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手裡的杯子：「秋桐，看這裏，你看到的是什麼？」
「噗嗤——」秋桐忍不住笑了出來：「壞蛋，你讓誰叫你大爺呢！」
秋桐笑了下：「嗯……算你說的對！」
秋桐苦笑了下：「易克，何謂悲觀，又何謂樂觀呢？」
「感謝什麼？」我說：「誰感謝誰？」
「哈哈，我這是泛指……逗你玩的，別當真啊，我可不想那麼老去做你大爺，我還想多活幾年呢。」看到秋桐笑了，我的心裏愉快起來。
5點，我們上了開往上海的快船，晚上9點，順利到達上海。
「酒杯！」
我們找了一家飯店，點了幾個菜，我要了兩瓶啤酒，給秋桐倒了一杯，然後自己慢慢喝起來。
我沉默了片刻，點燃一顆煙，吸了兩口，看著秋桐溫柔明亮的大眼睛，說：「秋桐，告訴我，你這會兒心裏好些了？」
「我……我其實最想討海珠喜歡……」我吃吃地說。
「這杯酒有什麼說法嗎？」秋桐端起酒杯。
老秦點點頭，說：「走好——」
我笑嘻嘻地端起酒杯：「領導，您這酒是何意？」
我一時有些忘性，脫口而出：「知道不，我其實最想討你喜歡……」
從這話里，我聽出了秋桐心裏深深的孤獨和寂寞，那心靈深處無法排遣無人訴說的落寞。
我說：「秋桐，聽我一句話，莫要讓一些事情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和心緒，要調整心態！一生之中不可能天天開心，曾經滿足，但也有失落，曾經快樂，但也有憂傷，任何時候都保持一個平常心，不快樂時，退一步海闊天空，明天太陽照常升起，每一天的太陽，都是嶄新的……好心情度過一天，壞心情也是度過一天，為什麼不能開開心心度過每一天呢？很多煩惱只是暫時的說不定明天你就忘記了。」
我拿起酒瓶，給我和秋桐又倒了一杯酒。
「我覺得，秋小姐嫁給李老闆，真的是屈就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和_圖_書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可是，你看……」老秦說。
我聽了老秦的話，心裏頗不是滋味：「老秦，這都是命啊，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沒辦法。」
「你要是想叫，我絕不答應！」我說。
「生活中或許看不到這樣的光芒，但是可以發掘的……我們小時候都玩過紙飛機，你想啊，紙飛機要是沒有一顆勇敢和樂觀的心怎麼能在天空中翱翔呢，是因為它生來不怕嗎？不，不是這樣的，而是它努力做到了那一切。」
我跳上快艇，船老大開動快艇，我們直奔那渾濁的浩渺的大海……
老秦點點頭：「嗯……小易，守著你，我說句不該說的話，這話其實有些對李老闆不敬……可是，我心裏卻是真的這麼想的。」
我們下船后，直接買到了到上海的快船船票，5點發船。
秋桐看著我：「出了這麼多事，你覺得我能開心起來嗎？」
秋桐顯得心事重重，神情很抑鬱。
到達后，我們在雲南路附近找了一家莫泰168酒店住下，安排好住宿，我和秋桐到雲南路美食街吃晚飯。
我於是繼續給秋桐擦拭臉上的汗珠，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
我點點頭，我沒有信仰，我不信佛教，但我尊重老秦的信仰。
秋桐認真地看著我，微笑了下，接著說：「不管我自己內心是否強大，不管我到底能不能走出來，但是，易克，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我在很認真地聽，我真心地去接受了，我不得不說，我應該感謝你在這個時候和我說這些話，真的……這個時候，或許，我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語言……雖然這些道理我心裏都明白，但是，我還是喜歡聽人說出來……我這麼多年一路走來，在煩的時候沒人問，我學會了承受；哭的時候沒人哄，我學會了堅強；怕的時候沒人陪，我學會了勇敢；累的時候沒人可以依靠，我學會了自立。就這樣我找到了https://ｍ•hｅｔuｂook.ｃｏｍ•com自己，可貴的是，世界上，只有一個我！漸漸地我成熟了，經常會感覺，因為沒有更大的不如意，所以現在的不如意自己或許也應該覺得是慶幸的……人生莫測，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的下一個幸運或者災難在哪裡……所以，過好每一個今天，是最重要的……」
