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稍微放寬了些。
「見到章梅，你打算怎麼辦？」我說。
「不送了，易總您老人家走好。」秋桐說。
「可是……她正在戒毒……她還沒有徹底戒掉毒癮。」我說。金三角是個毒窩，李順把章梅帶到金三角，不等於把她帶進死亡之谷嗎？
我站起來，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柔順而光滑。
夏季有事沒事就給秋桐打電話發簡訊，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我看，還是送送吧……要不，送兩步也行啊……」我說。
晚上9點，我接到通知：到海邊老地方等候。
「是的，畢竟，這是你的私事。」我頓了頓，接著說：「你……打算告訴她小雪的事情嗎？或者說，你打算讓她見到小雪嗎？」
「她……她終歸只能是和我一樣，成為這個世界的人渣，在渾渾噩噩中了結殘生，她……終歸是不會生活在陽光下的女人……這是我的命運，既然她找來了，那也是她的命運……命運，從來都是註定的……7年前就註定了會有今天的結局。」
既然秋桐不想再談這事，那我也只能從了她。
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又低下頭去。
「我們說會兒話。」李順開口了。
李順沒有說話，轉頭看著黑暗中的大海，黑夜裡，我看不清楚他的目光他的表情……
「換句話說，你認為我要打算如何對她？」李順轉頭看著我。
秋桐在我面前從來沒有這樣表現過，此次酸溜溜雖然是無意中的不易覺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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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點了點頭，突然說：「夏季這幾天沒給你打電話發簡訊？」
而秋桐似乎此時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更紅了，神情也變得不自在起來……
我最喜歡看她的笑，那是人世間最美麗最動人的笑容。
我忙又說：「哎——領導，你看你，你看看你，怎麼這麼客氣，我走就走唄，你還起身送什麼啊，大家都是熟人，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這麼一客氣，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弄得我以後都不好意思再來領導辦公室了……別送了哈，坐下，聽話……我走了啊……」
傍晚時分，天氣陰暗下來，颳起了秋風，隨之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李順走到我跟前，站住。
「是的。」李順說。
「你打算永遠也不讓她知道小雪的存在？永遠也不打算讓她知道你和她曾經的孩子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把她帶走，打算永遠也不讓她回來了？」我說。
她這麼一反問，我頓時就覺得理虧心虛了，不由就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絕對不可以知道小雪的任何事情，她絕對不可以知道和小雪有關的任何人和事……她絕對不可以見到小雪，不可以見到我父母，不可以見到秋桐。」李順又說。
「撲哧——」秋桐笑起來，抬起頭，捋了捋頭髮：「行了吧你，別鬧了和圖書。」
沉默了半天，我回過神，從意淫里出來，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回去了。」
「我自然有辦法。」李順說。
我這時心裏突然有些不快，淡淡地說：「既然他和你有聯繫，那你又何必問我夏雨的事情呢，你直接問他不就得了。」
「是的！」李順說。
但同時，我心裏突然隱約有幾分異樣的快|感，只因為秋桐的這一句反問。
李順突然打了個寒戰，說：「不——絕不可以！」
當然，到底秋桐是不是真的有醋意，我無法考證，但我自以為是。其實只要自以為是就足夠了，就足夠我意淫的了。
秋桐一笑，很美。
我知道李順指的任何人應該是包括秋桐。
我沉吟了下，說：「不知道。」
李順看著我，突然一笑，笑得有些凄冷：「你以為我要幹嘛？你以為我想幹嘛？你想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
我不由在激動的意淫裡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秋桐。
當然，他不會傷到筋骨了，李順很快就要補償他兩個億。
剛出去，還沒關死門，就聽到秋桐在裏面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
我說：「你笑了，那就好……我這回是真走了。」
「我給她打電話，打不通呢。」秋桐又說。
10點鐘的時候，兩輛沒有開警燈的特警車悄然開過來，停住，後面那輛打開了車門，李順下了車，徑自向我走來……
我看著李順。
「哦……」我支吾和圖書
了一聲。
我沒有說話。
我突然渾身感到發冷，李順的話似乎讓我有些不祥之兆，我結結巴巴地說：「那……你……你是要打算。」
