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當天晚上，喝酒了。」
我看著孫東凱冷漠莫測的眼神，隱約似乎猜到他的話指的是什麼，卻又不能確定。
「坐吧。」孫東凱淡淡地說。
我忙點頭：「是的，我召集零售部人員開了一次零售工作方面的會議，我和秋總參加的，還有，經管辦蘇主任帶著經營系統各部門的負責人來觀摩了，說是按照你的指示做的。」
孫東凱輕笑了下：「現在才想起來？你終於想起來了？當時酒場上有什麼人都發了什麼牢騷呢？」
孫東凱點點頭：「那麼，會後呢，當天晚上你幹嘛了？」
「我從來不敢也沒有想到在你面前玩花樣，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個人腦子不會轉彎，孫書記有話但講無妨，我真的是不明白我到底哪裡讓你失望了！」我繼續裝逼，臉上誠懇的表情愈發嚴重。
「我剛去財務科辦了點事，正好就碰見你們散會。」曹騰又解釋了一句。
我操，孫東凱這是玩的什麼把戲？
我此時知道孫東凱已經知道那晚酒場的內容了，隱瞞已經沒有意義，就說：「當時……似乎唐總喝大了，話特別多，對在座的各位連諷帶刺，說大家水平都不行，還就工作上的事情發了一通牢騷，似乎，還有一些對集團領導的不滿……我當時暈乎乎的，聽得斷斷續續。」
我和蘇定國都沒有說話。
走到孫東凱辦公室門口，剛要敲門，門開了，曹麗正走出來。
色膽包天的曹麗摸住我的下面，隔著褲子用力揉搓了一下，然後快速離開，得意地無聲一笑，接著對我說：「易總，進去吧……孫書記在等你呢……和圖書」
蘇定國帶著不可置否的表情笑了下，接著說：「老弟，孫書記是在敲打大家呢……我想，或許和老唐的事情有關……當然，孫書記的話里也帶著隨我們大家的期望和重託，他是希望我們能緊密團結在以他為核心的集團黨委周圍，按照集團黨委的領導，認真履行好各自的職責，將集團的各項工作做好，為集團的繁榮和進步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我點點頭。
大約10分鐘之後，孫東凱終於看完了文件，抬起頭，接著輕輕舒了一口氣，臉色卻依然耷拉著。
「是啊，我剛才還和易總說起這事呢。」蘇定國臉上又露出惋惜的表情。
我忙往裡走。
蘇定國出了口氣，接著搖搖頭：「不知道……應該不會吧，唐總酒後說的話，沒人會當真的……再說，那晚喝酒的幾個人都是好同事，大家平時關係都不錯，沒人會這麼缺德干這事的……只是，唐總平時講話一貫不注意，或許……或許他的工作調動，是因為別的事情吧，也許是因為集團工作的需要。」
孫東凱繼續看自己的文件，不理我。
我幾乎要忍不住先開口了，我想開口問孫書記找我來有什麼指示！
真正的朋友之間，應該是純潔的友誼，應該是不會不能互相利用的。
「沒發生什麼？難道你喝暈了，聽不見看不到了？」孫東凱的口氣有些惱火。
孫東凱深深地看著我：「這個……還用我說出來嗎？你該明白？」
孫東凱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接著就消失了，說：「易克，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樣！」
我心裏有些發毛，低垂眼皮和*圖*書看著孫東凱交叉抱著的雙臂，不看他的眼睛。
「是的，等你來找我……」孫東凱點點頭：「知道我為什麼在等你嗎？」
「蘇主任請客，說是邀請了幾個他要好的同事，同時也請我參加了……參加那酒場的發行公司的是我和曹騰，還有廣告、印刷、文化傳媒以及新聞旅行社的幾位老總。」我此時已經確定孫東凱剛才那話的用意了，邊琢磨邊說：「酒場上……沒發生什麼啊，大家就是喝酒聊天。」
孫東凱沉默著不說話，他不說話，我也不能說話。
「孫書記在會上講的很明白，響鼓不用重鎚敲，我們可一定要領會透徹孫書記的講話精神，切莫干糊塗事啊……」蘇定國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蘇定國點點頭。
說到底，我有這想法還是因為我的理想主義理念。
「是的，我這人天成愚鈍，真的沒聽出來！」我說。
我的忍耐幾乎有些到頭了，媽逼的，這是要幹嘛，乾熬老子啊！
孫東凱長出了一口氣：「好吧，暫且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沒有明白我話里的意思吧……我問你，兩天前，你們發行公司是不是召開了一次零售工作座談會？」
「我真的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請孫書記明示！」我的不安似乎愈加明顯，臉上同時帶著誠懇的表情。
我看著曹騰同樣真誠痛惜的表情，又看看蘇定國鬱郁的面孔，心裏突然感到一陣恐懼……
「什麼味道？我沒聽出來！」我說。
繼續沉默，持續沉默。
這時，曹騰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似乎是來集團辦事的。
孫東凱長出了一口氣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場酒過去兩天了，這兩天，我一直在等你，知道嗎？」
「哦……」曹騰點點頭：「我也覺得應該不是……哎……唐總真是可惜了，那麼有能力的一個人才……到生活基地去種菜養豬，也不是他的特長啊……」
