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兼書記，總編輯和總裁都兼副書記，總編輯是第一副書記，孫東凱是第二副書記。」我說。
「這個……」我笑了笑。
「因為我自己也不能確定這個可能。這個結果，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有想到決策者會做出採取這個方法，」老李說：「其實，在我那天說的諸多可能當中，這個方法是最冒險的……我以為他們採取這個方法的可能性很小，沒想到，他們還真就這麼做了。」
老李的話讓我不由心悅誠服，老李竟然還能把官場也和交易銷售扯起來，還挺有道理。
「讓總編輯臨時主持集團的工作，對於孫東凱來說，實在是個利好的消息，總比讓實力其他部門的人來兼任或者直接調過來好吧？那樣的話，孫東凱還真就急了。」
「孫東凱現在還不到高枕無憂的時候，雖然董事長被扳倒是他出的力，但是想不勞而獲的人多了，競爭還是不小的，他要想守住自己的勝利果實，還需要繼續做大量的工作。這一點，我想他心裏其實是有數的。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走上層路線。當然，其實他一直就在走上層路線，現在就看他最後這一鎚子能不能敲准了。」
「呵呵……依照你在集團內部的身份，你這好奇心也實在是太強烈了。」老李笑了：「不過，年輕人多關心多知道一些事情也沒壞處……小易，我看你的潛質，混官場倒是個好手，只要有人引導你教導你，依照你的才能和智慧，你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在官場叱吒風雲的人物。」
「哎——很久沒有這樣喝酒了www.hetubook.com.com，感覺還真不錯。」老李說。
曹騰打個哈哈：「那好吧，易兄看來是不好請的嘍。」
我看著在非常時期用非常語氣講話的我的非常女上司，覺得特來勁，很過癮！
「這不就簡單了。」老李說：「書記暫時離職，自然是第一副書記主持工作，這是組織辦事的最基本程序，讓總編輯主持不讓人意外，讓孫東凱主持才讓人覺得不正常呢，組織部門做事，是盡量不會讓不正常的情況出現的……
「一大早就來了，一條都沒釣到。」老李也抿了一口酒：「唉……這年頭，不光人越來越狡猾，這魚也越來越刁了，不管你用什麼魚餌，就是不上鉤啊……」
「嗯，我知道了！」老李又抿了一口酒，似乎並不意外。
我笑了下，盤腿坐在老李對面，看著老李：「李叔，我們集團的董事長昨晚被市紀委雙規了。」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散會——散會後，請趙總和蘇總還有雲主任留一下。」秋桐說。
「這其實代表不了什麼的，雖然臨時主持很多都能扶正，但是，也有很多例外。這主要看幕後的工作了，就看誰的力度大，還要看個人的具體情況，當然，還有一點，你們那總編輯年齡偏大，快到二線的年齡了，他這主持，能扶正的機會你說有多大？和年富力強的孫東凱相比，你說誰的優勢大？
「你為什麼對你們集團的高層變動如此關心呢？」老李突然問我。
「李叔——」我說。
看老李的樣子，似乎他知道，但是不想和我說，他
https://m.hetubook.com.com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於是也就不繼續追問。
我此時並沒有把老李的話往心裏去。
出了會議室，我沒有去辦公室，直接開車出了公司，直奔海邊老李釣魚的地方。
我沖曹騰笑了下，曹騰同樣回報我一笑。
老李笑了：「那也未必，市委書記省里空降來的，在本地沒有什麼盤根錯節的根基，這某一個地域的官場，很多時候往往最有權威的未必是看起來名義上的一把手，那些從本地一步步提拔起來的市委高層，還有那些長期在本地為官退下來的老爺子，在本地都有堅實的根基，他們的勢力是不可小覷的……
我說：「那他要是能敲到市委書記頭上，保准就沒問題了！」
「冒險？為什麼冒險？」我說。
「職場和官場並沒有根本的區別，很多時候，也是用共性的。」老李說：「職場做的是買賣，官場做的是交易，這買賣和交易，都是一種營銷，除了內容可能不同，其實屬性還是一樣的。」
我坐在旁邊，攤開飯菜，遞給老李一個小二鍋頭：「喝點不？」
「呵呵，有時候，有些事，未必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人這一輩子，未來的道路如何，誰都無法去預測，世事多變遷啊……」老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呵呵……」曹騰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我越來越聽不懂了，茫然看著老李。
「呵呵，我這是瞎操心，好奇。」我說。
老李看了看我：「給我一支煙。」
