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事的，人家是不會記仇的……你以為她真的會把你放在眼裡啊……別自尋煩惱了，忘記這事就是了。」我說完掛了電話。
秋桐笑了下：「愛情是個圍城，婚姻是個圍城，職場是個圍城，官場，同樣是個圍城……其實，按照我對你的了解，按照你實際的能力和素質，你不管做哪一個行業，只要你想去做，都能有一番作為……有能力的人，幹什麼都行，沒能力的人，放到哪裡都白搭。」
「我一開始以為這個小妮子不過是個小卒子，可是，後來我越琢磨越覺得這妮子有點來頭。那天我看到她開了一輛寶馬在我們經營辦公區門口，又一天，我看到她開著一輛法拉利跑車才大街上狂奔……看來，她的身份有些不一般啊。」曹麗說。
「試探我？為什麼要試探我？」我說。
正想著，內線電話響了，一接，是曹麗打來的。
秋桐沉默了片刻，說：「年齡和學歷，是一個人改變身份的前提條件。年齡是個寶，學歷不可少，而身份，是步入體制內混的關鍵，身份轉變不了，一切都是白搭。這就是中國特色的官場體制。」
「我也自己在辦公室。」曹麗笑嘻嘻地說：「這些日子一直很忙，忙裡忙外，不可開交，冷落了小寶貝，沒生我氣吧？」
我搖搖頭：「有興趣看，但是沒興趣參与。」
「我對你的好奇和困惑與你簡單抑或複雜無關。」秋桐說：「你說的那一天，會很遙遠嗎？」
目前看來，她對我的懷疑只是我的身份，而對於現實里的易克和虛擬中的亦客，她似乎並沒有產生很大的懷疑，她或許認為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她無法想象易克和亦客會是一個人，和-圖-書雖然她常常在現實和虛幻中自覺不自覺將此二人模模糊糊地重合著，雖然她將對空氣里亦客的情感不由自主轉嫁到現實里的易克身上。
「怎麼了？她是我們的客戶啊！」
「易克——」秋桐在我身後輕聲說。
「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經歷有故事的人，只是這故事這經歷有簡單有複雜，有酸有甜有苦有辣。」秋桐繼續說：「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不管在何種環境和條件下，只要能守得一片清凈，就會收穫一份安寧。人生充滿了起承轉合，能夠在沉下去的時候，安守一份內心的寧靜，獨享一份寂寞的清幽，那麼在崛起的時候，方能真正地體味人生的真意。
繼續隨意翻閱報紙，看完日報看晚報。
「嗯……」
我點燃一顆煙，慢慢吸了兩口，說：「秋桐，或許，總有一天，你的這些好奇和困惑都會消失的。我其實，並不是一個複雜的人。」
「那我告訴你，她是三水集團的副總裁。」
「有必要嗎？」
「曹主任，這是辦公電話，有事說事，沒事我就掛了！」
「怎麼想起問這個？這個和你有關嗎？」
「老兄有事嗎？」
「你笑什麼？」秋桐專註地看著我。
秋桐說，「我說……不是！」
「嗯……當然想！」
「你這叫有眼不識泰山，是不是？」
「是的！她是三水集團夏老闆的親妹妹！」
「額……有眼……不識泰山……你幹嘛不早告訴我她的真實身份？」曹麗責問我。
「你心裏清楚。」秋桐緊緊盯住我的眼睛。
分明感覺到，秋桐已經對我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這讓我心裏有些驚懼，還有些煩憂。
「那……那我豈不和圖書是得罪她了……那……我該怎麼辦？」
「哎——易克，以後，有機會，你見到那個……夏雨，你在她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啊……以後，機會成熟了，我專門請她吃頓飯，解釋下那天的事情，道個歉。」
「有什麼事，說——」
我想了想，說：「你真想知道？」
半天，沒有秋桐的動靜，我回身一看，秋桐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秋桐笑起來：「有沒有必要我都想試探試探你……」
我自以為是而又不無道理地分析著，心裏感到很亂。
「沒什麼。」
「含蓄……我怎麼含蓄了？」
「看這個招人的簡章。」我揚了揚手裡的報紙。
「人要保持清凈心，就必須讓自己的心念純凈，不為名利所縛，不為得失所擾，在挫折面前勇往直前，在誘惑面前不為所動，心無所系，隨遇而安。」
「人家做事很低調，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讓別人說。」我說：「她是我們的客戶，客戶的要求，我們能不遵守嗎？」
「我看你笑得很含蓄。」
「這……這……她……她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曹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竟然那天要打她。」
「啊——她是三水集團夏老闆的家人？」我想曹麗此刻一定嘴巴都合不攏了。
「到目前為止，我仍舊不知道你到底是一個有怎麼樣經歷的人，或者說，在某些方面，我對你一無所知，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你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你是一個心理歷程很坎坷和複雜的人……你是一個心裏很苦很累很憂鬱的人。」秋桐說。
我的心一顫，笑了下：「你很聰明。」
我不敢和秋桐對視，又掩飾地笑了下：「和圖書就算我有大學學歷，我也沒興趣報名。」
「說——」
「呵呵，有點小事，不知老弟現在方便不，方便的話，想麻煩老弟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知道曹麗指的是夏雨。
