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后，隨即通知杜建國開車過去了，杜建國就在附近的。」方愛國說。
她看李順的照片幹嘛？她是什麼人？她從哪裡來？她來星海乾嘛？
我乾笑了下，坐在秋桐對過。
「幹嘛？」我說。
「哦，好了，我知道了……讓新華繼續蹲守在哪裡，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我說。
我笑了下：「沒怎麼……感情好就行！」
我沉默了一會兒：「小雪和你的感情還好吧？」
「對了，小雪最近還好嗎？」我說。
「是誰？」
「哦……」秋桐哦了一聲，看著我。
我說：「你是希望而又害怕是不是？」
秋桐努力笑了下，看著我：「你說，小雪的媽媽會不會有一天真的出現呢？」
我微微一笑，努力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看你這樣子，我只不過說是假如……假如，你懂的。」
我的心裏也有些發潮，感到了陣陣不安。
「好的。」
「一會兒，那女的上了杜建國的計程車……離開了人民醫院。」方愛國說。
「聽我說完，易哥……這個女人似乎不同尋常。」方愛國說。
我說：「你有這些想法並不妨礙你是個偉大的母親，想法，你的這些真實想法更驗證了你是個有愛心的女人和媽媽，你的這些想法，我是理解的，我充分理解……我深深了解你對小雪的感情，深深了解你的大愛之心。」
「在我眼裡在我心裏，小雪就是我的親女兒，和親生的女兒是一樣的。」秋桐深情地說，接著頓了頓：「ｈｔｔｐs://wwｗ•ｈeｔｕbｏｏk•com.cｏｍ當然，如果小雪的親媽媽能來認領小雪，我自然會為她們感到高興……畢竟，血濃於水……血肉相連。」
秋桐笑了：「當然可以。」
「去了市人民醫院附近的一家簡易家庭旅館……直接進去了。」方愛國說：「然後我讓杜建國離開，讓楊新華開車守在那附近……據新華彙報，那女的進去后，辦理了住宿手續，住在二樓最頭上的一個房間。」
這天，我接到方愛國的電話：「易哥，給你彙報一個重要情況。」
「哦……在哪裡上學啊？那個學校？」我說。
秋桐嘆息一聲：「你不要這麼說……都是女人，女人最理解女人……我想，當初她的行為舉動，一定有難言之隱，一定不是自己的初衷，一定是……」
「到了哪裡？」
我心不在焉走進秋桐的辦公室，秋桐正在看報紙，見我進來，放下報紙：「有什麼事情要彙報呢？易主任。」
秋桐笑了下，表情卻又開始有些不安，看著我：「你……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談這個話題……你……你是不是……」
一連串的問號在我腦子裡盤旋……
「就是這樣了？」我說。
「然後呢。」
秋桐的身體微微一顫，兩眼直直地看著我，聲音有些顫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票夾子里有一張男人的照片！」
「說——」
沉默片刻，我說：「秋桐，問你個問題。」
「接著又去了哪裡？」我說。
和_圖_書「去了李總司令父母家的方向……到了哪裡之後，那女的就下了車，讓杜建國等下，然後她就走了過去。」
「然後。」方愛國頓了頓：「然後她就站在醫院門口發獃……左看右看，東張西望，既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也沒有要離開的想法……就在門口一直發獃。」
我說：「這個女人生下小雪就將她拋棄，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了，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這種行為禽獸不如，我痛恨萬分，小雪要不是遇到拾荒的老爺爺，要不是遇到四哥這樣的好人，哪裡能活到今天……
「操——這個算是什麼重要情況！」我哭笑不得。
「後來……後來來了幾個乘客要打車，我正要回絕，結果那女的就回頭看著我，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我無法拒載乘客了，只好拉著客人離去。」方愛國說。
秋桐點點頭：「是的，希望那一天真的會到來，好想看到她們母女相聚的動人時刻，但確實也害怕，這種害怕讓我覺得自己好卑鄙，好自私。」
「只是什麼？」我說。
「其實，小雪是把你當親媽媽看待的，甚至，比親媽媽還要親！」我說了一句安慰秋桐的話。
秋桐一怔：「為什麼？」
「上車后，我問她去哪裡，她眼神有些恍惚地看著窗外，神情似乎還有些激動，墨跡了半天，說要去人民醫院……然後，路上，我看到她打開了一個票夾子，目不轉睛地看，眼圈還有些發紅……我偷眼瞄了一下那票和-圖-書夾子，這一瞄不要緊，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啊——」
「怎麼看你心神不定的……有什麼心事嗎？」秋桐說。
「嗯……後來呢？」我說。
「沒……我就是沒事來你這邊坐坐。」我說。
「不可以嗎？」我說。
「在醫院門口站了多久？」我說。
「什麼？」
我輕輕呼了口氣，點點頭：「對，你是她媽媽，她是你女兒，你們感情當然是很好的了。」
「我當然知道小雪跟了親媽媽一定會比跟著我更開心更幸福，會得到親媽媽更無微不至的疼愛。可是，我總是放不下，畢竟，我和小雪這麼久了，感情很深了，我總擔心自己會不捨得放小雪走……你看，你剛表揚我是個偉大的母親，我就說出了自己的私心……我其實並不偉大，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考慮的。」
