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暗笑，孫東凱說這話已經晚了，他該在我剛提出第四點的時候說這話的，剛才他那眼皮的突然一跳，還有接著他的眼珠轉悠，以及他剛才說的這番話，正好證明他是在做賊心虛，欲蓋彌彰，反倒愈發證實了我的判斷。
曹麗接著說：「其實不要吃醋，我給你說，我和那些人，只是交易而已，真正讓我動情的男人，只有你……我的精神從來是沒有背叛你的，那些男人干我的時候，我腦子裡想的都是你呢……我其實也不光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我混好了，你當然也會混好，我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忘記你的。」
我笑著孫東凱握手，心裏一陣發狠，一陣壞壞的笑……
曹麗說：「別這麼說我好不好？你以為我願意？在官場混的女人，要想混得更好，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辦法？誰讓官場是男人的天下呢？誰讓那些男人都是色鬼呢？這叫各取所取好不好？」
「其實他請孫書記吃飯都是多餘的，打個電話都可以，別忘了，他可是喬書記的秘書，那可是星海的二號首長，市委書記的秘書，哪個部委辦局的頭頭不想搞好關係，誰不想給他個面子送個人情呢……
我點點頭：「好！我這幾天會搞一個認真深刻的反省報告，到時候提交給黨委會！」
曹麗一股腦兒往外倒，幾乎不用腦子去想，什麼都說。
曹麗使勁拉我，我於是進去了。
曹麗說：「好了，不惹你的……說正經兒話呢！來，來——」
和_圖_書我說：「你管呢！」
我說：「哦……這麼說，曹騰要扶正和你無關了。」
曹麗說：「這是孫書記告訴你的吧？」
孫東凱和曹麗各說各的，誰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謊呢？
我微笑了下：「曹騰扶正，也是你的建議吧？」
「你——」我一時語塞。
「嗨——不知者不為過嘛，沒事的，你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孫東凱大度地說。
我無語了。
然後，我說：「或許是我想多了，或許是我胡亂猜測的，只要你不生氣就好……其實，你剛才告訴我安排曹騰那事的時候，我真沒意外，我早就有預感。」
「我突然很羡慕你了，能有這麼長的時間休養生息，唉……我這一年從頭忙到尾，一天休息的時候都沒有，有時候還真感到很疲憊！」孫東凱說。
我看著曹麗：「你倒是消息很靈通！」
這是曹麗講話的一大特色，講話不用腦子。
曹麗說：「哦……海珠也是這麼說的。」
孫東凱的眼皮跳動無意中就給了我一個強烈的信號。
曹麗說：「當然，我怎麼會建議孫書記把你從發行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上拿下來呢？我當然不會這麼幹了，但是，既然孫書記決定了，既然你必須要離開發行公司，那還是來我這裏好。」
曹麗毫無羞色，說：「我倒是想呢，只是還沒機會。」
我繼續說：「從這四點來考慮，我大致覺得曹騰有可能會擔任發行公司的總經理，我雖然不知道我會安排
和-圖-書到什麼新崗位，但我知道，我極有可能回不去發行公司了……這就是我的預感，我其實心裏也是有些心裏準備的，所以，你剛才一提出來，我的神情很平靜。」
離開星海的時候，我的電話仍在宿舍沒帶，幾天之後就沒電了。
我說：「那……曹騰這次能扶正，是因為他的能力和工作業績了？是因為集團總體工作的需要了？」
曹麗嘻嘻一笑，低聲說：「這麼久不見了，人家想你嘛，來啊，來吧。」
曹麗說：「嗨——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這都是必然的……小鳳長得那個樣，曹騰又一表人才，要想穩固住曹騰和小鳳的關係，總得給曹騰一點甜頭嘗嘗啊，這事對小鳳的哥哥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說：「看來你很開心哦？」
我說：「你該不會和小鳳的哥哥有一腿吧？被人家日過了吧？」
曹麗的混帳邏輯讓我哭笑不得，我他媽還吃醋，吃他媽逼的醋啊。
我說：「沒去哪裡啊，回老家看父母了。」
出門時，孫東凱和我握了握手。
我說：「是——」
我說：「有話在這裏說，不去！」
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下，緊緊盯住孫東凱的眼睛。
說到這裏，曹麗突然停了下來。
