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我在洛都之變重,所用過的另一個化名阿姆羅,斷然沒有道理會讓滿大街知道的,難道還是什麼舊識故人不成?
「為防動搖軍心,宮中已下令封鎖出入消息了……」
「馬槊一千四百隻,步槊七千隻,白桿一萬六百條,木杆三萬伍仟條……雜色矛頭六萬隻……」
「鑾兜九百八十四具,小尖盔六千五百隻,荷葉盔兩千五十一隻,圓頂盔五千六十一隻……」
「交易?……」
「楊都統已被召還大內,以鄧觀察代行其職……」
張叔夜再次打斷他道。
「其中在冊竹、木、弩、兵諸箭頭約六百萬枚,目前只找到二十三萬枚……」
「等等,為什麼是鄧壁城,東線的楊都統呢……」
對方不慌不忙的繼續瓮聲道。
「肉脯、腊味曰十九萬斤,乾菜、醬菜二十九萬斤……」
「含嘉城中儲集甚多,系軍國之要,絕不容有失……」
「是否可給我一個踐諾的機會……」
「連夜不眠不休奔走指使軍前,一下子勞累過甚就不免感了風寒,只能躺下修養了……」
「若我能夠額外提供的好處,遠遠大過嚴刑考逼所得的呢……」
我有些唏噓的嘆了口氣,卻是笑的更深了。
「乃是大元帥府的意思……」
「可是,羅有德,羅思恭當前……」
「哪些洛都故人。」
大內前廷左掖,睿觀殿,楊可世一行人,已經在這裏等候了好些時間。一邊聽著城外的喧鬧聲,一邊卻只能在這裏乾等的感覺,真可謂是度日如年。
他面不改色的道。
「皮頭帽、范陽帽、氈邊帽、大絨帽合https://m.hetubook.com.com計一萬八千頂……」
他也就只能臨機應變的丟掉那些,構思醞釀許久的說辭和身份掩飾,趕忙報出自己名號,以體現某種可以被額外優待的價值來……
「就遭到了盤踞在上東門的南逆強襲,身隕當場……」
以這處為出發點,延伸出來的數條戰線,穿過了那些被厚厚大雪覆蓋的街道,而將盤踞在敦化、敦行、崇政等數個坊區之間的南軍殘餘,給團團圍困住。
「請白貪狼過來一趟,待會刑問的時候,可要最大限度保證他活著……」
「孰輕孰重,還請張令公,思量再三……」
他繼續瓮聲道,牽動臉上的青腫處,不免有些齜牙咧嘴的嘶嘶有聲。
……
「還請使君靜候一二。」
戰火綿連的洛都,天明之後的南郭,西天津橋畔,已經是兵馬戎碌一片,各色匯聚和巡曳的旗幟,往來川流不息。
「如今更是領兵一方舊地重遊,殺到這國朝腹心之地來。」
「若是……洛都故人的消息呢……」
「只是聞名日久,今得一見而已……」
「精鐵料七萬錠,黃銅十五萬斤,赤銅四萬斤,鉛、錫各兩萬斤不等……」
與此同時,游擊軍的將士們正在抓緊時間,檢查自己控制下的一間間庫房倉窖,就像是某種戰場間歇尋寶的遊戲一般,這些庫房和倉窖,也被按照由外到里的順序,輪流安排人手進行搜檢,用做犒勞和放鬆。根據找到的物資作價抽成,可以當做他們的額外收入。
張叔夜種種嘆了口氣幾欲開口,突然外https://m.hetubook.com.com
面傳來喧嘩和喊聲。
張叔夜有些驚訝的看著來人。
「餘下大內拱宸、環衛諸軍殘損過半,只能堅守東夾城待援,卻是無力奪還……」
「好容易圍住了南逆的殿前諸序,萬萬不能再出什麼紕漏,給脫出去了……」
「潯陽觀察使鄧壁城,剛剛接掌東線兵馬。」
……
……
「計有稻麥十一萬袋,粗細面五十萬斗……」
「畢竟是年事漸高啊,又親帥出征了反攻之戰。」
說到這裏,他腫的像豬頭的臉上,露出某種詭異的表情來。
「只是,如今我為刀俎,你當魚肉……真想要知道什麼,直接各種手段拷逼就是了……」
「是以亟待更多的生力軍……」
來使低聲下氣的道。
我嘿然道,心中愈是警惕起來。
「此話怎講……」
「天雄軍統領石守一率眾強攻奪還不果,已經壯烈成仁了……」
「若一應所需,儘管吩咐左右便是了……」
「若是想籍此求饒的話,我或許還可以考慮一二……」
「布幕、鐵盂、鏟子、鑿子、籮筐、斧頭、鉗子、甲床,鍋子、火鑽、鹽袋、碓具等,尚未計全……」
「報……歸德坊的南蠻子,已開始全力突圍了……」
「這就是陵候?北國權臣的親侄?……糧監巡查大使?」
「大攝真的病倒了?……」
「大攝暫時抱恙,不得空見人。」
「門下十九庫窖,已然粗略清丈……」
「卻是東面出了變亂。」
「又何苦做什麼交易來著,交易難道不是對等條件下么……」
「大元帥府已經迎請留守大內的君www.hetubook.com.com
上……重新出來主持大局……」
「與足下做個交易而已……」
對方有些瓮聲瓮氣,口齒不清的道。
各種刻意壓低聲線的微小議論聲,瀰漫在宮室柱廊之間等候的身影中。
「相信嚴刑之下,你定然會少有諱言的……」
他面不改色道。
「北式明光鎧六百一十七副,舊式山紋一千四百九十三副,鳥錘七百副。」
