽我說,我不需要你為他們包紮,你只需要給我一點藥物以及器械,我們自己會治療。」秦致遠沒有誇大其詞。
習武之人大多都有家傳的醫術,平常的挫傷以及刀槍傷自己就能處理,不用求醫生幫忙。
茅十八加入勞工營之前是跑江湖賣大力丸的,靠著一手據稱「祖傳」的金創葯,對於跌和-圖-書打損傷很有療效。你他娘的連你爹姓啥都忘了,怎麼會有祖傳秘方?秦致遠不管茅十八所說是真是假,有效果就行。
對於上尉來說,如果秦致遠是在說謊,上尉有的是辦法整治秦致遠。但如果秦致遠說的是實情,上尉就要考慮後果。
如果按照傷亡比來算,他們的比例已經超過百分之十,已經接近撤回後方修養的標準。
陳康健剛到法國,還沒有領工資,兜里比臉都乾淨,一文錢都沒有。
「我靠,對不住啊陳兄弟,習慣了……」茅十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於剃掉髮髻剪成平頭很不習慣。
剛才用酒精消毒時還疼得「哇哇」大叫的陳康健聽到茅十八居然要錢,立馬就翻臉:「我二你大爺,給老子看病還要錢?」
「是的,剛才我們並肩作戰,剿滅了一股德國人,巴斯蒂安少校負責指揮。」在坑道內,巴斯蒂安的軍銜確實最高,秦致遠沒必要隱瞞。
但想撤回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秦致遠剛剛表達了修養的意思,就遭到那位大鼻子上尉的拒絕。
「沒有藥物,也沒有器械hetubook.com•com。這位先生你已經看到了,所有人都需要藥物和器械,我沒有多餘的資源,明白嗎?如果你的人想要得到救助,請去排隊,不要在這裏和我糾纏,這會妨礙我的工作。」有點謝頂的軍醫所言非虛。整個擔架區,需要救助的傷兵至少有上萬人,很多人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處理。
「好了,一旬后再來拆線,半月內保你活蹦亂跳。」茅十八滿意的打上最後一個結,然後笑逐顏開的伸出手:「承蒙惠顧,需銀二兩五分。」
「失蹤的兩個都是來自山東的弟兄,一個來自威海本地,一個來自省會濟南,沒有找到他們的遺物。」秦致勝面色暗然,來到秦致遠身邊彙報。
「靠,你慌啥慌?這他娘的是歐洲,老子也不知道這裏的草藥頂用不頂,你忍著點啊!」茅十八還了俗以後,也是滿口髒話。
對於刀槍傷,傷口的清潔非常重要,如果使用了不幹凈的繃帶包紮,就算是敷上藥物也會引發感染,進而導致敗血症危及生命。
「嗨……你看到了,我這裡有多忙,我現在顧不和圖書上你們,有更多的人需要救助。」擔架區,身穿淺藍灰色制服,胳膊上帶有袖標的軍醫拒絕了秦致遠的要求。對於他來說,來自遠東的勞工遠遠沒有法國的士兵來的緊要,他要集中所有的醫療資源,向法軍士兵傾斜。至於中國人,他們可以去求「菩薩保佑」。
「好的,非常感謝。」秦致遠丟下句話,轉身就去找護士。
「去找護士,讓護士給你拿,上帝保佑,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孩子,我實在忙不過來。」就在說話間這點工夫,地中海髮型醫生還在幫傷兵們處理傷口,他確實已經儘力了。
「你可以這麼想,但是巴斯蒂安少校不會這麼想。」不得已,秦致遠只能拿巴斯蒂安出來背書。
實在是太多了!
「上尉,我們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有八個人陣亡,更多的人負傷,我們需要時間,才能繼續完成任務。」人性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秦致遠不想動用腰間的寶石,只想拖延一段時間,等天黑之後在進行補給,那時會安全得多。
索姆河戰役,英軍投入了54個師,法軍投入了32個師,德軍投入了67個師,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些師在一天之內就傷亡殆盡,不得不退出戰場。別說秦致遠,就連法國人和英國人也搞不清前線的部隊番號。
「巴斯蒂安?你們遇到了巴斯蒂安少校?」上尉一臉狐疑,但因為牽扯到上級官員,不得不正視。
「是的,我們參戰了。可能是德國的第十七師,或者是第十八師,誰知道呢?」秦致遠實話實說。
「那好吧,你們可以去找軍醫官,但是我不能保證你們能夠得到及時治療。」上尉選擇相信秦致遠。
「不不不,你們現在工作還沒有完成,還要繼續往前線補給,你們不能半途而廢。」四枚金幣的效果已經消耗完畢,大鼻子上尉表情堅定,比楓丹白露宮門前的雕像還要莊嚴。
茅十八嘴裏念叨著手下卻是不停,只見他拿酒精給陳康健傷口消過毒之後,然後運針如飛眨眼間就把傷口縫到一起,又拽了幾片葉子,塞進嘴裏嚼了會,然後「呸」的一口吐在陳康健傷口上塗抹均勻,又拿乾淨的繃帶結結實實包紮整齊還順手打了個蝴蝶結。
「找兩個背包,然後找些衣服,就說是他們用過的東西,上報吧。」hetubook.com.com對於這種結果,秦致遠雖然難受但是也並不意外,一戰時的火炮威力,雖然不如21世紀的猛烈,但如果直接擊中人體,也足以令人瞬間氣化。
半個小時后,勞工隊撤出前沿陣地,返回卡皮大本營。
「血戰?你們只是勞工,沒有參加戰爭的義務。如果有戰爭,自然會有英雄的法蘭西人頂上去,還不至於讓你們衝鋒陷陣。」上尉不以為然的搖頭。
在上尉看來,秦致遠或許是一個比較伶俐懂事的人,但絕對不是一個為了法蘭西會浴血奮戰的人。
「傷口長七分,入肉三分,嗯……傷口內沒有異物,當用雄土鱉四錢,膽南星五錢,血竭五錢,沒藥八錢……」老道自稱姓茅,名字就叫十八,據說是茅山還俗的道士,因為記不得俗家的姓氏,就以「矛」為姓,以原來師兄弟的排行為名,叫做「茅十八」。
來到法國的第二天,秦致遠他們雖然發了一筆大財,給巴斯蒂安和大衛留下了良好印象,但是也付出了八條人命,十幾人負傷的代價。
「哥,老道采了藥物,能治刀槍傷,讓您快點回去呢。」高鴻仕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遠遠的就高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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