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下。
秋桐咬了咬嘴唇：「他到底要幹什麼，他為什麼要你到那邊去？」
「你爸媽提起冬兒，都是既感激又不安。」秋桐說。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
這是她沒有其他任何選擇的決定因素。
然後，隔天，我告訴了秋桐此事。
我給媽媽打了電話，說自己這個春節要在單位值班，不能回家過年了。
「你剛到昆明？」沉默片刻，她說。
突然想起一句話：萬物在說法。
「這……是他的安排吧？」秋桐說。
「願意的，大家一致同意去那裡，我已經在鼓浪嶼上訂好了一家家庭旅館。」秋桐說。
聽我說完，秋桐沉默了半天，說：「沒有其他選擇嗎？」
「在這樣的時候，我這邊是很需要你的，在這樣的時刻，你必須要和我並肩戰鬥，你是我的副總司令，是我的得力助手，更是我兄弟，這樣的時候你不和我在一起還能和誰在一起呢？所以，你是必須要來的。我想，你的父母該知道你這個春節要在單位值班的事情了。」
到寧州后，會有人接她們把她們送到我家去的，我已經安排好了。
「嗯，不錯，這是個好地方，我爸媽他們願意去不？」我說。
「這就是你說的第二個原因？」我說。
秋桐告訴我兩件事，第一，她和小雪上午順利到達我父母家，剛和我父母一起開心地吃完午飯；第二，吃飯的時候，她和我父母商議之後，大家一致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你們都願意去，那和-圖-書就去吧！」我說。
我鬆了口氣。
老李夫婦此時已經在特戰小分隊隊員的暗中護送下離開了星海，秋桐此時已經知道了此事。
我只能服從。
秋桐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安排好的……你……我希望你不管在哪裡過年，都要好好的，我不希望你出任何問題，同樣，我也不希望他有任何問題，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秋桐說：「如果我不聽他的安排呢？」
坐在飛機里，看著機窗外深藍的深邃的杳無邊際的天空，心裏空蕩蕩的。
「是的，我查了那邊春節期間的天氣，都是晴天，而且氣溫也不低。」秋桐說。
我不語。
但此時，不管有多少擔心和憂慮，她似乎都沒有其他選擇了。她可以不考慮自己，但小雪的安危她卻必須要考慮。
畢竟，在霸道的李順面前，她註定只能是逆來順受的角色，只能處於被支配的地位。
南下，南下。老李夫婦南下，秋桐和小雪南下，我也在南下，只是我南下的路程最遠，會出國界。
媽媽聽起來聲音很遺憾很失望，但卻又很無奈，我接著告訴媽媽秋桐和小雪要到我們家過年的事，媽媽又開心起來。秋桐和小雪和他們一起過年，算是從某種意義上彌補了我不能回家的遺憾，對他們也算是一個安慰，也讓我感到了一些安慰。
除夕前一天的早上，我把秋桐和小雪送上了飛寧州的飛機。秋桐已經把單位的事情提前都和*圖*書安排妥當了。
「去廈門過年，入住鼓浪嶼。」秋桐說。
「嗯，是的，剛下飛機，正在往出口走。」我說。
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就接到了秋桐的電話。
她沒再說話，似乎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往下問了，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還有……就是……」秋桐停頓了下，說：「到你家之後我才知道你媽前段時間摔傷了。」
我知道，在李順的命令面前，我別無選擇，李順根本就沒有給我任何選擇的餘地。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這都是他要你這麼做的吧？」秋桐說。
秋桐又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憂慮和無奈，說：「那好吧。」
這就是秋桐的命運，是她自以為早已註定而她又不願意去做任何抗爭的命運。在她看來，命運的如此安排她是無法抗爭的，她沒有抗爭的資本和道德依據。
李順說：「革命者就要有四海為家的氣魄，不能沉湎於兒女情長，要有大局意識，要有為革命事業隨時獻出一切的思想準備，要有舍小家顧大家的奉獻精神，今天不在家和親人一起過年，是為了更多的人能和家人一起團聚，也是為了自己今後能更好地和親人一起過年，明白我的意思嗎？」
而在我看來，卻又感覺不同。
我點點頭：「嗯……」
「是為了安全？」秋桐說。
收起手機，我長出一口氣，然後直奔出口。
「明白。」
秋桐突然告訴我的這個消hetubook.com.com息讓我感到意外。
