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了。不知不覺間，我的確把自己當作了雲朵的親人，而把秋桐當成了雲朵的外人。
李順這時看看表，站起來，說：「好了，我要走了，送我去機場！」
我搖搖頭，然後過去拿了錢，裝進口袋。
「就剩這幾天了，一定要安全過度好，」李順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對二子和小五說：「記住，我不在家，你們必須給我聽易克的，聽見了沒？」
出了倉庫，進了那座小樓，原來裏面是裝飾豪華的一座別墅，暖意融融。
「嘖嘖……怎麼能這樣對待貴客呢，張總是我請來的貴客，你們怎麼能這樣做呢，太不禮貌了，我們都是文明人，怎麼能幹這種不文明的事情呢？」李順不陰不陽地說著，指指二子和小五，臉色一陰：「你們兩個狗東西，給我過來——」
「真服！」
「聽見了！」二子和小五齊聲說。
接著秋桐回復：「哦……明白了。」
李順看我站在那裡不動，說：「易克，你怎麼回事？過來拿著啊，怎麼？對我剛才打你有情緒，慪氣？」
「服——」我嘴裏蹦出一個字。
「操——王八羔子——」李順的眼睛幾乎就要噴火，咆哮起來：「混蛋——你差點就壞了我的全部計劃，幸虧我早有預見，不然——不然我將你裝進麻袋扔進大海去餵魚——」
李順接過來在茶几上一倒，一大摞整捆的錢出現在茶几桌面上。
「關於張小天的事情，你們三個給我記住了，任何人不準說，知道不？」李順的聲音突然很嚴厲：「否則，和-圖-書家法處置！」
二子和小五溜完冰，二人滿足地點著煙，坐在沙發上發獃。一會兒二子對我說：「易哥，剛才的事情多有冒犯，還望易哥多多理解，沒辦法，這都是老闆的吩咐，我們只能照做。哎——你不該阻攔我們的，幸虧老闆早有預料，不然啊……」
「這錢，是我獎勵你們的，你們這次做得不錯，給我立了一功，有功自然是要獎勵的，當然，有過也是要懲罰的，我這叫獎罰分明，你們知道不！」李順口氣溫和地說。
「李老闆，是我啊，是他們把我帶過來的，把我銬起來捆起來的。」張小天帶著哀求的口氣：「李老闆，我錯了，你饒了我，饒了我……」
二子和小五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
「呵呵……走吧，走吧，走好啊，我不送了。我今天給你說的話要記住哈……」李順說。
李順慢慢走進來，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戴著許文強禮帽，看起來很像《上海灘》里的許文強。
「嗯……」李順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對二子說：「上去把剩下的拿來！」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反問。
接著，李順沖二子和小五使了個眼色，二子和小五忙攙扶著渾身打冷戰的張小天出去。
李順指指茶几上的錢，對我們說：「呶——一共30個，出去15個，還剩下15。你們3個人，每人5個，自己拿！」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接著，李順和張小天一起下樓，李順滿面笑容地攬著張小天的肩膀和*圖*書，那神情似乎他們比親兄弟還親。
接著，李順轉向了張小天，臉色突然就變了：「哎——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搞的？這不是張總嗎？怎麼會在這裏呢？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嘖嘖。」
客廳內很靜，只有李順溜冰的聲音，我和小五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哎——張總，下面的人不懂事，不會做事，慢待你了，真不好意思。」李順的聲音又溫和起來，對張小天說：「你看，渾身都是汽油味……哎——趕緊去洗下，換身乾淨衣服——」
李順剛上樓，二子和小五就迫不及待地撲到李順剛才坐的沙發前，爭前恐后吸起來。客廳里的香臭味道更加濃郁了。我站起來，走到窗前，打開一扇窗戶，使勁呼了幾口氣，胃裡的感覺才算好點。
我不知道李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只知道他過一會兒就要走。雖然李順沒說去哪裡，但我估計應該是寧州。
我本來是可以躲避過他的這一巴掌的，但是，我知道，此時，我不能閃避，我只能挨著。
李順慢慢走過來，不看張小天，卻看著我，目光很冷漠，盯住我看了幾秒鐘，接著沖我身後的二子示意了一下，二子將槍收了起來。
「嗯……」李順似乎消氣了，說：「這還差不多！好了，這事過去就不提了，今後要注意不得再犯！」
