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初次的邂逅

這時,一個女人的倩影款款進入我的視野,走到遊船甲板的另一側眺望遠處的風景。
巨大的反差讓我的心裏湧起一陣酸楚和悲涼,但是,現實面前,我只能接受這一切。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我必須要相信這一點。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也就是今天,8月3日。可是,我卻等不到了,我的28歲生日到了,我的房子卻沒有了,連同我年輕火熱懵懂生命里的深愛。
話一出口,美女的臉立刻漲紅了,胸口起伏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說:「你……你叫誰大嬸?你……你說誰無爹娘教養?」
這樣,我恰好看到了她裙子裏面分開的雪白大腿,甚至,我看到了她大腿根部那黑色的半透明內褲……
「啊——」美女突然又發出一聲驚叫,猛地脫離開我的胳膊和身體,站立起來,臉色瞬間又變得通紅,眼裡又羞又怒。
這個國家夠落魄的,如同現在破產和失戀的老子一般。我自嘲地鬱郁地在心裏嘟噥了一句。
我慢慢回過神來,摸著火辣辣的臉頰,愣愣地呆在原地,突然覺得自己玩的有些大了過了。
我站在船頭,迎著微微的涼風,咬緊牙根狠狠地抬頭看著清澈的藍天,還有那初秋里明媚的陽光。陽光照耀著我的破衣裳,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低下頭揉了揉眼角。
雲朵見我不說話,友善地笑了笑,接著把一個袋子遞給我:「易克,這是你的工作服,裏面有張紙條,是我給你寫的發行站的地址,明天你就到這裏來就行,早上5點準時上班,投遞區域已經給你劃分好了,我先帶你3天,熟悉路線和訂戶地址……還有,交通工具也給你準備好了,公司統一配備的電動自行車……」
女孩雖然長相普通,但是那一笑,臉上就出現兩個酒窩,顯得很是可愛,讓人立馬感覺很親切,很有好感。
此時,我就是這樣。
「嘻嘻……」雲朵笑得更加好看,兩邊的酒窩也更深了:「別叫我站長,我也是幹活的,大家都一樣,你就叫我名字好了,或者叫我小雲就行!」
我的大腦一下子充血,有些眩暈,媽的,我覺得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既然我不想結束我的生命,那麼,我就必須要生活下去。
可是,我終究什麼都沒有做,我知道我必須要活下去,雖然我的心裏一直不停地在發瘋在抓狂。
當時,陽光照耀著我的破衣裳,我正將數碼相機放在眼前,從取景框里觀看鴨綠江對岸鐵絲網後面那個國家秀美的山川下貧瘠的土地、蕭條敗落的村莊裏面黃肌瘦的村民和*圖*書以及在岸邊背著老式步槍站崗的人民軍戰士,還有岸邊時隱時現的暗堡。
帶著巨大的創傷和失意,我決意離開這個城市,離開讓我曾經無比熟悉併為之奮鬥了4年的城市。帶著身上僅存的一萬元人民幣,漫無目的地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在每一個陌生的環境里宣洩著自己的無人分解的孤獨和寂寞還有失落,想著那讓人心碎的噩夢一般的過去,鬱郁地飄蕩著,直到來到這個邊境城市,來到這個遊船上。
在我以前的圈子裡,大家公認我是一個很幽默的人,笑起來很真很開心,可是,這一個月以來,我已經不知幽默和開心為何物了,我沒那心情笑。
圖片雖然刪除了,但是,那美女卻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里,特別是她眼神里那一縷憂鬱,還有最後看我時那恨恨的鄙夷的目光。
我手裡的錢在付了一個月的房租之後,現在只有800元了,我必須要保證用這些錢度過至少一個月的時間,等待發下工資。
我的心裏湧起一陣刀絞般地疼痛,今天是我的生日,卻沒人祝我生日快樂,今天是我本以為有生以來最幸福快樂的一天,卻讓我如此落魄如此憂傷如此凄涼。
我,一把伸出胳膊到美女胸前,攔胸就將美女撈了回來。
