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有便宜不佔是笨蛋……你們等著，我去把東西放下。」
「你再給我胳膊肘子往外拐？你再拐給我看看？」海峰伸手就捏海珠的鼻子，海珠忙往我身後躲。
第二天，周一，我打車去公司上班。
曹騰兩眼發直看了我一會兒，說：「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已經出鬼了，那我會想辦法捉出鬼來的，就不勞易兄操心了。」
我說：「這麼看著我幹嘛？又在打什麼主意？」
雲朵說：「哥，我和海峰約了要去看夜場電影的。」
秋桐笑了，我也笑了。
曹麗說：「打你主意是看得起你，哼……」
曹麗毫無防備，似乎受到了驚嚇，身體猛地一顫，倏地就轉過身來——
「哈哈，這傢伙，就喜歡占阿拉的便宜。」海峰在我身後笑著。
「我是給我妹妹送年糕來的，不是給你送的，你給我一邊去……下次出去爬山不叫我，那就連哥們都不要做了……再下次不叫我，那就連妹夫大舅子也不要做了。」海峰有板有眼地說。
接著，我瞥見雲朵的目光微微轉向了我，我忙轉移視線，看著屏幕，眼睛的餘角關注著雲朵的動靜。
曹騰看了我一眼，嘴巴一咧，像笑更像哭，說：「沒……沒怎麼。」
我看看雲朵，說：「你們怎麼不再坐會兒呢？怎麼這就要走？」
「是你啊，嚇了我一跳！」曹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接著扣死了手機。
雲朵掩嘴吃吃笑著，我和海珠也都笑起來，我說：「你們二位今晚來是……」
我其實很喜歡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感覺，這是電視和家庭影院和圖書都無法比擬的，那種大視野里的聲光電帶來的視覺聽覺享受，是我非常享受的。
「秋老闆早，周一好！」
「本周開始全面落實大征訂計劃，公司馬上開一個動員部署大會，會後各站就開始全面動作了，」秋桐說：「這次動員大會需要部署的，一個是本集團個報刊的征訂，重點是晚報……還有一個就是外報外刊的征訂……但是這外報外刊目前只能部署而不能實施，因為我們還沒有聯繫到客戶，沒有米，就無法下鍋。」
「海峰同志，莫要這麼說啊……」海珠沖海峰就是一拳頭：「誰說易總不管不問了，公司今天的發展大好勢頭，都是易總的功勞呢……嘻嘻……」
嘆息里，似乎包含著些許的傷感、迷惘、惆悵和憂鬱……
「喲——曹兄，怎麼了？怎麼這麼無精打採的？」我坐在辦公桌前扭頭看著曹騰，帶著調侃的語氣。
我說：「下午去郊外爬山了，剛回來……這裏面是我剛買的一整套建議探險戶外裝備。」
「好了，海大人，下次我讓他叫上你就是，看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小心眼。」海珠責怪海峰。
秋桐點點頭：「嗯……步驟是可以的，這項工作主要由你們業務部來操作，你們負責聯繫好米，發行站負責下鍋，米越多，鍋里的飯就越香。」
四哥要開車送我回去，我沒有答應，自己打車回去。
我此時已經猜到曹麗剛才的電話是和曹騰打的，曹騰剛剛挨完曹麗的一頓臭罵，必定是曹麗提交給星海都市報的那份訂報明細露餡了，那邊肯定是安排m.hetubook.com.com人員按照明細逐個上門拜訪想拉客戶但是一戶也找不到，所以質問曹麗，曹麗於是質問曹騰，曹騰於是才如此這般沮喪。
「我日，你這是幹嘛的？」海峰首先看到了我，叫起來。
「有事不妨現在說好了。」我還真沒猜到曹麗找我何事。
腦子裡突然想起一句話：讓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讓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覺。感情隨著時間沉澱，感覺隨著時間消失。誰能明白誰的深愛，誰又能理解誰的離開。誰都以為自己會是例外，在後悔之外。誰都以為擁有的感情也是例外，在變淡之外。誰都以為對方剛巧也是例外，在改變之外。然而最終發現，除了變化，無一例外……
曹麗笑了，笑得很勉強：「開什麼玩笑，我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說完，曹麗眼珠子突然轉動了幾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說著，曹騰站起來，直接出了辦公室，我從窗戶里看過去，曹騰直接下樓，出了公司院子。
「好你個丫頭，有了情人忘了親人，重色輕哥啊，這還沒過門，就站在那邊說話了。」海峰叫道：「哎呀呀——這可不得了，我要給媽媽打電話告你狀……說你為了你男人打你親哥……」
剛走進小區門口，迎面看到海峰雲朵和海珠正走出來。
我齜牙一笑：「這麼緊張，做什麼見不得人了事情了？」
我笑了下：「那我是不是得感謝你能打我主意？」
說著，我直接就往宿舍跑。
推開門，秋桐正在忙乎著，見我進來，笑了：「易經理，早——周一好—m.hetubook.com.com
—」
