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0章 褲頭換馬甲

我點點頭,秋桐考慮問題很周全。
吃過飯,我送秋桐步行回家。路上,秋桐對我說:「對了,元旦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帶小雪去爺爺奶奶家玩了,爺爺抱著小雪在沙發上看電視奶奶忙著給小雪剝核桃吃的時候,我坐在旁邊順便給韓國的金景秀姑姑打了個電話,向她和金敬澤祝賀新年……我們在電話上開心地聊了半天。」
「但進步還是必須的,總不能停滯不前啊!」我說。
我也不由自主笑了下:「是的,你說的對。」
沒有愛卻又有這種表現,這讓我感到有些無法理解。
「希望春節后,一切都會變好。」秋桐說。
「嗯……留個後手和餘地是可以的。」我說:「如果大家都有此意,徹底回絕也不好,那樣會讓大家的心發冷,會產生距離感,會讓人感覺你太清高不好接近。」
雖然無法理解,但我卻不會說出來,只是裝在自己心裏。
我點點頭:「是的,應該是這樣……或許,很快,他就能以公開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現在星海。」
「我的想法是,最好等黨委分管經營的領導人選確定下來之後再舉行張個酒場,到時候和分管經營的領導一起參加,等於是個交接,也等於迎新送老。」秋桐說。
「哦,呵呵……」秋桐笑起來,接著說:「很奇怪。」
我看著秋桐。
「無法猜,」秋桐說:「反正不管誰分管,都不會是我了,反正經營這一攤子總得有人分管……唉,想到幹了這麼久的www.hetubook.com.com經營一下子就離開了,心裏還真有些捨不得呢……你現在離開了經營,我也離開了。」
「放棄難免會有些遺憾,但有遺憾的人生才是真實的人生。喧囂的世界製造了太多的假象,只有保持清醒,時刻反省自己,才能擺脫煩惱,還原一個真實的自我……」
「這麼說,那白老三就不是李順殺的了,這麼說,對李順的通緝令就應該是要撤銷的了。」秋桐說。
一會兒,秋桐說:「白老三死的事情,案子似乎破了,報紙上刊登了新聞,兇手自己去警方自首了。」
說完,她嘆息了一聲。
「是啊,我給金景秀打電話了……你怎麼了?」秋桐感覺到了我的失態,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其實,能有機會和你偶爾這樣坐在一起聊天談心,我就已經很知足了。」秋桐繼續輕聲說:「禍莫大於貪慾,福莫大於知足。知足是對世俗的一種超越,知足者才能快樂。知足,也就意味著放棄。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放棄那些令人疲憊的負累。
這聲嘆息讓我的心幾乎就要碎了,但我除了傷感和失落,只有無奈和凄楚。
「以後,你就不是秋總了,該叫你秋書記了。」我想活躍下氣氛,笑著對她說。
不由喟然嘆息,人生如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才發現人活著是一種心情。似乎,窮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似乎,不管昨和圖書天、今天、明天,能豁然開朗就是美好的一天。似乎,不管親情、友情、愛情,能永遠珍惜就是好心情。或許,應該就是這樣:曾經擁有的不要忘記;已經得到的更加珍惜。
她苦笑了一下,說:「用你的話說,這是褲頭換馬甲,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別,級別還是一樣,只是工作崗位不同而已。」
我沒有說話,看著她。
秋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越往前靠,似乎越難做啊……」
我一愣,停住腳步,看著秋桐,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當著小雪爺爺奶奶的面給……給金景秀打電話了?」
「必須的!」我也笑起來,舉起酒杯:「來,秋桐,為你,為你將要開始的新的征程,干一杯——」
「做經營管理你很出色,做紀檢做政工你同樣能做得很好的!」我鼓勵她。
秋桐點點頭,帶著欣慰的口氣說:「這樣,多少會讓他的父母感到一些輕鬆,感到一些安慰。」
又想起空氣里的浮生若夢送給亦客的話:有一種心態叫放下;有一種境界叫捨得;有一種幸福叫守候;有一種智慧叫低調;有一種選擇叫放棄;有一種明白叫糊塗;有一種心態叫包容;有一種快樂叫簡單;有一種美德叫微笑;有一種幸福叫珍惜;有一種美麗叫自信;有一種感動叫分享;有一種真情叫關愛;有一種溫暖叫感恩;有一種成功叫堅持。
「你猜孫東凱會不會讓曹麗分管呢?」我說。
秋桐繼續輕聲喃喃m.hetubook.com.com地說:「我想小豬,想雲朵,想夏雨,想海珠,想孔昆……她們都遠在海外,她們都是我的姊妹,她們都走了,只留下我孤單單在這裏。」