秋桐接著說：「其實，我是很願意帶小雪到你家和你父母一起過年的，但只是我不願意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秋桐做事的效率夠高的。
我點了點頭。
「你媽的腿雖然能正常走動了，但還是沒有徹底恢復好，還需要慢慢調養。」秋桐說：「我查了下春節期間的寧州天氣，都是雨雪交加的濕冷氣候，這對你媽的腿恢復是很不利的，濕冷的空氣會讓傷腿部位很難受。」
我有些著急了，說：「你要考慮你的安全，還有小雪的安全。」
「第一個原因，因為這段時間出的事，你爸媽的心情其實很低落，在家裡過年，兒子兒媳都不在跟前，更會加重這種低落感，所以，我想，與其這樣，倒還不如出去好一些。」秋桐說。
秋桐說的在理，我贊同。
「現在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我有一種預感，這個春節期間，一定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一定會有一場血腥大戰，既然大戰不可避免，那我們就要勇敢面對，不能有任何迴避和逃避的心理，我是想過幾天安生日子的，但有人如果非要不讓我們過，那我們也不懼怕……
不知道秋桐心裏其實是不是也有這個想法，雖然她沒這麼說，但我感覺她似乎能想到這一點。
我理解這種心情，其實我現在對冬兒也有這樣的感覺，當然，除了這些，我還有難言的糾結。
我知道秋桐為什麼嘆氣，此時的她，除了無奈和憂慮，別的似乎什www.hetubook.com.com麼都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似乎，她此時擔心的不僅僅是我的安全，李順也在她的擔心之內，同時，她還在顧慮還有到我家過年的事被海珠知道會不會引起其他麻煩，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甚至，在整個李順的家裡，秋桐未來的命運現在就可以想象，有強勢的老李夫人在，秋桐是直不起腰來的，註定是個受氣包。
秋桐默默地看著我，眼神裡帶著深深的無奈和不安，同時，又帶著幾分心神不定的憂慮神態。
「是的！」秋桐回答。
「你對父母撒謊了，你其實不是值班，你是要到那邊去，是不是？」秋桐說。
出來之後，卻沒有任何人和我接頭，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沒有人注意我。
「你真的不知道？」秋桐兩眼緊緊盯住我。
「什麼決定？」我忙問秋桐。
萬物在說法，就看你如何著眼。凡事都是多稜鏡，不同的角度，看到不同的結果。一個蘋果，有人喜歡賞玩其色澤，有人想品嘗其美味。你在乎的，對你來說，就是好的。時過境遷，曾經苦苦盼望的，在今天也許一文不值。或許，我應該這樣認為：繁華三千，看淡即是雲煙；煩惱無數，想開就是晴天。看淡，就是好心境；想開，就有好心情……
「還有什麼原因？」我說。
送走秋桐和小雪，我也于當天上午登上了飛昆明的飛機。
「不知道！」我又對秋桐撒謊了。
秋桐的身體一顫，似乎，她想到了去年春節期間發生的事情。
「我們決ｗww.ｈe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
定出去過年。」秋桐說。
「出去過年？為什麼？」我說。
「但我現在還是知道了，你媽說幸虧了冬兒那段時間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秋桐說。
很多事情，我能想到的，秋桐也能想到，只是她很多時候保持沉默。
「我們下午就直接從寧州飛廈門，我已經訂好機票了！」秋桐說。
「我給父母打電話了，說我春節要在單位值班！」我說。
「怕你擔心沒告訴你。」我說。
「行，很好。」我此時知道一旦他們動，我家周圍那些賣水果的商販也會跟著動，也會移師鼓浪嶼的。住在那個小島上，相對來說安保工作更容易些，更便於保護他們。總之秋桐安排地不錯，想的很周到，到鼓浪嶼過年是個很好的主意。
我沉默不語。
「你不能回家過年了是吧？」秋桐說。
「集團這邊節日值班的事情你要安排好，找好替班的！」我說。
茫然感覺，很多東西，不是要就能得到。很多人，不是留就能留住。就像指縫的陽光，溫暖，美好，卻永遠無法抓住。行走在愛的荒漠，迷失了方向；沿途的風景，只能邊走邊忘。不再掙扎，不再糾纏。時光如水，總是無言……
「是的，必須要去。」我說。
下午1點，飛機順利降落在昆明機場。
「嗯，是的，多虧了她。」我發自內心地說。
我繼續苦笑。
「你們……決定去哪裡過年？」我邊往出口走邊說。
「哦……廈門……鼓浪嶼。」我的心一動，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秋桐真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