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天際再次落下大雨，白衣身影逐漸消失在雨幕之中。
無數琴弦被轟然斬斷，她腳下的城牆轟然倒塌，獨留她一人凌空而立。
凌雪微微一怔，旋即明悟過來，不可思議的傳音道：「你萬里迢迢出帝城，只為了給我這一句警告？」
凌雪想起當初妖塔還在的時候，被黑風襲卷不見的雪經武，目光微微一閃，道：「不可說。」
青鸞王楚洛寧聞言滿眼震驚，羽皇說的還是太過輕鬆簡單，李千愁的劍道可是熔煉了他數千年的修鍊於一爐才終於悟得，凌雪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便已然做到，這是何等可怖的天賦？！
凌雪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石門裡頭到底藏著什麼，是紀元之前被鎮壓其中的諸天神魔，還是如今已經滅絕的絕世凶獸？！
李千愁腳步未停，回答道：「還是那句話，知音難覓，敵手難求，你若輕易死了，太可惜。」
血色的潮水不斷沖刷著石門上的遠古神魔壁畫。
就在她即將要看到門中景象的一瞬間，
https://m.hetubook.com.com無數畫面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畫面。
冷夜羽平靜望著遠處，若只是一劍的話，不論勝負，都不會對大局形成什麼影響，他也只是當個事不關己的看客。
不愧是天下人口中的劍道第一人。
在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出現的時候，無數光亮從漫天飛下的雪花間隙中閃耀而出。
當初三千弱水畔她憑藉尚未蛻變的妖瞳臨摹出龍劍，一聲劍去，道出她最巔峰的劍道。
浩瀚無邊的血海流經天上地下，一條遮天蔽地的巨龍正盤繞在一把神劍之上。
李千愁微微點頭，他難以忘記方才一瞬間的心悸之感。
他甚至有種預感，一旦兩扇緊閉的亘古石門打開，他極有可能會墜入萬劫不復。
猶如傘狀一般盛開，鮮血自花上緩緩流淌而出，血漫天地，透過無窮的血色，她看到了花中的世界。
並非是尋常的臨摹，甚至說是悟道也完全可以。
頃刻之間，那個絕代女子也和_圖_書終於出劍。
「理由就這麼簡單？」
如此女子，死了多可惜？
東明真王府外，冷夜羽輕聲說道：「這一劍，真是妙，凌雪要在劍道上勝過李千愁，怕是難了。」
這時候問劍的結果甚至也已經顯得不值一提，更何況……勝負如何在他看來本就不那麼重要。
黃泉之下。
李千愁卻沒有露出太多神色，他只是平靜望著凌雪，問道：「那是什麼？」
她將妖瞳的神通催發到了極致。
池玉宇怔住出神，望向城樓，喃喃道：「發生了什麼？」
儘管並沒有直接點明，不過言外之意已經十分顯然，凌雪在李千愁的這一劍之下怕是要輸了。
臨摹。
悟劍道，洛皇李千愁的劍道。
神劍正巧卡在兩扇仿若無邊無際的古老石門中央。
對上此人，凌雪有了當初與紀無雙在無雙殿上一戰的感覺，儘管遠不如那一戰兇險，但是其中的無力感卻似曾相識。
若說羽皇冷夜羽的出場已經足夠奢華大氣，那麼李千愁這一劍斬出，真當是稱得上舉世罕見的絕和圖書景，怕是在座的這麼多帝皇，也沒有幾人真正見識過他出過手的，如今乍然一見，便是萬魂魔皇也不由得微微一縮瞳孔，說道：「李千愁這一劍不在招式也無關修為，只是純粹的劍意，傾注其中的唯有他這一生對於劍道的理解感悟，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光憑這份劍道，已經足夠令他證道真皇，只是他如今遲遲沒有踏出那一步，莫非是想要一口氣叩開帝鍾？」
李千愁頓時一凜。
這一劍的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千愁想要從這一劍中感受凌雪的道。
咣當一聲沉重的悶響，雕刻著神魔壁畫的石門轟然打開。
全場靜謐一片，看不明白的也知道兩人打了個平手，看明白的心中更是掀起驚天浪濤。
好似烈日驟然降落凡塵。
羽皇冷夜羽目光深邃，道：「好生驚人的悟性，怪不得能夠在不到十年的時間達到這個境界，她竟然能夠在短短的一剎那，將李千愁的那一劍臨摹到七分神似，同時與自己的劍道相互融合，斬出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劍和圖書道。」
數不清的畫面紛至沓來。
李千愁聽聞不可說三個字，手中微不可察的一緊，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憐憫，與不可說之境有關的東西，可不是什麼造化，而是這世間最為不祥之物，他微動嘴唇，聲音通過神識傳到凌雪的耳畔：「九渡城這一場香火之爭，變數極多，欽天監算出天機，你極有可能逃不過這一劫，自求多福吧。」
那是什麼？
霜雪爬上她的玉足，覆上她的黛眉。
凌雪妖冶的眸子里燃燒著光芒，洛皇這一劍確實是她這一生里見識過的最巔峰的劍道，能夠穩穩壓其一頭的，唯有已經成就帝道的荒古劍帝獨孤夜。
說罷，他收劍歸鞘，轉身離開。
凌雪反問道：「你看到了？」
他從凌雪的背後望見了一道模模糊糊的虛影，好似兩扇巨大到遮天蔽地的古老石門，而且更為詭異的只有他一人能夠看到這個畫面。
這個女人作為被天下修士所討伐的妖怪，卻始終沒有忘卻自己的道心。
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看到這些東西？李千愁身上莫非還存著與神和_圖_書魔圖有關的秘密？
他從其中感受到了這個女子的曠世之道，這才知道她是以陰陽大道為本，妖道邪道為陰，劍道琴道為陽，以極惡平衡極善。
她瞳孔猛然一縮，望見了那一朵血色的小花。
如今，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能夠從這一劍中體悟出三四分來，對於她在九渡城之後的戰鬥都大有幫助。
凌雪的劍意便如同昊日一般斬出，萬里雪原頃刻全然蒸發。
永鎮皇搖頭道：「確實是談何容易，旁人也就罷了，李千愁是什麼人？紀無雙已經夠驚才絕艷了吧，但若是要單論對於劍道的理解，與他相比，怕是也要差了幾籌，凌雪之天賦也許能夠與紀無雙相提並論，然而修道太短，根基太淺。」
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琴音迴響天地之間。
兩種截然不同的元氣如火如冰的在空中糾纏繾綣，堅硬的地面在這份驚人的角逐之中開始下陷。
萬里一色，茫茫一片。
真的太強了。
然而她的眸子卻在此刻變得愈發明亮，彷彿包藏了諸天寰宇。
無數風雪化作琴弦，齊齊奏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