秋桐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凄涼和傷感。
沉默間,彷彿聽到有個聲音說:我想一個人走路,不是任性,也和冒險無關。而是我想重新面對一個人的狀態。這是我需要的一個自我修復的過程。我相信我自己可以面對各種人和事情。我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力量。不再虛弱,不再無助,只能獨自去面對……
不單秋桐對李順是如此,李順對秋桐同樣也是這樣,他其實似乎是不愛秋桐的,他似乎真正愛過的女人只有章梅,但他卻對秋桐同樣帶著似乎是不由自主的關心關切,而這關心關切似乎並不僅僅因為秋桐是小雪的媽媽,似乎並不僅僅是因為他需要秋桐來做的夫人為他裝門面。
我忙掩飾地說:「哦,沒什麼。其實,元旦那天凌晨,金敬澤給我打電話問候新年了,代表他姑姑問候我們新年快樂。」
「我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把話說死,沒有斷然拒絕。」秋桐說。
「只是,他到底何時能徹底上岸,到底何時能做個堂堂正正的板正人,到底何時能讓他的父母真正放心呢?唉……」秋桐嘆了口氣,眼神里又帶著濃郁的憂慮焦慮和愁緒。
似乎,雖然秋桐並不愛李順,但卻對他是發自內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關切和關心。
我們一時都沉默了。
我的鼻子突然有和_圖_書些發酸,不由伸手揉了揉。
我舉起酒杯,幹了。
聽著秋桐的話,我的心起起落落。
沉默了一會兒,秋桐突然說:「我突然很想朋友們。」
「嗯……」我說。
四目相對,接著又都轉移開。
「不好說,凡事皆有可能!」秋桐說。
秋桐沉默了一會兒,說:「今天下午,曹騰找我,說他想牽頭組織集團經營系統各部門負責人一起弄個酒場,給我祝賀下。」
似乎,她知道我此時在想什麼,她也想到了我正在想的事情,那就是一旦李順的身份自由了,很可能會面臨著和秋桐正式登記結婚的問題。老李,特別是老李夫人,一定會督促此事的。
秋桐淡淡笑了下:「你對我就這麼自信?」
我說:「你感覺,黨委那個成員會分管經營?」
我說:「即使全世界都離你而去,還有我,還有我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離你而去的。」
「會的,一定會的,我相信一定會的。」秋桐似乎自己在安慰自己,舉起酒杯看著我:「為了你們美好的明天,為了大家美好的明天,乾杯!」
半晌,秋桐輕聲說了一句:「我知道,該來的早晚要來,這一天,終究會來到的。」
「我估計海珠和她父母是要在澳洲過年了。」秋桐說。
秋桐看著我,抿了抿嘴唇,舉起酒杯……
「哦,你怎麼回復的?」我說。
秋桐看了看我,低垂下眼皮,不作聲了。
我知道曹麗目前是在公示期,還沒有正式走馬上任,也就是說黨委班子成和圖書員分工要在曹麗到任之後進行。
幹了之後,秋桐默默地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我沒有說話,怔怔地看著秋桐。
秋桐的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勉強一笑,說:「我不需要你永遠在我身邊,你也不需要永遠在我身邊,我有我的歸宿,你有你該去的地方。」
我感覺到了這一點,我早就感覺到了這一點。
「也不能這樣說,起碼在黨委班子內的排名大大往前進了一步。」我說。
「嗯,我知道了。」我回過神看著秋桐說。
秋桐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留戀,還有幾分惆悵。
此時,我的心不由又緊緊揪了起來,我又想到了正在馬尼拉徘徊不前的伍德……
「奇怪什麼?」我說。
我知道,我沒有任何權力去阻撓此事,我現在已經是海珠法律意義上的配偶,作為一個有婦之夫,我有什麼資格去阻攔李順和秋桐結婚呢?
「曹麗會不會分管經營呢?」我說。
秋桐這時又笑了下,看著我說:「其實,我真心地為他感到欣慰,能洗清殺人的罪名,這無疑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他終於有可能可以在陽光下生活了,這世界,誰不希望生活在陽光下呢,誰願意一直呆在陰暗的角落裡呢。」
秋桐搖搖頭:「不知道……黨委成員分工的事,或許會由書記辦公會討論決定,也可能孫書記會自己就直接決定。」
秋桐點點頭:「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想,這事等幾天再說,等黨委內部重新分工結果出來之後再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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