二子直接帶著張小天去了樓上洗澡間，我和小五在樓下客廳里坐下。客廳的沙發茶几上放著一個冰壺，李順不理我們，自顧坐在那裡，自己點著打火機開始烤冰，m.hetubook.com.com咕嚕咕嚕地吸起來，吸一會兒，就仰臉帶著迷醉的表情突出一團白色的濃煙。室內很快就充滿了那種香臭味。我的胃裡陣陣作嘔，卻又不能去開窗，也不能出去。
我回復：「在從機場回市區的路上，馬上到市區了！」
今天這不大一會兒，李順的情緒變化極大，真的是喜怒無常。我這時猜到，李順的這種情緒變化，應該是和他溜冰有關。
「不委屈！」
李順的話讓我想起了軍統老大戴笠。
「李老闆，我——」我剛要說話，李順卻伸出食指放到嘴邊：「你給我住嘴——」聲音不大，但是似乎很不高興。李順和我說話的時候，嘴裏發出一股怪怪的香臭味，我知道，那是溜冰后的味道，他一定是剛溜完冰毒。
李順站在門口，看著張小天走遠。我和二子和小五都站在客廳里，透過窗戶目送張小天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中。
「為什麼？」李順說。
「請李老闆放心！我一定照辦！」張小天點點頭，接著轉身離去。
我不說話了，站在那裡。
原來剛才張小天手裡的大紙袋裡裝的是15萬元錢，李順送給他的。雖然我不知道剛才李順和張小天在樓上談了些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們之間一定達成了某種交易。
李順二話不說，突然抬手沖我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啪——」聲音又響又脆。
我說：「辛苦了，謝謝你！」
見到錢，二子和小五喜形於色，急忙過去拿起來，裝進自己口袋，邊說：「謝謝老闆賞賜！」
李順點點heｔuｂoｏk•cｏm.ｃｏm頭，接著站起來，身體搖擺了一下，轉身上樓。
「是——老闆！」二子和小五暈頭轉向地忙爬起來去給張小天鬆開繩子，打開手銬，扶著張小天站起來。
至此，我明白了李順讓我「請」張小天的真正原因，大致弄懂了李順的整個安排，怪不得李順剛才對我如此發火，我還真差點破壞了他的計劃。
我知道李順這話是說給我聽的，李順玩人，確實是有一套。
於是，我們一起出來，上車，我開車送李順去機場。
李呼哧呼哧喘了一會兒，看著我：「易克，我揍你，你服不服？」
我問她：「你在哪裡？」
同時，我也不由暗暗佩服李順有頭腦，很精明。
「嗯……」我邊開車邊點點頭。
我忙說：「不是這個意思！」
「兄弟，你走好，當哥哥的我就不遠送了，出門往前走300米，往右拐走200米，在交叉路口，有一輛吉普車停在那裡，你直接過去，上車後有人專門送你回去！」李順笑呵呵地說，邊和張小天走到門口。
又過了一會兒，二子下樓，沖李順點了點頭：「老闆，他洗完澡了，換上新衣服了，在那房間里。」
我一動不動，心裏湧起巨大的屈辱感，從小到大沒有受過的屈辱。
李順這時又冷冷看了我一眼，接著轉身跟著出去。我也跟著出去。
「不覺得委屈？」
路上，李順對我說：「易克，這幾天你在家裡看家，帶著二子和小五把夜總會看好，防止有人搗亂，我那邊有事會叫你去的，你等我通知好了！」
接著，李順轉ｈtｔｐs://m•ｈetuｂｏoｋ•ｃｏm•coｍ過身來，臉色突然又陰冷起來，關上門，沖我走來。
我知道秋桐一定知道我話里的意思。
我們都點點頭。
張小天驚魂未定，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李順，說：「李老闆，謝謝你，那……我走了？」
「李老闆——救救我，饒了我——」張小天一見李順，聲嘶力竭地喊叫起來。
她說：「謝我？為什麼謝我？好像我是外人。」
我站在那裡沒有動，靜等李順過來，走到我跟前。
「不為什麼，沒有原因，我是老闆的下屬，老闆什麼時候都是對的！」我乾脆利索地說。
「服？是不是真服？」李順又問。
把李順送走，回來的路上二子開車，回到市區，天色已經黑了。路上，我接到秋桐的手機簡訊：「你在哪裡？」
二子急忙上樓，一會兒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下來，遞給李順。
好一會兒之後，李順溜夠了，停止了吞雲吐霧，接著就坐在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窗外，眼神有些虛幻和迷惘，一句話不說。
張小天一身嶄新的休閑棉衣，手裡提著一個鼓囊囊的紙袋，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
我這時知道剛才倉庫那一幕是李順精心安排的一場戲，給張小天來一個先兵后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於是扭頭二子說：「兄弟不必放在心上，我理解！」
二子和小五站到李順跟前，還沒站穩，李順突然起腳，一人一腳，將他們踹到地上，接著大喝一聲：「還不趕緊給張總鬆開，混蛋——」
「知道了！」我們一起回答。
她回答：「和雲朵在一起。」
「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