「為什麼沒有明說呢？」我想了下，那天老李確實是www.hetubook.com.com含含糊糊說了一句欲言又止的話，看來就是指的這個可能了。
「這牽扯到複雜的官場內幕和瓜葛，牽扯到過去現在和未來，牽扯到上面下面和中間，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老李沉思著說：「我現在明白一個道理，或許最冒險的策略恰恰是最安全的……或許，這就叫險中求勝吧。」
「這怎麼和你那天分析的不一樣呢？怎麼沒理會那辭職報告，直接就把人雙規了呢？」我說。
我點了點頭。
「董事長被雙規，今天市裡來人宣布集團總編輯主持集團的工作，為什麼是總編輯而不是孫東凱，要知道，董事長被扳倒，可是孫東凱出的死力，現在總編輯來主持工作，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正兒八經扶正了，那孫東凱豈不是白忙活了？」
老李笑了下：「有句話叫做反其道而行之，這句話人人都懂，卻不是人人都能運用得好……官場中人，能深得這句話的奧妙並能熟練運用的，少之又少，這次，我見識了，這其中，一定有人領悟了這句話的精髓。」
我說：「李叔，您這句話倒是挺適合我目前的狀況的，挺適合我混職場的。」
「你說！」老李看著我。
我點點頭：「哦……是這樣。」
老李笑了：「這事很簡單，我問你，你們集團黨委三個書記的順序是怎麼排列的？」
「你是說市委書記領悟了這句話的精髓？」我說。
老李點點頭，又搖搖頭：「或許是……也或許，不僅僅是他……」
「謝謝曹兄……不過我中午還有點事，改天吧，我請你！」我說。曹騰這狗日的心眼太多和圖書，我不知道他突然中午要和我共進午餐是何意，沒有貿然答應下來。
我說：「哦……這樣……好複雜……到目前的態勢，那你覺得孫東凱的勝算大不大？」
「這些人，可以說是地頭蛇，市委書記有時候也要讓他們三分的、對這些地頭蛇，一把手往往採取的是安撫和敲打併用的策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拉攏一批，打擊一批，在拉攏和打擊中來保持平衡。」
最後，秋桐說：「我最後強調一句，在目前的非常時期，不管是誰，要是在公司的工作上故意搗亂出叉叉，故意搗亂，那對不起，非常時期非常措施，我保證會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我到附近的快餐店買了點飯菜，又買了兩個小瓶的二鍋頭，走到老李身邊。
我抿了一口酒，然後說：「李叔，今天釣了幾條魚？」
老李吸了兩口，然後看著我，半天說了一句：「這個可能性其實我也想到過，只是那天我沒有和你明說，隱隱約約提了一下。」
我又說：「我還有個事想不明白。」
老李回過頭看著我，笑了：「呵呵，小易啊，給我送午飯來了？知道我獨自餓了啊……」
到了附近，我停下車，看到老李正坐在那裡釣魚。
「曹兄想多了，我中午是真有事。」我說。
顯然，秋桐是要順帶著開一個經理辦公會。經理辦公會，作為辦公室主任的雲朵是要參加的，這是規則。
「易兄，中午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嘮嘮嗑？」曹騰說：「我請客！」
「當然，董事長栽了，這一把手的位置最後也未必就一定是孫東凱的，」老李說：「星海傳媒集團一把和圖書手的位置，可是個肥缺，市裡其他部門的人盯著的多了，別的部門不說，就宣傳文化系統那些人，就光市委宣傳部那些副部長、副部級巡視員、講師團團長、文明辦主任……那個不想趁機撈取一把呢……
老李吸了幾口煙，看著我，又說：「小易，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我的閱歷和經歷告訴我，一個人能否成才取決於許多因素，但歸結起來不外乎四點，第一，自已的目標設定，第二，努力和程度，第三，努力的方法，第四，對各種艱難困苦的承受能力。無論你的起點有多麼低，無論你的身份如何鄙陋，你要在這四點上下工夫，人生總會不一樣。」
「這個……不好說。」老李吸了一口煙。
我笑了：「李叔，你太高看我了，就我現在這起點這身份，我哪裡有這個本事和可能，這官場如此負責兇險，我光聽你說腦袋就快炸了，我可沒那個本事和能力去混官場……我還是喜歡做職場。」
我掏出煙遞給老李，又摸出打火機剛給他點著。
大家站起來往會議室外面走，曹騰走在我身邊，我看了曹騰一眼，他正在冷眼看我。
「那還有誰？」我說。
「你似乎對孫東凱能否當上一把手十分關注！」老李又說。
老李說：「呵呵，這個……還真不好說，官場的人事變動，出乎人意料的事情經常有……不過，不管是褒義還是貶義，我相信事在人為這句話……目前，形勢對孫東凱來說，讓總編輯臨時主持集團的工作，對他是最有利的。」
「行，咱爺倆一起喝。」老李放下手裡的魚竿，打開酒瓶蓋，有滋有味地和我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