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神醫本色

妲瑪一怔道:「害怕甚麼?,」
不容她問下去,接著道:「可以下手為夫人治傷了嗎?」
符太愕然道:「沒道理嗎?」
妲瑪欣然白他一眼,道:「那他就不是身在南詔呵!」
在與柔夫人的交鋒里,符太悟通情場戰場之道,先後兩度進擊,均把握著妲瑪防線的薄弱處,施盡渾身解數,利用兩人間的特殊關係和情況,向碧眼美人展開攻勢,又能發能收,恰到好處。
妲瑪「噗哧」笑起來,粉臉含春的道:「你說的才眞的奇怪,若如妲瑪愛上你,哪還計較面子的問題。勿要岔到別處去,聽你提起鷹爺和他的兄弟,仿如說著與你有密切交情的人。唉!愈清楚你多一點,愈感你怪誕離奇,難以測度。不和你胡扯,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希望,雖然人家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個希望,確系乎大人身上。若大人仍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妲瑪只好自己想辦法。」
妲瑪給他說中心事,淡淡道:「大人究竟是因對『血手』深到的了解,還是醫術高明至能掌握我內傷的情況?」
同時心生異樣。
符太沒有誇口,「解鈴還須繫鈴人」,除田上淵外,只他有能力根除妲瑪的內傷,連龍鷹那小子也不行。
符太退後兩步,興緻盎然瞧著她的惡模惡樣,道:「恕鄙人多言,鄙人離開后,如夫人仍是滿腦子鄙人的影像,不知該生氣還是歡喜,怎都不能置鄙人于腦後,就是愛的先兆。我們可與任何人為敵,卻萬萬不可與己心為敵,等若和自己過不去。」
「轟!」
今次他出動眞功夫,縱然被妲瑪察覺「血手」的根源,亦在所不惜。幸好看現時妲瑪的態度,雖令她更感「丑神醫」深淺難測,或許也能徹底消除她對自己的懷疑。
符太道:「當然是符太!」
感覺還是似曾相識。
不論她表面對他多凶,事實就是她肯對自己不設防禦。
妲瑪猶豫的道:「你是以內氣為我治傷嗎?就像為皇上診治般?」
龍鷹掩卷讚歎。
符太笑嘻嘻道:「沒關係,鄙人亦因修鍊神功,立下不近女色的咒誓,還不是那麼地靠不住嗎?哈哈!大家一起解禁破誓,肯定比沒願誓更爽。」
妲瑪左右和-圖-書玉頰各飛起一朵紅暈,令她更是清艷動人,啐道:「誰愛上了你呵丨,」
經滄浪夜宴后,妲瑪對符太的態度與前有明顯的分野,雖仍然滿腹疑團,卻信任他,認識到符太有助她奪回五採石的誠意。
符太如得至寶的把她一雙柔荑接入手內,掌心相向,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透心而入。輕輕道:「有『黃河幫第一高手』之稱、幫主陶宏之弟陶過,在長安被獨行刺客伏擊身亡,隨行的高手亦有死傷,此事轟動北方。」
符太喜出望外,當然不敢表露出心內的興奮,同時警告自己,如乘人之危的占妲瑪便宜,將令她看不起自己。
符太張開眼睛,雙目射出妲瑪未曾見過的芒光,注視著她,道:「想取回五採石,不能憑一般江湖手段,更非個人力量辦得到。田上淵每次出手,均予人看通看透的味兒,盜五採石如是,滅獨孤善明之門如是,今次聲東擊西,即使是他的敵人,仍不得不佩服他。」
妲瑪杏目圓瞪的道:「既然如此,偏要誇大來嚇人,算甚麼醫者父母心?」
妲瑪不堪符太手心異能愈趨龐大的刺|激,又不能運功抗拒,還要中門大開,將身體的氣血經脈開放,頗有被符太于更深入的接觸層面,全面入侵的滋味,輕輕抖顫。
