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他怎麼了？」我說。
我心裏不由就有些矛盾了，既希望秋桐能提拔起來，卻又不希望她離開集團離開我。
曹麗微微一怔，說：「他主動告訴我的！」
曹麗撇撇嘴：「少拿這一套來嚇唬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哎——我很意外，你幹嘛推薦趙大健呢？你不是對他一直有成見嗎？」
「這話該我問你啊，你怎麼反倒問我了？」老黎說：「我又不了解你們集團的情況。」
「我去黨校學習，本來我是想推薦曹騰主持發行公司工作的，結果黨委確定讓秋桐來主持，我心裏這個不自在啊，曹騰現在很聽我的話，讓他主持多好，幹嗎非要秋桐來主持？以前我好幾次公司的賬單簽字，經管辦蘇主任都通過了，就是到了她那一關不行，堅決給我打回來……
「秋桐有實力有本事，但是沒後台沒背景。」我說。
我好氣又好笑：「你他媽的真天真，幼稚，人家是來考察夠資格的幹部，你跟著瞎摻和什麼。這不是搗亂嗎？再說，你要是有這個意思，早和我說啊……」
我說：「成見歸成見，工作歸工作，我這個人，向來做事是對事不對人，趙主任是多年的老資格正科級了，我覺得他幹了這麼多年，很不容易啊，而且，到經管辦之後，他一直很兢兢業業，這樣的老同志，老黃牛，不推薦他推薦誰呢？還有，我覺得周圍熟悉的人，還真沒有比他更合適的。」
「你憋什麼氣？」曹麗說。
「哦……」我看著曹麗，又點點頭，心裏卻不由琢磨起其他的事情來……
「那就聽天由命和圖書好了。」老黎說：「還有，我給你說，你們集團雖然要提拔一名副縣級幹部，但是這名幹部提拔起來之後，未必就會在你們集團擔任領導職務，市裡是要統一調配的，說不定就到了其他單位做事。」
曹麗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我報以同樣的冷笑：「那也真是奇怪了，我明明寫的是趙大健，怎麼他就會看成了秋桐，難道他的眼睛會看花？年紀輕輕就花了眼？你敢不敢把曹騰叫來，咱們當面對證，如果真的是曹騰所說的那樣，那我立馬就辭職。」
「經管辦的趙大健主任啊！」我說。
「當然，民主測評也好，單獨談話也好，誰最後能提拔，還得市委常委會討論決定，市委書記拍板，那才是最重要的，民主評議，頂多只是個參考依據而已，甚至，有時候屁用都不管，就是做個幌子而已。」曹麗又說。
曹麗笑了：「你是自誇吧，我看你其實也是夠聰明的，心眼多得很。」
曹麗咬咬牙根：「這個小東西，難道他是騙我的？」
「怎麼辦你問我？我怎麼知道！」老黎眼皮一翻。
我說的理直氣壯信誓旦旦，似乎我真的被委屈了。
曹麗說：「媽的，我也一直被蒙在鼓裡，進了會場才知道今天這會是幹嘛的，孫書記肯定是早就知道的，但他連我都瞞著了……要是早知道，我早就做群眾動員工作了。」
我說：「也不好說，或許他是騙我的吧。」
「你幹嘛不推薦我呢？」曹麗說。
曹麗聽我一番話，不由笑了：「呵呵……嗯，這回我能確信你的確是不會推薦秋hetubook.com.com
桐的……這個人做事一向自恃清高，鐵面無私，一點靈活性都木有，我看這次民主測評，不會有幾個人推薦她的。」
曹麗又一愣：「真的？」
「廢話——」我說。
曹麗說：「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孫書記說的。」
曹麗說：「其實孫書記說這話也未必就代表他不欣賞你，聰明了好啊，心眼多一點也不是壞事，只不過，在孫書記面前，不要讓他看出你太聰明，不要讓他覺得你心眼太多。」
「我操，你夠資格嗎？推薦你不是成了廢票啊，豈不是浪費了！」我說。
我說：「我也是這樣想的……20多個夠資格的人，哪裡輪得到她呢！」
「操——我吃飽了撐的，蒙你幹嘛？」我說。
「那就是了，那你說這些廢話幹嗎？」我說：「我現在正憋著一肚子氣呢。」
老黎聽我說完，點點頭：「哦……市裡又要提拔調整幹部了……每一次提拔和調整，都是權力和利益的一次再分配……都是高級領導中飽私囊的最佳時機啊……」
曹麗突然冷笑一聲：「易克，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其實剛才問曹騰了，他就坐在你旁邊，他親眼看到你是推薦了秋桐的！」
「給個建議！」我說。
「建議？直接找市委書記，直接送上100萬，保證沒問題！」老黎乾脆地說。
我的心裏一震，說：「哦……」
我說：「他看我表面上跟秋桐挺緊唄，以為我和秋桐關係不錯，其實他是個笨蛋，他哪裡知道我和秋桐內部的緊張關係和成見呢……他這樣告訴我，大概是想讓我轉和圖書
告給秋桐賣人情吧。」
曹麗接著說：「聰明是好事，但是切記不要太聰明哦……太聰明了，反而會被聰明誤的。」
