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還有最後幾行字，集中精力去看。
正在這時，平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徑直走進了董事長和孫總，兩人都面帶笑容。
「不必客氣，你們開會的事情，我馬上就知道了……我知道昨天孫總去了，還講了話，重重地表揚了你，是不是？」
「當然，他前面講話，後面就有人告訴我了。」平總說：「這個孫總也真是的，怎麼做領導的，講話都不會分場合，你說他昨天那話，是一個領導在那種場合該講的嗎？他昨天那話的內容，分明就是針對我的，當然，也有可能針對其他人，但是，我是絕對包括在內……
我擦擦額頭的汗，繼續往下看：「結論：1、有鬼！2、做賊心虛！」
「哈哈……」平總大笑起來，放下毛筆，請我坐下，然後他也坐到我對過，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
我的心裏有些沉重，雖然我的心裏是對秋桐有想法的，但是，我一直在努力遏制自己的情感和衝動，一直努力讓自己面對現實，接受現實，不曾和秋桐有過什麼曖昧的行為。
我鎮靜了下，繼續往下看：「感受：悲傷，難過，憤怒，傷痛，無奈，無語……一個巴掌拍不響，男人往往經受不住女人的誘惑，他亦不例外，只是，她在我心目中高尚聖潔的形象在一步步受損……我不相信他和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我看到的聽到的卻無法讓我不相信，不懷疑，事實擺在眼前，這一切難道都用巧合來解釋？我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巧的巧合……和圖書當然，我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我一廂情願的多疑。」
「孫總好像還敲打了一些人，是不是？」平總笑看我。
我和平總都一愣，忙站起來招呼：「董事長，孫總！」
我還記掛著昨天孫東凱在發行公司大會上發飆的事情，我想找平總談談，聽聽他這裏的口風。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原來準備和海珠上床后好好談話的，不能談了，越談會越麻煩，自己惹火燒身。
我繼續往下看：「分析：1、下班后，公司沒人，天黑了，辦公室里方便做一些事情，有作案時間……2、關死門，外人進不去，遮人耳目，作案的必備條件，談工作上的事情沒必要關死門……此舉令人生疑……3、不約而同都關了手機，事後又找了同樣的借口，雖然借口合乎情理，但是仍感覺似乎有事先統一口徑之嫌……4、頭髮有點亂，在梳頭……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頭髮會亂？為什麼？顯然……可能。或許……5、突然反常做飯，突然反常主動收拾家務，說明了什麼？做賊心虛……6、結合不願意離開發行公司之事一起分析，愈發可疑。」
「嗯……」我點點頭。
我迷迷糊糊地想，假如真的如昨天我和秋桐猜的那樣，如果真的是孫東凱在向董事長挑釁，藉助這事吸引董事長主動跳出來和他斗，那麼，董事長現在就是在故意按兵不動，或者，蓄勢待發。
黑夜裡，偶爾傳來她輕輕地嘆息。
我關了書房的燈，打開檯燈，和-圖-書湊近燈光，仔細看海珠寫的東西。
「哪裡，一般！」我謙虛地說。
「搞不清，搞不懂，領導的心思，永遠都捉摸不透啊。」平總搖搖頭，無奈地說：「媽的，出力的是牛，挨打的也是牛，我這樣的，就是出力幹活賣命的命，在那些大人物眼裡，我不過是一個棋子，永遠都是被別人擺布的對象，永遠都是領導鬥爭的犧牲品。」
董事長看著平總，臉色突然不笑了，變得嚴肅起來：「小平，知道我今天和孫總來這裏幹嘛的嗎？」
「對策：用他平時教我的思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冷靜觀察，嚴密監視，加強防備，表面平和，內心抓緊，外緊內松，保持友好，不到萬不得已不撕破臉皮，照顧大家的面子……要維護友誼友情，更要捍衛愛人愛情……
我半張嘴巴看著海珠寫的斷斷續續的東西，這丫頭怎麼這麼善於總結啊，還12345了……
董事長看到我，呵呵笑了：「哈哈，小傢伙，易老師，你也在這裏啊，怎麼，開這裏給平總上課了？我今天剛聽孫總說了，你這傢伙昨天在大會上的發言很不錯啊，哎——可惜，我出去開會了，不然，我非得去聽聽……對不住啊，易老師，我昨天沒能親自去你哪裡聽課，不要見怪啊，我先主動檢討。」
「作為一個領導，有意見當面不說，背後亂說，跑到全體人員大會上去講，號召群眾起來造反，攪亂攪散基層人員的人心，造成工作上的混亂和無序，這對集團有什麼好處？我和圖書昨天知道了這個消息，很生氣，當晚直接把這事給董事長彙報了。」
但是海珠顯然已經對我和秋桐深深產生了疑慮，今天的一系列事情加上我一直沒法向海珠解釋的無法離開發行公司的真正原因，讓海珠一下子聯繫起來，愈發加重了她的判斷和猜疑。
