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的差事，寒月語氣清冷地問道：「非去不可？」
話音剛落下，傾盆大雨驟至。
這裏終究不是真正的天道，而皇星淵本人也不是完整徹底的玄庭上皇，站在這裏的，不過只是一具只有上皇三成修為的分身。
凌雪望著被陰翳天色覆蓋的城門，目光閃爍。
……
「信中大抵應該全是那些聲淚俱下綁架道德的東西，以亦夢那柔軟又不會拒絕人的性子，肯定要被牽著鼻子走。畢竟對於她來說，哪怕是曾經要殺她的親人，那也仍然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如今他們大難不死，日薄西山，又送來家書一封，去看上一眼也是應當，只不過她仍然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的下限，低估了人心的險惡之處。」
然而，正是這樣一顆不起眼的種子虛影，倏然形成的時候，整個世界看似真實的鏡花水月都皆然震顫起來，變得模糊不堪，彷彿在這樣的種子面前，這些虛幻的法則都沒有資格顯現出來一般。https://www.hetubook.com.com
死局，必然是無解之局。
玄庭上皇喃喃自語道：「就算那半妖帝女不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將這個女子帶回去，便可以開始為位界儀式做準備。」
尤其是想起了司北星臨行前露出的罕見凝重，凌雪更是不肯僅僅只有聚元境修為項飛英陪著他們一同去冒險。項飛英儘管不非常明白事情的嚴重，不過看到凌雪等人皆是一臉慎重的神情，自然也能夠體會一二，於是也沒再堅持，只是叫道了一聲平安，便目送凌雪等人離去。
不過若是仔細一看，便會發現這些道法都是鏡花水月，經不住仔細推敲，就像是倒影一般，一旦細細一品味，便會有無數漣漪盪開，將法則的玄奧一同模糊起來。
蠢驢就這樣捎著一眾人一同前往鏡海國，不知是不是受到眾人氛圍的感染，這一次蠢驢倒也沒那麼悠哉悠哉，驢蹄一踏，斗轉星移，不小一www.hetubook.com.com會兒便帶著眾人走出是數里的路程，看的趙無極好生驚奇，連聲誇讚了蠢驢幾聲，蠢驢倒也是絲毫不謙遜，一聽到誇獎，當即呲牙咧嘴的露出兩顆大大的齙牙。
這一句話，當即斷了凌雪對於結果的樂觀念頭。
心頭的驚濤駭浪之中，只剩下一聲堅定又任性的四個字傳了出來：「非去不可。」
趙無極目光一閃，道：「如果幕後之人真是玄庭，那他們的目標是你，你若去了，便是遂了他們的心意，你若是不去，他們便拿你沒有辦法，亦夢也不會有事。」
司北星，又究竟是什麼人？這個疑問再次閃過凌雪的心頭。
凌雪沒有用元氣阻擋雨水，很快水花便浸透了她的白衣，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來，她輕笑的摸了摸蠢驢的腦袋，說道：「儘管不知道信里究竟寫了什麼，不過一路過來我應該也想的差不多了。」
司北星都說了要與凌雪一同前往，趙無極自然也是跟著一m.hetubook.com.com同前往，而項飛英想要前去，被凌雪攔了下來，令他與寧冬兒留在滄海國作為接應。畢竟此行前去，可不是去遊山玩水，極有可能是玄庭布下的一道直鉤，留在那裡的很可能就是天羅地網。
六千里山河，連帶著一眾人，僅僅用了一日的時辰。
她想起了臨別前柯亦夢附在耳畔的一句「你可一定要回來」，還有鏡海國邊境鳩城發生的一切，思念與挂念，歉疚與負罪，諸多的情緒猶如潮水一般湧來，一層高過一層，一浪高過一浪，最後將她的所有顧慮統統淹沒。
寒月微微一縮目光，她也隨著凌雪等人一同前來鏡海國，儘管表面上對於凌雪不屑一顧，不過實則早在天海一役的時候，就對凌雪讚賞有加，只是從未宣之於口。
只不過，玄庭上皇再厲害，應當是算不出此行司北星這莫測老道會與自己一同前來吧？
皇星淵負手站在一片法則天地之中，若是紀無雙凌雪見到這一幕，應該會感到熟悉www.hetubook.com.com無比，因為這些法則便都是天道掌握的每一條道法，幾乎遍布天下萬道，就連極為罕見的命運陰陽輪迴都在此列之中。
雖然看不出這位邋遢老道的任何修為氣息，但光是這一路上斗轉星移的神通便讓她明白，此人是毫無疑問的前輩，是毋庸置疑的修界帝皇，此等人物說的話，又豈能有差錯。
何嘗又無赴死之意。
司北星看著這漫天雨水的生生死死，只是感慨了一句：「一因一果，一飲一啄，看似巧合，卻都是必然。」
前方是刀山，也是火海。
黃豆大小的雨點激烈的打在地面上，濺起無數的水花，卻轉眼被更多更快的雨珠打落破碎，此起彼伏，愈加急躁。
並不是因為凌雪俠骨柔情，所以她不得不來，真正操縱這一切的，是強大到能夠將命理之外人都一同束縛住的因果，這才是真正的必然。
不過，這一片天地之中，卻有一樣是真的。
「不過她肯定會來，這一弦放下，定能一箭雙鵰。」
那就是此刻和*圖*書正安詳躺在車裡面的少女。
凌雪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鏡海國都城的城門，不禁有種如置夢幻的不真實感覺，這頭驢究竟是何方神聖，光是這驚人的速度，怕是在整個神州天下自稱第二，便再無任何坐騎能排上第一的位置。
她此刻的心口正隱隱發著幽暗的光芒，身後逐漸浮現出一道武魂虛影，並沒有呈現出極為驚人的氣魄，而是就像少女一般小家碧玉，那是一顆漆黑的種子，很小，小到讓人難以提起重視的想法。
得到這個預料之中的答案后，寒月仙子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凌雪好看的皺起黛眉，道：「真有這麼簡單，那便好了。」
對手可是玄庭，以真皇的手腕，怎麼可能會布下這等敗局。
眾人當即要進城，卻被剛喝了一口酒的司北星抬手攔了下來，他眯起眼睛望著被沉重黑雲摧壓的城池，此時此刻，他終於隱約明白了什麼，緩聲說道：「女娃兒，你再往前半步，死氣便要滔天而起，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