孫東凱眼珠子轉了轉，打個哈哈：「你剛才說的四點……這個……前面三點，我是基本贊同的，你觀察分析問題很細緻，這很好……至於你說的第四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曹騰的女朋友是和*圖*書市委喬書記秘書的妹妹？我之前怎麼從來不知道啊，你是第一個告訴我的人……這麼說，第四點你的分析就是不正確的了……此次人事安排，我就是考慮的工作，考慮的集團全局，哪裡會考慮那些呢。」
我說：「你他媽的就是公共汽車，誰都能上！」
「好，這才是一個黨員的風格，這才是顧全大局的表現，這才是我所中意的中層幹部！」孫東凱滿意地點頭：「在你停職期限到之前，我會主持開一個黨委會，宣布我的決定……隨後會下發文件公布。」
曹麗關了辦公室的門，讓我坐下，然後坐在我對過，看著我呵呵又笑：「冤家，好久不見你了，打你電話也不接……後來你電話就關機了，你死到哪裡去了？」
「所以啊，你就認了吧，不要和曹騰爭什麼，有這個女朋友，曹騰的提拔是早晚的事，倒省了我的心……其實呢，我倒不指望沾曹騰提拔的什麼光，但是小鳳的哥哥是很感謝我的，我是看中了小鳳的哥哥呢……」
「是啊，你太辛苦了，整天日理萬機，也該好好休息幾天的！」我說。
但同時，他對如此安排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就是他剛才前半部分說的那些，這些理由他完全可以拿到黨委會上去講，理直氣壯，堂而皇之。
我說：「第一，我當時停職的時候，你提出要曹騰主持發行公司工作，而不是像我去黨校學習那次那樣讓秋總來主持；第二，我停職的時候你和我單獨談話，記得我問過
和-圖-書你一句話，問我停職期滿后還會不會回到發行公司，你當時神情有些支吾，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第三，曹騰在主持發行公司工作這段時間，工作很出色，表現很突出；第四，我偶然一個機會知道，曹騰有個女朋友，女朋友的哥哥是市委喬書記的秘書。」
曹麗搖搖頭：「屁——才不是呢，曹騰的事情我是不大操心的，混得好壞，就看他的本事了，他又不是我親弟弟，又不是我親堂弟，我把他弄到集團來工作就已經很給他們家人面子了……要不是我聽到要讓曹騰扶正的消息，我還不會建議你到我這裏來呢。」
「沒辦法，在其位謀其政啊，誰讓我是集團黨委書記一把手呢！我得對整個集團負責，得對市委負責……只有鞠躬盡瘁了。」孫東凱說。
出了孫東凱辦公室，我直奔電梯，經過曹麗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出來了，一把拉住我：「哎——易總，來，到我辦公室來，說會兒話！」
我說：「幹嘛？說什麼話？」
曹麗說：「嘿嘿，你難道不明白？裝什麼傻你？」
我說：「那頓飯怎麼了？」
曹麗一撇嘴：「屁話……那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是你復職前小鳳的哥哥請孫書記吃了那頓飯。」
曹麗說：「那是，我當然很開心……知道不？讓你到我這裏來，是我給孫書記建議的……他當即就答應了，哈哈……」
曹麗說：「怎麼了？我們女人一起玩，又不幹什麼別的，你幹嘛這麼說？再說了，就和圖書是我不找海珠，她還主動找我呢，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是你女朋友，我能不對她好嗎，嘻嘻……」
「呵呵，這段時間你休息地不錯吧？」孫東凱說。
我呵呵笑了下，然後站起來告辭。
「哦，你早就有預感？為什麼？」孫東凱說。
孫東凱的眼皮突地跳了下，接著看著我，沒有說話。
「當然嘍，呵呵，你要到我這裏來了，到我這裏來當我的副手了，當我的常務副主任了，是不是？嘻嘻……寶貝，開心不？」曹麗說。
我說：「哦，我似乎明白了……這麼說，其實這事也是和你有關啊，要不是你給曹騰介紹了這個女朋友，小鳳的哥哥怎麼會請孫書記吃飯呢？」
我當即認可了孫東凱的話，說：「那就是我想多了，我有些小心之心了，還望孫書記你海涵。」
我突然來了火氣，說：「曹麗，你他媽的少整天去找海珠，你煩不煩？」
我呵呵笑了：「那我就徹底沒有任何疑問和想法了，我唯一想說的就是完全贊同你的決定，服從你的安排……我會愉快地到新崗位上班，我會負責地和曹騰交接好工作。」
「嘻嘻……好了。」曹麗說：「我和你說正事呢……哎——剛才你去孫書記辦公室幹嘛了？」
「還好！」我說。
曹麗說：「不告訴我我也能知道……孫書記是不是告訴你關於你復職后工作安排的事情？」
至此，我完全可以斷定，孫東凱是要給喬仕達的秘書送一份禮物，巴結那位秘書。
一筆交易就即將在陽光下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