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說：「不可以！」
「這會兒還沒睡吧，在迎接新年吧？」金敬澤說。
「老黎。」
我呵呵笑了下，看到老黎我就有一種踏實和穩定的感覺，老黎總是能讓我感到說不出的底氣。
「沒。」我搖搖頭。
「唉……姑姑一生經歷坎坷，多災多難，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姑姑能有一個開心快樂安穩的生活，看到姑姑現在的精神狀態，我的心裏其實是很不安的。」金敬澤說。
「這是山裡的羊，吃的是草，喝的是露水，拉的是六味地黃丸，純綠色養殖，就算是我孝敬你的吧。」我嘿嘿一笑。
這一年，終於過去了。
點燃一支煙，默默地吸著，心裏不由就湧起一陣巨大的失落和惆悵……
「不行！」我說。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夜色里的五彩繽紛，聽著連綿不絕的鞭炮聲，不由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早就出院了，沒事了。」金敬澤說。
「我說想。」我說。
「我很喜歡一個字，淡，平淡的淡，其實很不平淡，蘊含著很多人生哲理。淡是一種寧靜，是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飄逸；淡是一種大氣，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淡是一種鎮定，是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從容。」
「嘿嘿，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老黎笑得有些莫測。
「最近她精神狀態還好嗎？」我說。
「什麼時候再回山裡？」老黎說。
晚上和老黎一起吃了一段豐盛的全羊，飯後又和老黎ｈeｔｕbｏｏｋ•com.ｃoｍ一起聊了會天，直到10點我才回宿舍。
老黎說：「其實我想，你一定是想爹的，不然，怎麼會一回城就扛著羊來看爹呢。」
「這才好。」老黎說。
「沒有我兒子陪我喝茶聊天，悶呢！」老黎說。
沒想到給我打來電話的是金敬澤。
「老黎同志，你幹嘛非要我做你乾兒子呢？你幹嘛非要把我降一輩呢，我們這樣做忘年交的朋友，不是很好嗎？」我說。
「沒事的，易主任千萬不要這麼想，千萬不要和我客氣，我多吃點苦多受點累是應該的，都是為集團做貢獻嘛……我在基地里呆了好些年了，在這裏生活習慣了，現在回到城裡去反倒不適應了。
「那當然不一樣了。」老黎說。
「說實話，其實是很喜歡的。」我說。
「呵呵……似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老黎點點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安排？」
「行，我笑納了。」老黎說。
我其實覺得主任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雖然是主任，但也帶有小農意識，帶有農民的小狡猾。
我點了點頭：「哦……是這樣。」
「你這些日子身體還好吧？」我說。
「你姑姑……身體好了吧？」我說。
下午，我扛著主任給我殺好裝在麻袋裡的小羊出了山，回到了星海。
「你們這些副主任，身子嬌貴，在城裡享福習慣了，在山裡跟著我受這個苦，集團領導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心裏是感到很抱歉的，所以，出於這個原因，我倒是希望你們在這裏少受苦，在城裡多舒坦舒坦。」主和*圖*書任又開始得了便宜賣乖了。
「為什麼？」老黎眼巴巴地看著我。
「哦……」
「又出國了，參加一個商務活動。」老黎說。
「你說呢？」老黎說。
「我想先回寧州一趟。」我說。
突然被窗外一陣聲音驚醒，睜開眼，坐起來，看著窗外，夜空里正在綻放著五彩的煙花，還有鞭炮聲。
「為什麼？」我說。
我說：「不知道。」
「呵呵，好，易主任這話我愛聽，到底易主任是個明白人。」主任顯出很開心的樣子。
「從小我就和姑姑相依為命，到現在，也還是我們倆。」金敬澤又說。
「只是我們這些副主任都不在基地，就要多勞累主任了，想一想，其實心裏很不好意思。」我說。
老黎有些沮喪，嘟噥著：「我還沒來得及和你爸媽提起讓你做我乾兒子的事情呢。」
雖然感到身體有些疲倦，卻又不想上床去睡。
我知道，新的一年到來了。
「說不定，不好說，反正我這個副主任就是挂名，沒有什麼實際的事情做……去不去都一樣……再說了，那主任也不喜歡我們整天呆在那裡，老在那裡，會礙眼礙事。」我說。
我呵呵笑了下：「老兄實在把我高抬了，實在是不敢當，既然來了這裏，性質就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在這裏也確實感覺到了主任的管理有方，不需要我們多操心多摻和，我們其實對生活及的管理都是外行，摻和多了，反而會誤事，反而會添亂，特別是我，對這些養殖和種植業務更是一竅不通，主任在這方面是hetubook.com.com內行，我好歹還是明白這些的……