因此,當張德坤終於躲不過,在一堆草料和黑豆袋子里,被翻找出來的時候。為了不被這些瞪著不值錢的草料,而有些大失所望的軍士,當做泄憤的道具而活活打死在當場。
留在大內的楊可世,突然發現自己就這麼陷入進退不得,被等候覲見的由頭,給變相軟禁式的給困住了。
對方有些錯愕而驚懼的向後退了一步,卻又恢復強作鎮定道。
「我最喜歡和人做交易了……」
「洛都故人啊……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當年足下,以區區遊學之身,就將洛都攪擾的舉城震動,卻又能夠全身而退……」
「請問大攝……」
「各色油脂五萬六千壇……」
內使用一種平淡的語調安撫道。
期間他的部下,已經被先行一一傳召出去,最後只剩下楊可世一個人。收入他幾度三番想知道外面發生的變故,單都被門外值守的內班衛士,給頗為客氣而堅決的擋了回來。
我重新轉過身來,對他露出某種笑臉。
「鎖頭鎧七百副,大環甲八百九十副……又柳葉甲兩千六百領,細鱗甲三千領、羅圈甲、皮步甲一萬一千領……」
片刻之後。
「酒水六千一百四十一桶和-圖-書……」
「果然是不同凡響……」
「又怎麼當不得一句不同凡響呢……」
我微微笑了起來。
但要知道羅思恭這個字型大小,可是我改名換姓在洛都遊學時,用過明面上的掩護身份,就算在安東諸侯大羅氏的譜系裡,也是確有其人的。
張叔夜突然皺起眉頭,開聲打斷道。鄧壁城也算是分排在他的麾下,單自己卻絲毫不知情相應的調動。
於是有驚喜,自然也有失望。
我正在聽取第五平為首的參事組,關於城中搜檢的成果報告,當得到下面回報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最後連含嘉城,都被失陷了一隅……」
我微微別了別眉頭。
「且說來看看……」
「不過,我更感興趣是,你是怎麼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的……」
「因為朽壞頗多,尚未統計出來……」
「某家只是希望開誠布公。」
我有些不確定的看著,被押至帳下的人。
「可是現時現今敵我兩分,我根本看不出身為一個階下囚,有什麼值得做交易的地方……」
雖然他們距離長廈門,也只剩下半個城坊,但是就這半個城坊的距離,仿若成了某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塹。因為,張叔夜派出雪橇運載的精銳部隊,在拚命驅使累死上千匹軍馬的代價下,已經搶下一步在長廈門前的歸德、仁和坊之間,布下了防線。
「庫中計有陌刀一千把、長軻斧九百、釘頭長棍二千、長錘五百,三尖刀一千六十……其餘刀劍長短十萬把,但只找到四萬余……」
我心中一動,自然明知故問道。
我不免驚訝的仔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凜然起來,我
和_圖_書一直用到現在的羅藩本名羅有德也就罷了。
「當然是當年同出洛都的那些故人爾……」
「未脫殼的穀子並糙米,計有六萬四千石……」
他們就地挖雪堆牆拆屋築壘,而在一夜之間構建成了內外兩重防線,硬是將對方拚命突圍的努力,給強行擋了回去。剩下的時間,就是後續各種圍攻和蠶食,這些在飢餓疲敝寒冷中,逐漸衰弱的敵人。
「事後國朝大索天下不死不休,相信足下還是有所興趣吧……」
「什麼,需要調兵支援?……」
「看來你知道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啊……」
雖然他看起來,一副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豬頭樣,但是依稀可以感受到原本的俊朗風采,以及久居人上的氣度。
「毛氈、絨毯六千卷,粗細布帛十五萬匹,絲綿並花棉六十萬斤……」
「來人,上座奉茶……給裹下傷葯先……」
「帛甲並白革一萬一千領,布背布襯四千套,皮襯三千五百套……罩衣、套袍四萬件。」
「你知道我的字型大小?……」
「哦。」
直到那位傳召的內使再度踏入殿內,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我的麾下,如今也是用兵頗緊啊……」
「西外里十一倉,多為武庫之備……」
來人繼續道。
說到這裏,我已經興意寡然的轉身揮了揮手。
「在庫大黃、元戎、毫髮、克敵、弩機,鐵臂(弓)、木弓、角弓、梢弓、格弓……」
「大排、木牌、漆牌、手牌、圓護、鶻盾、環手等各色盾牌合計一萬四千面,尚存有九千面……」
「這是大攝,還是留守的意思……」
來人遲疑了下,還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