「那，笑一個給大爺看看——」我一呲牙。
秋桐看著老秦：「老秦，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對不起，我代李順向你道歉，跟著他，給你帶來了很多不穩定因素。」
「易克，我發現你有時候還真是個心理輔導師。」秋桐說。
「不對，你應該說這杯子滿了一半，這裡有半杯酒。」我說：「你看，你看到的是半個空杯，而我呢，看到的是半個滿杯，這就是悲觀和樂觀，你是悲觀的，我是樂觀的。」
秋桐臉上露出悲哀而又無奈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轉身上了船。
「嗯……」老秦抬起頭，握住我的手晃動了幾下：「小易，一定要保護好秋小姐的安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把秋小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記住一點，我們的命，和秋小姐的相比，都不值一文錢……我們是李老闆的人，我們心裏必須要時刻裝著李老闆。」
老秦的話讓我有些似懂非懂，我看著老秦沒有說話。
我和秋桐在碼頭稍事休息，這裏的海水很渾濁，比起星海來不是一個檔次，毫無什麼風景可言。
「空了一半！」秋桐說。
老秦深深地嘆了口氣：「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沒有人可以主宰自己……換句話說，主宰自己命運的東西，不是人，而是心，心在主宰命運……」
話一出口，我意識到自己講話又漏風了，趕緊閉了嘴。
我忙掩飾般地咳嗽了一聲，尷尬地將手拿開。
「你說！」我看著老秦。
秋桐的眼皮一跳，神色有些尷尬，臉微微一紅，看著我：「小夥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嘴巴講話老是漏風，你是怎麼回事？我給你糾正一下，你應該說你其實最想討海珠喜歡……對不對？」
「唉……想一想我們今天演出的雙簧，騙了秋小姐，心裏真覺得過意不去。」老秦說：「可是，想來想去，也沒辦法，我是真的不想讓秋小姐知道李老闆吸毒的事情。」
「秋小姐萬萬不可言謝。」老秦低下頭：「能有機會給秋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擦到她的下巴的時候，我的手不由停住了，看著秋桐精緻的五官，嫩滑的肌膚，美麗的容顏，心裏不由怦怦直跳。
「這酒杯是什麼狀態？」我說。
「嗯……」
「真的？沒撒謊？」我說。
「其實，這就是個人與人之間交流溝通的問題，心裏有事，自己憋悶在肚子里，會很難受，和朋友說說，心裏就好多了。」
老秦笑了下：「秋小姐，我哪裡都不去，我就呆在寧州……我這輩子，漂泊了幾十年，好不容易落葉歸根，回到了長三角，我哪裡都不想去了，我一大家子都在這裏，我還能到哪裡去呢？再說了，我在寧州會保護好自己的，我會安全的，秋小姐不必過慮。」
「你這傢伙，真會逗女孩子開心……講話真會討女孩子喜歡。」秋桐笑嘻嘻地說。
「這杯酒，希望我們都好好地活著。」我說。
「感謝酒啊！」秋桐說。
「因為……」我頓了下：「因為活著不容易，所以，我們要好好地活著。」
我看著老秦：「老秦，我走了——」
我繼續說：「也許這個世界需要太多的樂觀，沒有了樂觀，大地上的生物將無法生存，殘酷的命運做出的一切是人類無法預知的！樂觀的面對許多事物吧，樂觀去看待某樣陰影，也許那樣東西的背後是無數的光芒，並不是陰影，你看到的卻是萬丈光，因為你用樂觀去看待了它，它不正是也用樂觀來看待你了嗎？
「秋小姐，小易，我就送你們到這裏吧。hetubook.com.com」在碼頭上，老秦對我和秋桐說：「我已經給船老大安排好了，他會將你們安全地送到舟山朱家尖碼頭的。」
我不敢往下想，我怕觸動自己靈魂深處那根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