我又是嘿嘿一笑。
老黎哼了一聲：「你怎麼不騙我下呢，說想多好啊……」
「小季感到很震驚，又很惋惜啊……」老黎嘆了口氣。
「喲——這還好不到春節，我兒子就來孝敬我了……一隻整羊啊，這回這個春節我可就有口福了，可以天天喝全羊湯了。」老黎笑眯眯地說。
「是啊，我和姑姑一起在迎接新年。」金敬澤說。
「不聽話的兒子。」老黎無奈地說：「好了，我安排人做去那隻羊，今晚在這裏陪爹吃全羊……咱爺倆一起歡度今年的最後一天。」
「你們……家裡就只有你們倆？」我說。
「山裡的日子舒服不？」老黎說。
「我這次回去呢，一來是元旦放假，二來呢，也想回去辦點事，然後呢，下一步，我還是會回來的，但什麼時候回來就說不定了，當然，要是主任有召喚，我隨時都會回來……畢竟我的工作關係在生活基地，一年到頭不見影，那是不合適的。」
我呵呵笑了，說：「老黎！」
我一愣，說：「我願意，我想回來就回來，你管得著嗎？」
「怎麼了？」我說。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覺得似乎可以用這句詩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叫爹！」
「不行就是不行，聽話哦……」我說：「我這次回去，是要處理事情的，你跟著我，我會照顧不好你的，再說了，現在似乎也不是時候。」
「沒修成正果你回來幹嘛？」老黎說。
去年的此時，我正在發行公司，正在放鞭和圖書炮慶賀新征訂數字的誕生，正在和秋桐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悅。
我說：「知道還問。」
「怎麼？不喜歡聽？」老黎說。
「呵呵，是的，你也是吧。」我說。
「好啊，好著呢，就是精神不好。」老黎說。
「不一樣在哪裡呢？你看，我沒做你乾兒子，不還一樣給你送羊孝敬你！」我說。
我點點頭：「說的不錯，我記住了……看，你又開始給我上課了。」
半躺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看著電視，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修鍊啊，深山裡修鍊可真不錯，怎麼，修成正果了嗎？」老黎說。
老黎說：「那我告訴你，聰明的人善於傾聽，愚蠢的人不斷的訴苦。聰明的人在適當的時候假裝愚蠢，愚蠢的人在任何時候都自作聰明。聰明的人牢記生活的每一個細節，愚蠢的人牢記對方的每一個缺點。聰明的人開自己的玩笑，愚蠢的人開別人的玩笑。」
老黎說：「小克，知道聰明人和愚蠢之人的區別在哪裡？」
我說：「不想哄你……」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在這樣的時刻，給我打來電話的一定會是秋桐。
我一咧嘴：「你想我不？」
「那你還問。」老黎說。
「精神狀態……」金敬澤猶豫了下：「不知為什麼，自從那次中國之行回來后，我看姑姑的精神經常有些恍惚，神情經常有些鬱郁。」
老黎哈哈一笑：「我兒子愚蠢嗎？」
「還行！整天沒事幹，除了爬山就是練武。」我說。
「是的，我告訴他了。」老黎說。
我沒有說話，心情不由也有些鬱郁。
老黎說：「所以https://m.hetubook.com.com，小克，記住我的話：永遠要學會做一個聰明人，做一個聰明人，別人擁有的，你不必羡慕，只要努力，你也會擁有；自己擁有的，你不必炫耀，因為別人也在奮鬥，也會擁有。多一點快樂，少一點煩惱，不論富或窮，地位高或低，知識淺或深。每天開心笑，累了就睡覺，醒了就微笑……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我默默無語。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家裡就只剩下我們倆。」金敬澤說。
金敬澤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
「夏季呢？」我說。
「新年好，敬澤兄。」我說。
「哦，他知道我出的那些事了？」我問老黎。
我不由嘆了口氣：「不錯，老黎，其實我覺得自己真的挺愚蠢的。」
不知怎麼，此時，我的心裏突然感到很不安定，心神不寧。
我說：「你好聰明哦……」
老黎哈哈一笑：「我可不可以認為是你想爹了呢？」
可是，今年，卻只有我孤零零站在這裏了。那些光榮和夢想，那些歡欣和喜悅，那些榮耀和褒賞，都已和我無關，都已遠離了我……
老黎說：「我故意的。」
「新年好，哥們。」金敬澤說。
老黎眼神一亮，看著我：「那……我跟你一起回去行不行？」
我直接去了老黎家，把這隻整羊送給了他。
我的身體一顫，倏地就摸出手機。
「哦……」我的心裏有些發沉。我顯然知道金景秀為什麼會精神恍惚神情鬱郁，她還沒有從星海和丹東之行的狀態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