「疑點：1、下班很久天黑了還在辦公室……2、關死了門……3、兩人手機都關機……4、她在梳頭……5、他突然表現殷勤，主動做飯，主動打掃衛生。」
「這事有些怪，要是按照董事長一貫的做事風格脾氣，他一定會發火，會去找孫總談話，甚至會召開黨委會專門批判孫總，可是，從昨晚到現在，這都快過去一天了，董事長卻什麼動靜都沒有，我這邊什麼消息都沒聽到。」
躺在柔軟寬鬆的大床上，我佯作疲勞，很快進入了夢想，甚至打起了輕輕的鼾。
我的身體一動不動，酣睡著，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看著眼前的黑暗，聽著海珠的動靜。
如果此時不牽扯到秋桐，我是絕對不會管的，但是，因為和秋桐有關，我必須要了解清楚。
第二天，我和海珠都正常起床，正常吃早飯，正常吻別分別去上班。
「哦……那……董事長是怎麼說的呢？」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平總，提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
正在這時，我聽到海珠洗澡出來了，忙將紙團揉成一團，扔到紙簍里，然後出來，進了卧室。
她既不想失去我，又不想失去秋桐這個朋友，但是，在她的感情砝碼上，明顯是我重，愛
和圖書情重於友情。
平總撓撓頭皮：「董事長……他只是說他知道了，然後什麼都沒說，就掛了電話。」
「老弟，聽說昨天你在發行公司全體人員培訓會上講課，效果很好啊……」平總看著我說。
平總似乎滿腹牢騷，雖然說得有些道理，似乎他是有思想有想法的人，但是，我卻又直覺，他似乎有些四肢發達大腦簡單，起碼他對事物的分析深度和廣度比秋桐差遠了。
看我進來，平總笑了：「哎——老弟，來看看，我寫的這幅字怎麼樣？」
我看著平總笑了下：「或者，董事長是在忙，還沒來得及吧。」
「但願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想要我的愛情，但是我不想失去和她的友情，我想要我的愛人，我也想保持住我的朋友……阿門，老天保佑我，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我看得有些心驚肉跳，海珠似乎認定我和秋桐之間今天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看完這段話，我的大腦幾乎都要崩潰了，這是什麼邏輯，解釋說明有鬼有事，不解釋說明可能沒事，可能是清白的！
我又將這張紙仔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海珠的思維之縝密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而對我和秋桐之間關係的懷疑程度也同樣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看不懂書法，卻也裝作煞有介事一般左看右看：「嗯，不錯，筆法有力，內功深厚，一氣呵成，順然流暢，看得出，平總對書法很有研究，很有造詣啊……」
董事長這麼一說，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著，孫東凱和平和-圖-書總也笑起來，平總說：「董事長就是喜歡和下屬打成一片，很平易近人啊。」
海珠沒有做聲，沒有均勻的呼吸，身體不停地翻動著。
推開平總辦公室的門，他正興緻勃勃地在辦公桌上鋪開宣紙寫毛筆字，一板一眼的還真有點模樣。
我不由有些焦慮，又有些心虛，因為我知道自己心裏對秋桐的感受，雖然在現實里什麼都沒有做過，但是，有這個想法，也是對海珠的不忠。
而秋桐，雖然她的心已經傾慕于那個空氣里的亦客，但是，對於現實中的我，她是從來沒有什麼想法的，她是心中坦蕩從容的，她不僅將我視作最好的朋友，還將海珠視作最親的姐妹之一，她是絕對沒有想到海珠對她已經有了敵視和戒備防備之心的。
「哦……」
我的額頭不禁開始冒冷汗，老天，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海珠，竟然有如此縝密的思維，如此精巧的分析，如此細微的觀察洞察力！
「無論一個人怎麼偉大高尚大度，愛情總是自私的，愛情是無法分享的，接受冬兒的教訓，看護好自己的男人，守候好自己的愛情，捍衛好自己的權益……看他的表現，我不問不提不說，如果他主動解釋辯解，則證明——確有此事，絕對有鬼，此地無銀三百兩，賊喊捉賊。如果他一直沒事一般，不提這事，則——有可能我真的是神經過敏，想多了，多疑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我笑了。
上班后，處理完當天的事務，下午快下班時，我去了平總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