雲朵和海珠也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然後，曹麗直接去了辦公室，我也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曹麗說：「廢話，當然了……在我們集團，我能看得上看得起的人還真不多，你算是一個，你說你值不值得自豪呢？」
那份明細被我胡亂改的沒有一個訂戶的地址是真實的，自然是無法找到的，難怪曹麗會如此大發雷霆，難怪曹騰會如此狼狽。
曹麗眼珠子繼續轉悠著，接著說：「過半個小時，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想他們一定是被我一身運動裝還有背後的大旅行包迷惑了。
海珠這時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手仍舊放在我的大手裡。
海峰沖我胸口就是一拳：「操，你不問我你怎麼知道我沒空？難道我有空的時候要給你彙報？你小子撇下我們自個兒偷偷出去玩還有理了，我妹妹整天在公司里忙得疲憊不堪，你卻不管不問，自己出去玩樂。」
電影開始放映后，海珠的身體依偎著我，一直手放在我的手裡安靜地獃著。
曹騰托著腮幫繼續目光獃滯，眼裡帶著十分迷惑的神色，他似乎不能理解明明是自己親自使用巧計搞到的明細，怎麼會全部都是錯誤的？從曹騰不可思議的目光里，我明白曹騰此刻的想法。
我也站起來出了辦公室，直接去了秋桐辦公室。
我說：「哦，怎麼？你開始研究這個了？你相信有鬼？」
「領導有何吩咐？」我說。
我說：「哦……挺浪漫的嘛，不錯，好，去吧……哎，海珠，我們也好久沒一起看電影了。」
我一聽和-圖-書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心裏暗笑，伸手輕輕拍了下曹麗的肩膀。
「叫你來自然是有事，來了你就知道了。」曹麗說。
「我哥前幾天出差回寧州，特意從老家帶回來俺娘特意做的年糕，今晚給我們送年糕來的呀。」海珠笑著，挽住我的胳膊。
我看看海珠：「如何？」
「哦……辛苦了。」我對海峰說。
我的心裏一陣嘆息……
我說：「我不知道你們有空啊，海珠在公司里忙我知道的，我怎麼知道你今天有空閑呢？」
「哦也——看不出你還有這愛好。」海峰笑起來：「小子，出去爬山為什麼不叫上我，最起碼你要帶著我家海珠一起去吧。」
片刻，我聽到雲朵發出輕輕的深深的一聲嘆息……
「現在我還沒想好……待會兒你過來就是……」曹麗說著就開始過馬路，我也跟著過了馬路。
放下東西，我們一起去了萬達影城，正在熱映《阿凡達》，海峰去買了票，我們進了放映廳，我和海珠坐在一起，海峰和雲朵坐在一起，我坐在雲朵和海珠之間。
「飯桶——廢物——你怎麼辦的事情？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曹麗正對著電話吼叫著，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叫你辦個事你給我辦成這樣，你叫我怎麼向人家交代？你這不是故意給我找難看嗎？白費我對你一片苦心……虧你還拿了人家的好處，窩囊廢，你馬上給我送回來。」
海珠說：「你說如何便是如何了……阿拉聽儂的。」
我沒有做聲，悄悄走近曹麗身後。
下了計程車，我正要穿過馬路，突然就看到曹麗正站在路邊打m.ｈ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電話，離我不遠。
我哈哈笑了：「是的，我真該自豪。」
「要不，就同去？」海峰說：「阿拉請客！」
我不經意間掃視了雲朵和海峰一眼，看到海峰的左手正從座位扶手下小心翼翼地遊動著，悄悄伸向了雲朵，然後輕輕覆住了雲朵的右手，雲朵臉上閃過一絲緊張不安的表情，手臂稍微動了動，卻沒有抽回去，任海峰握住……
我做出很有興趣的樣子，說：「是嗎？那不妨說來聽聽，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我是很善於捉鬼打鬼的。」
我和海珠都笑起來，雲朵也笑。
我笑看曹騰：「曹兄，在琢磨什麼呢？這般苦思冥想。」
進了辦公室，看到曹騰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辦公桌前兩眼發直，目光獃滯。
我的手握著海珠的手，身體和海珠挨在一起，聽到雲朵的這聲嘆息，心卻猛地顫動了一下……
我點點頭：「對，我過來其實也是要和你說這事，外報外刊這一塊，我要開始行動了……第一步，凡是國家級省級在我市設立記者站工作站的報刊，都要作為攻擊點，主動前去聯繫，給出比郵局更加優惠的政策，保證完成的征訂數額要高於郵局，費率要稍微低於郵局一點，……第二步，出擊省會沒有在星海設立工作站的報刊，方法同上，第三步，出擊省外沒有在星海設立工作站站的報刊……這些報刊的重點是行業發行物。」
曹騰怔怔地看著我，木然說：「是的，我遇上一件出鬼的事情，我怎麼也想不透這鬼是怎麼出的。」
曹騰似乎無心和我逗樂子，看了我一眼，說：「我在琢磨鬼是怎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