我和廈門大學那位易中天教授同姓不同名,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他一直是我引以為豪的本家人,我對他很欣賞,甚至曾經想給自己改名叫易中地,只是因為冬兒的強烈抗議抵制而作罷。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親戚關係,雖然他不知道我是老幾,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他的崇拜。
媽的,偷窺被人家發現了!我心裏一慌,習慣性放在快門的食指不由一顫,咔嚓——美女定格在我的相機里。我忙收起相機,轉過身,扶著欄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俯身看著江面。
那時我當然不會知道她的身世,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說她爹娘的。
我無聊地擺弄了下手裡的相機,猶豫了片刻,將照片刪除了。
無限接近但不可以到達。船老大的話讓我的心一顫,我又想起了我的冬兒,我們也曾經是這樣,曾經無比親密無比親熱,但是我們卻始終沒有突破最後的防線,因為冬兒說過,要將自己在我的生日那天將自己完整完全徹底地交給我,我帶著無比的幸福和期待一直等待著這一天,我甚至準備好了,要在這一天向冬兒求婚,並將我剛買的房子送給冬兒作為求婚禮物。
這時,我身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我開始考慮一個現hetubook.com.com實的問題——生存。
我轉身正要走,瞥見玻璃窗外的門口路邊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來,接著,一個女人從駕駛員位置上走出來。我一看,心裏猛地一震,這不是那天在鴨綠江遊船上我摸|奶並窺到私處的那位神仙美女嗎,她怎麼出現在這裏?
於是,也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也就有了我和這個女人的第一次交道,也就有了我有生以來挨的第一巴掌。
此時,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在這裏長久停留下來,更沒有想到,很快,我又會再次遇到那位被我偷|拍被我摸|奶並賞我一巴掌的那個女人。
我被美女命令式的斥責從夢遊中喚醒,心裏很不快,一個「偷」字更是深深刺傷了我的自尊心,媽的,雖然我現在不是昔日的風光小老闆了,但也絕不會去偷!難道我現在的落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下三濫的小偷?太以貌取人了吧!
在填寫學歷的時候,我刻意隱瞞了自己大學營銷專業畢業的事實,填寫了高中學歷,這樣看起來和自己從事的工作也算匹配。
我是在丹東鴨綠江的遊船上遇到這個對我恨之入骨後來卻成為我的女上司的女人的。
我決定在星海市暫時停下流浪的腳步,找一份工作,讓自己活下來,賺到錢,然後帶著受傷的心繼續飄蕩。
美女看到我此刻的神態和目光,又急又羞又惱,一副被羞辱到極致的模樣,急忙拉下裙擺遮住大腿,手腳忙亂地爬起來,惡狠狠地怒視著我,嘴唇緊閉,幾乎要將銀牙咬碎,眼圈發紅,似乎忍不住就要哭出來,接著一扭身,一瘸一拐狼狽地進了客艙,甚至顧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
我隨手戴上太陽帽,沖雲朵點了點頭:「雲站長,沒事了,我走了……」
「啊——」美女發出一聲驚慌的尖叫。
當時,不大不小的遊船在碧波蕩漾的鴨綠江上緩緩而行,已經非常靠近那個毗鄰國家的河岸,但卻並沒有接觸到那領土。
既然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學歷,也就更不想袒露自己的真實從業經歷了,過去的牛逼不代表現在,還是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好,乾脆就無業游民算完,反正也沒打長譜,頂多幹上2個月,拿錢走人。
我毫不猶豫地填寫了應聘人員表格,姓名:易克……學歷:高中……工作經歷:無業游民……
我決定教訓她一下,陰冷地看著她說:「什麼偷?大嬸,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說話這麼難聽!你是不是有爹娘生長無爹娘教養……」