這個季節里，秋天秋風秋雨帶給我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讓我心悸讓我心痛。
「嗯……」秋桐低聲應了一句，沒有抬頭。
「走了。」
「你要去見章梅？」我直接說。
「女人都是禍水……尤其是她這樣的女人。」李順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氣息，卻似乎又帶著幾分隱含的痛楚。
「戒毒停止……如果她想戒掉，在哪裡都可以，如果沒有這個想法，戒毒所也沒用。」李順說：「我既不能把她留在星海，也不能放任她任其流竄，除了把她帶走，別的沒有更好的辦法。」
然後，我將手放在鼻孔邊嗅了嗅。
整個白天，我的老大李順都沒有和我聯繫。
「嗯……」我點點頭。
「領導不起身送送？」我說。
秋桐臉色微紅，看著我：「你怎麼了……我為什麼非要問他，我為什麼就不能問你？難道夏雨和你聯繫有比和夏季聯繫少嗎？」
「哦……」秋桐點點頭：「老黎最近身體還好嗎？」
「很好聞。」我說了一句。
此時，我很想問問秋桐那一晚他們都做了些什麼，都談了些什麼，我突然對那一晚在老李家發生了什麼很感興趣。我尤其特別想知道秋桐和李順都談了些什麼，我知道他們不可能什麼話都不說的。
「是的……她永遠都不可以再回到星海，永遠和*圖*書都不可以知道小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可以見到小雪。」李順冷酷地說：「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做小雪的媽媽？雖然她給了小雪一個生命，但隨即就扼殺了她，真正給小雪第二次生命的，應該是秋桐……真正可以做小雪媽媽的，只有秋桐……
「可是……你要如何把她從戒毒所帶出來？」我說。
聽著李順的話，我心裏感到陣陣失落和壓抑。
站在海邊的涼亭里，面向黑黝黝的大海品味了半天秋風秋雨的味道。
「嗯……走吧。」秋桐坐在那裡，不笑了。
「但是……她不能再留在星海……絕對不可以再留在星海，留在這裏，遲早，她會興風作浪做事，她會害死所有的人，她會攪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李順說：「所以……我決定，今晚……就把她帶走。」
「走之前，我還要辦一件事。」李順說。
我然後呲牙一笑，打開門退了出去。
夏季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約秋桐出來吃飯，看來損失了兩個億還沒傷到他筋骨。
「你說呢？」李順看著我。
「畢竟……她是小雪的媽媽……畢竟，她和我曾經有過……畢竟……我是下不了這樣的手的。」李順艱澀地說：「雖然……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一生，某種程度上，因為她，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可是……我是不會那麼做的。」
看來，那晚在老李家的事情，對我來說會成為一個永遠的謎。
「今晚，我就要走了。」李順hｔtps://ｍ•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m說。
我去了。
「嗯……」
「這是你此行的最後一個目的吧？」我又說。
秋桐抿著嘴，無奈地站起來：「好，那我就送送你……」
我怔怔地看著李順。
我不知道此時他在哪裡幹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找我。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我口袋裡夏雨的那個摔壞的手機，還有她的藍色發卡，說：「聽老黎說，夏雨這幾天身體可能是不大舒服，在家休息的。」
聽我這麼一說，秋桐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說：「昨天他給我發手機簡訊了，約我出去吃飯，我婉言謝絕了。」
「對了，這幾天怎麼一直沒見夏雨呢？」秋桐突然說。
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問，而秋桐也似乎根本就沒有和我談這個的任何意思，沉默了半天之後，她說：「好了，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對她，你認為怎麼辦好呢？」黑暗裡傳來李順有些嘶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
秋風伴秋雨，涼意陣陣。
我靜靜地站立了一會兒，然後又說：「領導再見。」
秋桐的口氣似乎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微微的醋意，這醋意似乎是不由自主不經意表現出來的。
我們又沉默了……
我一愣，沒有說話。
兩輛特警車都熄了車燈，靜靜地停在路邊。
秋桐使勁咬住嘴唇，一副想笑又使勁憋住的樣子，又重新坐下，看著我。
我看著李順。
她抬頭睜大眼睛看著我。
「不知道？」
我的身體一震：「把她帶到金三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