孫東凱坐在寬大的老闆桌後面，低頭看著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似乎沒有覺察我的到來。
蘇定國嘆了口氣，接著說：「這事不要再說了，黨委的決定，我們不好隨便議論的……走吧。」
「喝酒……和誰喝酒的？酒場上又發生了什麼？」孫東凱看著我。
大家一起往外走，剛走了幾步，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你們開完會了？」曹騰說。
我看著孫東凱。
既然不能確定，我於是就做大惑不解狀看著孫東凱，其實我就是確定了，我還是要做困惑狀的。在孫東凱面前，裝逼是必須的。
孫東凱講身體往座椅後背一靠，接著交叉抱起雙臂，面無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嘴巴緊閉。
看到我站在門口，曹麗臉上頓時就充滿了燦爛的笑，帶好熱切的笑臉看著我。
「哦……蘇主任這麼一解釋，我明白了。」我點點頭。
「真沒聽出來？」蘇定國說。
「是啊，我是喝醉了，你怎麼知道啊？」我睜大眼睛看著孫東凱：「那晚幾位主任和老總酒量都很大，喝的還都是高度白酒，我幾杯下去，很快就暈乎乎了，除了跟著大家一起調侃說笑，也沒注意到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啊……」
我看著口口聲聲視我為兄弟剛剛利用完我的老蘇，心裏不由有些感慨，看來那句老話說的不錯，在官場和_圖_書上，要想交到真正的朋友，難啊！
我點點頭：「謝謝蘇主任的提醒。」
「易總來了，孫書記正在裏面，進去吧。」曹麗說。
「易克，你讓我很失望！」
房間里的空氣似乎有些壓抑和沉悶。
媽的，剛才被曹麗非禮了一下，曹麗這婊子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和我曖昧的機會。
「你該知道……如果這你都不知道，就更讓我失望了。」孫東凱臉上果然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鎖緊眉頭做沉思狀，似乎我確實是沒有猜透孫東凱話里的真實意圖。
我耐著性子坐在那裡，等待孫東凱看完文件。
我這時低頭做沉思狀，突然抬起頭說：「哦，對了，當時我酒後腦子有些斷片子，有些情景酒後忘記了，我現在似乎有些想起來了，當時在酒場上，大家似乎談論了一些單位內部的事，似乎發了一些牢騷。」
我不願意相信官場上從沒有真正的朋友這句話，我是個理想主義者，我也曾經想視老蘇為真正的朋友，可是，經歷了唐亮這件事，我似乎覺得自己很難將老蘇當做真正的朋友。
媽的，玩什麼鳥花樣！我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曹麗關好門，然後走了。
「唐總的事……是不是和那晚喝酒的事有關啊，是不是有人給上面彙報了什麼？」曹騰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和蘇定國。
我坐在孫東凱對面，隔著老闆桌看著孫東凱有些拉長的臉。
似乎我來這裏就是陪坐的。
剛要往裡走，曹麗又脈脈含情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摸向我的下面。
孫東凱又看了我一會兒，似乎在判斷我的話有幾分是真的，似乎在揣摩我是否真的是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https://m.hetubook.com.com還是在裝逼。
「孫書記，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失望了？」我問他，臉上同時帶著深深的不安。
接聽后，手機里傳來孫東凱低沉的聲音：「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今天我看到集團下發的紅頭文件了……唐總到生活基地去了啊！」曹騰似乎有些意外地說。
似乎沉默的效果達到了，似乎孫東凱看出我的內心有些焦躁不安了，他終於開口了：
「孫書記，我來了！」我說著，走到他辦公桌對過站著。
我放下手機，對蘇定國和曹騰說我還有點事，不和他們一起回公司了，然後我直接往回走，直奔孫東凱的辦公室。
我嚇了一跳，幸好曹麗的身體背對著裏面，身子遮住了裏面的視線。
我死不認賬：「那晚我確實醉了，不錯，那幾位老總酒量確實可能沒我大，可是，我這幾天一直在喝酒，參加那酒場的前一晚還和幾個朋友喝的大醉，酒量大大降低，那晚才喝了幾杯就覺得頭髮暈。」
孫東凱冷笑一聲：「易克，你講話很不老實……據我所知，那晚你根本就沒有喝醉，你的酒量我還是知道一二的，那幾個人酒量就沒有能超過你的。」
「我們是好同事，還是好朋友，我可是拿你當兄弟來看待的，別忘記春節值班期間我和你說的話哦……」蘇定國笑笑：「既然我把你當兄弟，我就要對你的進步有責任，我是十分希望兄弟你快速進步的……當然，我們要是能共同進步就更好了。」
「不知道！」我搖搖頭。
「你的理由很充足啊……如此說來，倒是我說錯話了！」孫東凱說。
「等我？」我不解地看著孫東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