這時,我聽到背後傳來雲朵的聲音:「秋總來了…和圖書…」
「喂——」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
我的心猛跳起來……靠,我摸人家的奶了!這是我成人以來摸過的第二個女人的乳|房,第一個是冬兒的。
正看得入迷,美女突然轉過身來,我看到了一張俊美的臉,但是那臉是板著的,眼裡帶著冷冰冰的神色,徑直向我走來。
我默默地站起來,沖雲朵點點頭:「雲站長,你好!」
我決定還是稱呼雲朵叫站長,雖然她比我小,但是,畢竟,她是我的上級。
好吧,既然你進來了,那老子就不看風景了,看美女吧。我開始從相機里打量著這個女人。
「你……」美女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眼睛里卻又發出悲涼的目光。
「你……你才是無理取鬧……我明明看見你在偷窺我,在偷|拍我,你還強詞奪理……」美女盛怒悲憤之下,突然跨步向前,伸手就要拿我手裡的相機。
我愣愣地直勾勾地看著那山那水,心依舊麻木著,焦躁著,煩悶著。
我轉過身,看到了這個站在我身旁正帶著不友好的目光瞪著我的女人。
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心靈沒有歸屬,不管你知不知覺,承不承認。
此刻,我想怒吼,我想狂叫,我想歇斯底里地跳入大江……
遇到美女的那天,正是我遭受破產和失戀雙重打擊情緒最低落的時候,那一天是2008年的8月3日。
「叫你大嬸啊,怎麼?叫錯了?難道叫你奶奶,不會吧,我看你沒那麼老……誰無爹娘教養?當然是你……」
美女的臉成了慘白,驚魂未定地半靠住了我的身體。
這個娘們還挺有個性!我早防備她這一手,身體迅速向旁邊一閃,美女剎不住腳步,帶著慣性直接沖向欄杆,似乎就要隨著慣性撲進江里——
我舔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目光直直的,心狂跳不止,甚至忘記去拉她一把。
我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想笑一下,可是終究沒有笑出來。
既然我的要求不高,那麼,工作就好找多了,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隸屬於星海傳媒集團的一家發行總公司做一名發行員,工作內容就是征訂和投遞報紙。基本工資800元,加上投遞補貼等其他項目共接近1200元,征訂提成另外算。
船老大的聲音飄進我的耳畔:「鴨綠江是兩國的界河,但是並沒有中間的分界線,我們的船可以非常接近河岸,但是只要不接觸到陸地,就不算是越境,換句話說,可以無限接近,但是,我們卻不可以到達……」
雲朵沖我笑了下,點點頭,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在填寫家庭住址一和圖書欄的時候,我按照身份證上的地址進行了填寫。我雖然籍貫是浙江寧州,但卻並非出生生長在寧州,身份證上面的地址離寧州有幾千里之遙。
填完表格,我正打算問工作人員工作的具體地點和時間,這時一個中等個頭、扎著馬尾巴、面色和善、大約20多歲的女孩笑吟吟地過來沖我點點頭:「你好,易克,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雲朵,白雲的雲,花朵的朵,我是市中發行站的站長,從明天起,你就到我們站里工作……」
美女一定是被我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惱了,白皙的臉頰一紅,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喂——你鬼鬼祟祟地偷|拍我幹嘛?你快把照片刪掉——」
誰知,沒走兩步,她突然腳下一滑,身體打了一個180度的旋,「噗通」一聲摔倒了,正好仰面朝天面對我躺在甲板上。
我又默默地點點頭,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下,裏面是一件紅色的馬甲,還有一頂紅色的太陽帽,這就是我明天上班要穿的工作服了。從明天開始,我這個昔日開著小轎車牛逼哄哄的小老闆就要騎著自行車,穿著紅馬甲,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開始穿街走巷投遞報紙了。
