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奶奶的，少在老娘面前充大！」章梅說。
我的心裏不由有些緊張。
「啊——」李順一聲悶叫，登時就暈了過去，倒在座位上。
「是的，是對著你來的！」我說。
我說：「我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
「多大個鳥事，革命生涯常分手……同志們，二位長官，現在你們要聽我的命令，準備集合隊伍，五分鐘后按照我的計劃出動——」李順說著，順手摸起一把微沖……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對這些之外的人來說我的死輕於鴻毛了？」李順沖我一瞪眼。
我和老秦緊跟其後。
李順一咧嘴：「媽的，你還成老娘了，快滾下去，老子要和他們商議正事！」
「剛才聽了你們的作戰方案，初步可行，我批准了。」李順說：「不過，我要做一點小小的變動，我先帶幾個人攻擊西面，開火后就找個掩體堅守，纏住他們，吸引對方的火力，為你們打掩護，你們倆帶著大部分人馬，帶著章梅，從東邊衝出去，衝出去之後，老秦想辦法帶他們回金三角，通知天華山營地的留守班，讓他們速速和你們會合……
李順絲毫不知道要大難臨頭，還有閑情開玩笑。
駕駛員立刻打車車門下去了，章梅坐在那裡沒動。
拉上車門，李順點燃一支煙，猛吸了兩口，看著我和老秦：「說——」
「我這邊，等你們衝出去之後，就投降，這樣死也就死我自己，不會傷害其他兄弟們……對了，我們的車https://m.hetubook.com.com後面有不少作訓用的白色斗篷，突圍的時候，都披上，在大雪天正好是最佳的隱身衣。」
我剛要上樓，李順正好下來了，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神色十分平靜。
李順吸了兩口煙，緩緩地說：「按照你們的這個作戰計劃，打起來，是要死很多人的。」
「老爺子休息了，老太太也休息了……你們辛苦了！」李順又說。
走出醫院住院樓大門，李順站住，仰臉看著正在肆虐的暴風雪天，說：「今夜有暴風雪，果然如此……不錯，讓暴風雪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一時不明白李順的真實意思是什麼。
我點點頭：「恐怕一場武裝衝突是不可避免了。」
李順這麼一說，章梅似乎真有些忌憚了，似乎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不敢繼續鬧騰了，乖乖下車。
「他們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是我，這很顯而易見！」李順說。
「猜不到？還是猜到了不想說？」李順說。
李順看著我和老秦。
李順話音剛落，老秦突然揮起手臂，從李順的腦袋就是一擊——
我和老秦不由一怔，看著李順。
老秦詳細把我和他商議的作戰計劃說了一遍。
「你——」李順頓住了。
「我和副總司令也是這麼認為的！」老秦說。
我們還是不語。
「是的，我知道。」李順平靜地說：「但如果我不投降，跟隨我的那幾個兄弟也得死，我投降了，他們和_圖_書就不會死！」
「嗯……」李順點點頭：「我猜他們是想天亮前結束戰鬥了！」
我不由打了個寒戰。我知道李順說的是有道理的，不錯，他們是不會留李順活口的，李順知道的太多。
我和老秦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說完，李順大步向右邊的麵包車走過去，拉開車門，上去。
「包圍圈已經形成，估計下一步，他們就會縮小包圍圈，很快他們就會採取行動。」老秦說。
我和老秦也上了車。
我看著老秦。
「這麼大的動靜，是對著我來的了。」李順又說。
「我什麼我？狗日的，老娘到了醫院都不讓我上去，你他奶奶的做事太過分了，老娘不管怎麼說也曾經給你老李家做過貢獻，不管生下來的孩子是死是活也曾經給你們老李家受過罪，有你這麼待人的嗎？你們老李家哪個把我當人看了？」章梅似乎一直憋著一肚子火，這會兒順勢發了出來。
車裡除了駕駛員，接只有章梅。
「我們被包圍了！」老秦說：「醫院外圍的路口全部被武警和特警封鎖了，300多人，包圍地水泄不通。」
「唉，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李順喃喃地說：「操他媽的，我這個死，到底是重於泰山呢還是輕於鴻毛呢？你們說，你們回答我？」
李順聽完，轉臉看著窗外的飛雪，沉默著……
李順看著我們的神色不大對勁，皺皺眉頭說：「二位長官，你們這是怎麼了？」