「你真的推薦的是趙大健？」曹麗又問了一遍。
曹麗的話讓我不由心裏有些警戒，想起浮生若夢曾經和我說的話：在單位里工作，少說話，多做事，有些時候要裝傻，不要和任何人走的特別近，但也不能疏遠任何人，你表現的太扎眼了，同事會防著你，領導同樣會，因為怕你會走到領導前面去，在單位上班就是勾心鬥角的事情……
曹麗想了想：「嗯……也可能，這個曹騰，做事都狡猾的，不如你實在……還是我堂弟呢，一點都不如你……」
我說：「你覺得這次秋桐有戲沒？」
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啊可惜……你要是夠資格的話，我毫不猶豫就寫你了。」
孫東凱還是有數的人，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曹麗嘿嘿一笑：「知我者，易克也……不錯，我是填寫了我自己……我幹嘛不推薦我自己呢，他媽的，我就是任職年限不夠，不然，這次提拔副縣級，肯定會是我的。」
出了曹麗辦公室，離開集團總部，我直接去了茶館，和老黎喝茶。
我說：「你不是沒和曹騰聯繫嗎，你怎麼知道的？」
曹麗點點頭：「嗯，但願如此……我可不想看到她走到我前面去，她何德何能啊，還想提拔在我前面，這次我沒機會，我提拔不起來，她也甭想。」
我不由有些心神不定，曹麗又說：「根據組織部門提拔考察幹部的程序，根據這次民主推薦的結果，過幾天還會ｈｔtｐs://ｍ.he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有一次民主測評，對得票最多的人進行一次公開民主測評，還要進行一次正科級幹部單獨談話。」
孫東凱這回做得不錯，挺講組織原則，不然，說不定這次民主推薦還真會被曹麗給攪了。
「當然了，我憑什麼推薦秋桐啊？你給我一個推薦她的理由！」我說。
「這——你這是什麼餿主意！」我說。
「你個傻蛋……浪費怕什麼？推薦我，雖然我不夠資格，但是起碼也能讓組織部考察組知道我還是在集團有群眾基礎的嘛……起碼也能讓組織部的人對我加深下印象啊，不夠資格的都有人推薦，可見這個同志還是很有培養潛力的哦……」曹麗說。
「啊——」曹麗有些意外地看著我：「真的？你蒙我的吧？」
曹麗欣慰地說：「到底你還是自己人啊，你這話我聽了很開心的……曹騰其實也是填寫了我的。」
「這個……我不知道啊！」我說。
曹麗這話提醒了我，不錯，我是不能讓孫東凱覺察出我的睿智和心機，這不是什麼好事。
我說：「騙你幹嘛？」
我說：「對，甭想！」
當然，孫東凱可能也預料到曹麗會幹出這樣的事，所以故意沒告訴他，畢竟組織部考察幹部這樣的事是很嚴肅的，一旦曹麗折騰大了，鬧得集團里風雨驟起，要是被組織部知道了，那他孫東凱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他是肯定要承擔責任的。
曹麗又說：「你猜，我填寫的誰？」
矛盾真的無處不在啊。
「那怎麼辦？」我急了，說。
我說：「可是，曹騰告訴我，他寫的是秋桐呢。」
「哦……是www.hetubook.com.com這樣。」聽老黎如此一說，我心裏不由一怔，要是秋桐真的提拔了到了其他單位，那我怎麼辦呢？那還不如不提拔了。
我說的有些義憤填膺。
我說：「你這樣認為我？」
我說：「你從來不缺乏毛遂自薦的勇氣和臉皮。」
老黎哈哈笑起來：「這事你干不出來吧？秋桐想必也不會幹的！」
「哦……」我點點頭。
邊喝茶，邊告訴了老黎今天下午的事。
「呵呵，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年輕人的進步，其實還是要靠自己的，靠實力，靠本事，靠背景，靠後台。」老黎說。
「她這明明就是故意和我過不去，她主持發行公司的工作，我很不開心，很不放心……為這事，孫書記還和我單獨談過話呢……就憑這一點，我這次也不會推薦她的，她做夢去吧。」
「那就玄嘍。」老黎說。
我說：「你自己！」
「廢話，當然不會幹！一分錢我都不會送，秋桐也不會送的！」我說。
我說：「集團像我做事這麼老實實在的人有幾個？」
曹麗說：「他幹嘛要騙你呢？」
我說：「你幸虧不知道，沒倒騰，不然，事情搞大了，這可是破壞組織考察，違反黨的紀律原則，弄不好就把你雙規了。」
「額……似乎，我木有理由給你！」曹麗說。
「你——你個沒良心的，你幹嘛要推薦他？」曹麗突然罵我。
說這話的時候，我很想抬起手掌把曹麗那張臉打歪。
曹麗眨眨眼睛，接著就笑起來：「呵呵……看你還當真了，我逗你的，我其實根本沒找曹騰問，我剛才嚇唬你的……這麼說，你是真的推薦了趙大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