「流氓——卑鄙——下流——無恥——」美女發出一連串的斥罵,惱羞交加,恨恨地鄙夷地怒視著我,也不要我刪除照片了,突然轉身捂臉就往客艙疾走。
我想調整一下心情,於是拿起了相機觀看對岸的風景,就在這時,那女人走進了我的取景框……
我反覆鑒定著這個女人,公司破產以及被冬兒拋棄后一直煩悶狂躁冰冷的心裏竟然感到了他媽的一絲暖意,身體甚至還有些許的騷動,當然,這騷動是純潔的。
鴨綠江之行結束后,我繼續流浪,到了北方的一座濱海城市——星海市。
既然我沒有打算在這個城市長期停留,那麼,找什麼樣的工作也就無所謂了,只要能賺錢能養活我就行,賺到一定數量的能夠支撐我生活的錢,立馬走人。此時的我並沒有固定的目的地,也沒有去想明天,我只想讓自己的肉體在精神的麻木中渾渾噩噩過下去。
我突然感覺手心熱乎乎的,定睛一看,才發現我的手正好捂在了美女左胸口,正好緊緊按住那一團溫熱而富有彈性的凸起。
我的中指一緊張,不由一動,指尖正好摁到了那大凸起中的小凸起,也就是乳|頭。那小凸起被我往下一摁,大凸起就成了平頂山。
還真是個美女,雖然臉側著看不到正面,但是那優美的線條身段、那豐|滿的臀部和胸部,那藍色連https://m.hetubook.com.com衣裙下白皙的小腿,都算是個極品美女具備的物件。
就在一個月前,我辛辛苦苦侍弄了4年的小公司在金融風暴的席捲下,和浙江寧州無數個像我一樣以出口為主要經營方向的外向型小企業一樣,頃刻之間宣布灰飛煙滅,我一下子從一個剛剛正在茁壯發展的小資本家淪落為了無產者,我的公司,我的資產,我的剛買了幾個月的房子,我的每日開著兜風的價值不菲的車子,都不再屬於我。讓我最為打擊和痛心的是,我談了快一年的深深愛戀的冬兒也在此時和我不辭而別,帶著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的原因,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換了以前,這點錢根本就不放在我眼裡,我以前請客吃飯,動輒就是上千元,這些錢也就是我一頓飯錢而已,但是,此刻不同,這1200多元對我來說極其重要。
我把玩著手裡的相機,不冷不熱地說:「我正在拍風景,是你自己走進我的取景框里的,這能叫偷|拍嗎?你破壞了我取景照相,我應該質問你才對,你應該主動向我道歉才對,不曾想你卻倒打一耙,無理取鬧!」
近距離看到這女人的一剎那,我渾身一震,這女人美得幾乎無可挑剔,渾身透著高貴儒雅的氣質。我承認冬兒很漂亮,但是這個女人卻是美。我終於明白了美和漂亮的區別。同時,我還從美女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憂鬱……
另外,我也知道,這個號稱浪漫之都的星海市是一個高消費的城市,物價高昂,口袋裡沒有足夠的銀子,是無法在這裏浪漫的,換了一個月之前,我會在這裏昂首挺胸瀟洒自如,但是,此刻,我沒有資格去想那些,我現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我只能為溫飽而奮鬥,為生存而奮鬥。
雲朵看起來很文弱柔和,但是講起話來卻是快人快語,顯得很乾練。
我孤獨而寂寞地站在船頭的一側,看著那陌生國度里黛色的連綿的群山和清澈蔚藍的天空,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似乎是想要將心裏埋著的焦躁煩悶和惆悵憂鬱傾吐殆盡,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依舊無法接受失去企業和戀人的巨大心理落差。
我聞聽心裏又是猛烈地一震,震得有些蛋疼。
我承認我那時還年輕,還不夠堅強,還不夠成熟,突如其來的雙重打擊幾乎將我的大腦和身體擊潰,我幾乎都有了痛不欲生萬念俱灰的感覺,雖然我沒有真的想去走那條路。在那段時間里,寧州破產自殺的私營企業主並不少見。
我尚在怔怔回味那餘熱和溫香,突然「啪」的一聲,臉頰右側被美女揚手就是一巴掌,又響又脆。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