「說的不和-圖-書是你？你耳朵怎麼這麼沉？」李順瞪了章梅一眼。
「幹嘛讓我下去？」章梅說。
「是的！」老秦說。
我和老秦都點了點頭：「是的！」
「哪裡來這麼多廢話，媽的，怎麼不服從老子的命令？」李順張口就罵。
「日——」李順說了一聲，然後頓了頓，說：「自從我參加黑社會，自從我領導撣族人民鬧革命，我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其實知道，在主流社會裡，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我是個人渣，我是個惡棍，我這樣的人死了，只會讓廣大人民群眾拍手稱快，只會大快人心，我的死，其實真的是輕於鴻毛的。」
老秦點著一支煙，默默地吸著。
「你投降也是死！」我說。
我皺眉看著李順，腦子裡尋思著……
「你們，下去，到那輛車上去！」李順短促地說。
「走不成就一起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不同意你的計劃！」老秦堅持說。
「你聽個屁，再不聽話我回去對你軍法制裁！」李順說。
一聽章梅如此說，李順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一時變得有些氣餒，訕訕地說：「操——這是什麼時候，你給我提這些舊賬，這些事，這些話，你什麼時候不能說，非得這個時候提，我現在有緊急軍務，你不要亂攪和好不好？再攪和，老子真惱了，會六親不認的！」
我們還是不說話，直直地看著他。
李順的眼皮一跳，說：「哦……被包圍了……武警和特警……這麼說，我和圖書們的行蹤暴露了……這麼說，對方是有備而來了。」
「老秦，不要這麼衝動，你該明白，今晚的形勢，對方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置我于死地，主攻目標是我，如果按照你們的方案，大家都得死，誰也活不成，我不露面，就不會吸引他們的主要大隊人馬，只要我在哪裡，他們的人馬就會集中到哪裡，你們就可以趁勢突圍，不然，大家誰也走不成。」李順的口氣很平靜，似乎他不是要去赴死，而是去參加一場宴會。
「這個天氣……打仗很刺|激啊……」李順看著外面的天氣：「馬爾戈壁的，老子還沒在暴風雪天打過仗呢，這幾天在林海雪原冬訓的成果正好檢驗下……二位，說說你們的作戰計劃！」
看到我和老秦，李順沖我們走過來，呲牙一笑：「副總司令好，參謀長好！」
我說：「對撣族人民來說，對撣邦革命事業來說，對革命軍將士來說，對跟隨你的兄弟們來說，你的死重於泰山！」
「不過，目前的形勢，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不打是不行的！既然他們圍上來了，既然他們找上門來求戰，那就只有打！」李順又說：「既然你要戰，那便戰！」
說完，李順大步向外走去。
「我不下去，我要聽！」章梅說。
我和老秦也不說話。
老秦一怔。
話沒說完，李順接著就伸手做了個手勢，制止住了我，看看周圍，然後說：「上車談！」
沉默了片刻，李順又說：「我猜，他們應該能知道我們已和_圖_書經發現他們的部署了，我想，他們或許很快就要採取行動了。」
「今晚的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今晚要死人了。」李順說：「既然我的死輕於鴻毛，既然今晚他們的目標是沖我來的，既然他們根本就不打算留我的活口，那麼，我就不能讓那麼多弟兄們為我去死，我就不能讓你們為我而喪命。」
我和老秦對視了一眼，老秦說：「我剛才和副總司令緊急商議了一下，決定採取這樣的行動計劃。」
「制裁個屁，大不了你斃了我，有種你現在就斃了我……」章梅說。
「老秦，你要違抗我的命令？」李順嚴厲地說。
「呵呵，我的面子可真不小，讓他們如此大動干戈！」李順笑起來。
「看來，要來一場血戰？」李順問我和老秦。
很奇怪，此時，我的心裏竟然如此平靜。
「我告訴你們吧，他們一定是要死的，他們絕對不敢要活的。」李順咧嘴一笑：「他們即使抓住了我，也會立刻將我弄死，絕對不會留活口的……所以，我猜他們今晚行動的目的，不是要抓活口，而是一旦發現我就立刻擊斃！」
我和老秦看著李順，不語。
我和老秦互相看了一眼。
「你們猜，他們對我，是想要活的還是要死的？」李順說。
「不行，這樣不可以！」老秦說：「我絕對不能讓你的安全有任何閃失，我一定要保護你安全脫險，革命軍離不開你，撣族人民的解放事業離不開你，兄弟們也離不開你……」
我說：「有緊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