「哪裡不尋常了？」我說。
我一咧嘴，老黎哈哈笑起來。
我說：「但我卻不希望看到這一天！」
看完密電，我苦笑了許久……
「這樣的女人，雖然她生下了小雪，但她沒有盡一個媽媽應該盡的義務，她實在是不配做小雪的媽媽，這樣的女人，心如蛇蝎，怎麼能讓小雪和她一起呢？」
「然後她就下了車。」
「沒有，走到他們家附近，在門口徘徊了一陣子，似乎想進又不敢進的猶豫神態，接著就又上了杜建國的車走了。」方愛國說。
我一聽，愣了下。
「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天，要是小雪的親媽媽突然出現了，來認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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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媽媽，她是我閨女，我們母女感情當然是沒的說了。」秋桐說。
「只是我和小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對小雪，小雪對我，卻已經有了不可分割的母女親情，我不知道小雪會不會願意離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從心裏說服自己離開小雪……
「就在幼兒園附近的那家小學！」秋桐說了一句，然後看著我說：「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老黎聽我說了此次事情的前後經過，沉默了片刻，然後伸出手指彈了彈我的腦門。
「嗯……你說吧。」秋桐說。
秋桐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其實，我很多次想到過這個事情，想到小雪的親媽媽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出現……每每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其實就很矛盾很糾結，我既希望小雪的親媽媽早日出現，讓她們真正的母女團圓，可是，我又很害怕這一天真的會到來，以為這一天來到了，也就是我和小雪分離的時刻，我就會失去小雪……
秋桐笑起來：「好啊，很好啊，9月份就要開學上一年級了……這幾天正在家興奮著呢。」
秋桐皺皺眉頭，面帶困惑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是李總司令！」
「靠——男人的照片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女的去了老李家，這讓我心裏不由一顫，急忙問方愛國：「她……她進去了？」
那女人看的是李順的照片。
掛了手機，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突然有一種強烈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m•cｏm的預感，我不敢肯定自己的預感是否正確，或者說，我是不願意去肯定。
「然後呢。」我問方愛國。
我笑了下：「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就隨便談起來了。」
「我今天從火車站拉客，拉了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少婦。」
秋桐低垂眼皮，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小雪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假如……假如她的親媽媽來了，假如她的親媽媽願意認小雪這個女兒，我當然……我當然心裏是十分欣慰的，我當然是為小雪感到高興和寬慰的，母女團圓，這當然是天大的喜事……假如她的親媽媽要領小雪走，我自然是不能阻攔的……除了祝福，我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只是……」
秋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點點頭：「還好啊……怎麼了？你今天好奇怪的說。」
「哦……」
「我想知道這裏面還能有什麼東東。」老黎笑眯眯地說。
「然後我就拉她去了市人民醫院。」
「不過，我想，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還是會成全小雪母女，雖然我會很痛苦很放不下捨不得，但我還是明白自己該怎麼做。」說到這裏，秋桐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睛有些發潮。
「可是，那照片上的男人是……」
「然後呢。」
「秋桐，你是一個偉大的女人，你是一個偉大的母親！」我由衷地說了一句。
「大約半個小時吧……這期間我的車一直停在醫院門口裝作拉客的樣子……我一直在觀察著她，同時，我還用手機偷偷|拍了幾張她的照片。」方愛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