秋桐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廢話，當然是你感謝我了……」秋桐抿嘴笑著說：「感謝你的領導給你糾正嘴巴漏風的問題啊！」
我說：「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才發現人活著其實就是一種心情。窮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想想，不管昨天、今天、明天，能豁然開朗就是美好的一天。不管親情、友情、愛情，能永遠珍惜就是好心情。記得有一個經典簡訊這樣寫著：曾經擁有的不要忘記；已經得到的更加珍惜……其實，秋桐，我明白，你自己的內心很強大，不需要我給你說這些，這些東西，你都懂的，比我懂，你現在只是暫時的內心有些波折，你很快就會自己走出來的……對不對？」
秋桐的神色鬱郁的，看了老秦一會兒，嘆了口氣，接著說：「老秦，這幾天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下午4點，我們順利達到舟山群島的朱家尖碼頭。
「嗯……對，對！」我忙點頭。
我咧嘴一笑，喝了這杯酒，只是，什麼味道，沒喝出來。
秋桐又閉上了眼睛，我似乎聽到她微微嘆息了一聲。
我知道秋桐為什麼會如此神情，她的心裏一定是愁苦的，壓抑的，鬱悶的。
我端起酒杯：「秋桐，來，我們干一杯！」
秋桐看著老秦：「老秦，你跟我們一起走吧，你自己回去，會不安全的，你跟我們一起到星海去吧。」
「當然是真的，騙你幹嘛呀！」秋桐莞爾一笑。
我說：「面對現實，事情已經是這樣，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都已經發生了，那麼，你就要去面對，就要讓自己去想開，不能老是糾結著，讓自己不開心，要樂觀起來，不要那麼悲觀。和圖書」
「真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秋小姐，今天竟然表現出了非凡的令人驚異的智慧和勇氣。」老秦用讚賞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快艇上的秋桐，對我說：「今天秋小姐的表現，真的可圈可點，在她文弱的軀體內，有一顆無比勇敢堅韌的心。」
老秦笑了下：「這是佛教關於命運的看法，我最近在看佛教的書……」
我和老秦都有為秋桐捨命的勇氣和見識，但是，原因不一樣，老秦是出於對李順的忠心，而我，是出於……
老秦一聽，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秋小姐，千萬別這麼說，李老闆是我的恩人，沒有李老闆，我們一家的命早就命喪金三角了，沒有李老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到故鄉來……李老闆待我重情重義，恩重如山，跟著李老闆，我無怨無悔。」
「嗯……好多了……」秋桐點點頭。
「那好，再說一遍！」秋桐笑看我，一隻手捂著嘴巴。
「嗯……這就對了，很聽話，是個有培養前途的好同志……來，小伙，給你的美女領導敬杯酒！」秋桐端起酒杯，一板一眼地說道。
1個小時后，車子到了象山縣石浦漁港，在一個小碼頭，一艘白色的快艇正停在那裡等我們。
折騰了一整天，我們都餓了。
這時，秋桐的眼睛又睜開了，看著我。
「為什麼這麼說？」秋桐看著我。
「這樣做是對的……你不必自責。」我看著老秦：「秋桐是一個經歷過很多磨難，命運坎坷的苦命女子，她的心裏已經夠苦了，要是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嫁的未婚夫竟然是一個癮君子，那等於是要了她的命，她的整個精神世界會崩潰的。」
我伸出手和老秦握手：「老秦，多保重。」
秋桐默默地看著我。
老秦的話我深表贊同。
秋桐看了看我，又閉上了眼睛。
我喝了一口啤酒，看著秋桐：「秋桐，你為什麼不開心？」
走了很遠，我回頭看，老秦還孤零零地站在碼頭上……
「去你的……」秋桐笑得渾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