「沒看到報名條件嗎？必須是全日制專科以上學歷才可以報名……你不是高中畢業嗎？」秋桐說：「就這一條，就能把你卡死。」
我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呼了一口氣，琢磨著秋桐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話……
「因為……有時候，我自以為能看透你，但是，更多的時候，我發覺我根本就看不透你……對我來說，你有太多的迷。」秋桐說。
想到那天和老黎的對話，想到夏季一直看我的狐疑困惑眼神，想到老黎的經歷和夏雨的身世，我的心裏又起起落落起來。
我無聲地笑了下。
不知夏季是何事，要我過去。
「你說呢？」
「我不具備混官場的潛能，我就適合做職場做營銷做企業管理。」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冬日里蕭條的天空，默默地抽煙。
「哦……」秋桐看著我，抿嘴一笑：「怎麼？有沒有興趣？」
看來，夏雨夏季兄妹倆夠執著的，不找到那個恩人是不會罷休的。
我的心一動，繼續站在那裡，琢磨著秋桐的話。
我沒有做聲，站在那裡背對秋桐繼續抽煙。
秋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恐怕你就是有興趣參与，也沒那麼資格。」
「你明白的，你會明白的，你一定要明白。秋桐，不要逼我，有些事，很多事，該讓你知道，我會告訴你的。但是，不要逼問我，好不好？」我艱難地說著。
「在你面前，我不敢說自己聰明，表面看起來，你很愚鈍，但是，實際上，我分明感覺到，你和_圖_書實在比我要聰明的多。」秋桐說。
「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本來就沒把你放在心上……你不用怎麼辦，少惹事就是！」
「就這官場，光看光聽我就覺得頭疼，更別談做了，我可不想去嘗試。」
秋桐說：「你不會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分明感覺到，秋桐如此聰慧的一個女子，她要想摸清我的底細，目前的情況來說，並不難，她完全可以去找海峰或者海珠或者冬兒詢問，但是，她似乎並沒有這麼做，她從來不是一個到處打聽別人情況的人，她似乎對我很尊重，在等我自己向她坦白，她似乎很有耐心。
「夏老兄，你好！」
秋桐默默地看著我，半晌，點點頭：「好的，我答應你。」
「別，別掛，我有事找你呢。」曹麗忙說。
「看什麼呢？」秋桐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看著我。
「哦……」
我看著秋桐，緩緩道：「秋桐，或許你說的是有道理，或許，我在你眼裡，確實有很多迷，或許，這些迷會慢慢在你面前全部解開。」
「那你還這麼說？」
「可是……可是……我……」曹麗有些語無倫次。
我知道，或許，終究會有這麼一天，我會體無全膚地站在秋桐面前，將我的全部面具都扯去，等待她對我的無情嚴厲判決。但是，終歸這隻是或許，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真的到來，也不知道何時會到來。
「嗯……」
「你對我感到很好奇？」我說。
「看了這個招聘簡章，有沒有一點動心？」
剛放下電話，我的手機響了，是夏季打來的。
「我看沒這必要，那事估計她早就忘記了，你解釋什麼？自己找難看？」我說。
「我不明白你的話！」秋桐說。
「我知和-圖-書道是客戶，她是什麼單位的客戶？」曹麗說。
分明感覺到，秋桐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柔弱很脆弱很無力很隨波逐流，但是，她的內心實則無比堅定堅強，她其實是個很有主見很有自己思想的人，她對事物的觀察實則十分敏銳和犀利，只是她不會說出來。
「或許，有些謎團，不用你自己解，我就能感覺出來！」秋桐說。
「或許，很快，或許，很遙遠，或許，沒有這麼一天！」我說著，心裏一陣苦澀。
「她叫夏雨，這回你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我想刺|激你一下。」
「哎——別這樣啊，講話怎麼硬邦邦的，聽起來好冰冷哦……」曹麗說：「咱倆可是好久沒有一起談心了，我雖然忙，心裏可是一直挂念著你呢，白天想，晚上更想。哎——你個沒良心的死鬼，我不找你，你從來想不到找我，人家晚上下面一想到你就好癢呢。」
「一個人到底適合做什麼，只有做了才會知道，不做，光憑想象，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麼。」
「有，但是很小，和我目前做的事情比起來，這點動心微不足道。」
「易克，自己在辦公室？」曹麗膩膩的聲音。
「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困惑。」秋桐說。
我說：「那我就努力做好目前的職場……努力做一個好的企業管理者。」
又看到了夏雨在晚報上刊登的尋人啟事，找救他爹老黎的恩人的啟事。
「老弟你好！」夏季沉穩的聲音。
「是這樣的，那天和我在經營辦公區吵架的那個小妮子，到底是什麼人？」曹麗說。
「啊——她……她是三水集團的副總裁？」曹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震驚：「三水集團說家族企業，老闆姓夏……她……她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