符太笑道:「很多事,不須明著說出來的,暫時可透露的,就這麼多。對付田上淵,鬥力是下下之策,須伐謀用計,還要用種種手段,予以打擊削弱。勿看我待在宮裡,事實上我已策動了宇文朔,肯定有田上淵好受的。夫人不覺得這是個有趣的遊戲?人生幾何?一邊談情說愛,一邊打打殺殺。夫人勿要以為得回五採石的一刻才會快樂,鄙人敢保證重奪五採石的過程方為最動人,愈艱難愈精采。就像眼前的情況,得失之間,恰是妙不可言之處。」妲瑪思索著,聽畢后黛眉淺蹙,輕輕道:「勿板起臉孔向人家說教。」
妲瑪白他一眼。
符太理直氣壯的道:「深潭尋魚,沒可能只局限於某一水域和深淺,夫人明察。可以保證的,是必可根除夫人的內患。」
略一停頓,加重語氣道:「陶過的武功在北方武林,和圖書或許尙未能入三甲之位,但亦所差無幾,加上幫內高手隨行護駕,根本不懼偷襲伏擊,即使來的是一群刺客,仍有還擊之力,至不濟該可突圍逃生。而現在是當場慘死,本身已是清晰無誤的證據。」
道:「剛才鄙人誇大了點,四手相握,該足夠有餘。」
妲瑪一陣抖顫,閉上美目,道:「太醫大人的眞氣非常古怪,虛無縹緲,難以測度。」接著睜眼道:「田上淵與此有何關係?他昨天才離開洛陽。」
符太苦惱的道:「夫人仍不明白嗎?這是一見鍾情,問題在鄙人生性愚魯,想不到吸引夫人的方法,惟有以半生不熟的『血手功』惹夫人注意,竟得夫人評為出神入化,實為一場誤會。」
他聽不到任何聲息,卻直覺危險臨身。
如符太說的,兩人間的發展,乃老天的巧妙安排,非人力能抗拒。
妲瑪沒好氣道:「大人若要自作多情,妲瑪管不了,還不滾!」
妲瑪大嗔道:「仍要狡辯。放手!噢!」
符太俯前少許,盯著她眸神,從容道:「夫人怕愛上鄙人。」
正要繼續瞧下去,心裏無由生出異感。
符太將她從頭至腳瞧一遍,自言自語的點頭道:「還以為夫人對鄙人不屑一顧,原來恰好相反,過去二十多天,夫人閉關療傷,現在離復元只一線之差。不過!如本太醫斷症無誤,所差的一線,極難痊癒,因令夫人受創的是田上淵陰損之極的『血手功』,傷的為血氣的本源,卻沒有特定的位置,若似在深潭內尋找一條漏網的小魚,魚蹤乍現,下一刻又不知所終。」
妲瑪閉上雙目,眼睫毛抖動著,然後張開眼睛,露出碧玉般的眸珠,與符太四目交投。
是神醫,另一個該為田上淵,第三個人是誰?」
妲瑪步步進逼,道:「肯承認了嗎?為何這麼做?」
妲瑪像符太的初戀情人般,同樣擁有罕見碧綠色的眼睛,難怪符太給觸動了。
妲瑪喜嗔難分的盯著他,好一陣子后,嘆道:「為絕了太醫大人的妄念,請大人明白,妲瑪自幼立下永不嫁人之願,今天沒想過改變,以後都不會。」
符太哈哈一笑,洒然而去。
又輕輕道:「我已信任你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仍不信任人家?」
妲瑪苦惱的道:「人家信你不過呵!」
妲瑪白他一眼,不悅道:「偏扯到那方面去,你說能令我完全復元者,有三個人。一個
剎那間,他曉得誰來了。
妲瑪不解道:「太醫大人從南詔回來不到三個月,卻對中土形勢瞭若指掌。尙有一事,如果大人不交代清楚,休想我放過你。呵!」
今次輪到符太閉目,沉聲道:「夫人這一輪少有離樓,因何卻知道田上淵昨天離開?」妲瑪微微一怔,沒有解釋,神不守舍的道:「有點道理!」
妲瑪兩邊玉頰再現霞彩,狠盯他一眼,嘆道:「男人沒一個靠得住的,對嗎?」
符太牢牢握著她溫潤的縴手,彷彿自認識她以來,一直隔在兩人間的無形牆壁已被拆除。清麗的臉龐,磁鐵似的,使他沒法移開目光;親密的接觸,跨越了以前那道鴻溝,一切由此刻開始。
這小子對人生的看法很有一手,獨到而有見地,妲瑪是怕因而愈陷愈深,故發出警告,犯的也是龍鷹以前最多犯的錯誤,就是欲蓋彌彰。慣了言詞尖刻的符太,豈肯放過?
妲瑪大嗔道:「狗嘴長不出象牙,滿口臟言。快給我滾!」
否認是一句說話,卻破壞了得來不易的融洽關係。踏進芳玉樓前,怎想過拿著人家姑娘的縴手,款款深談?、
這小子進步了,至少得自己六、七成眞傳。
符太確比自己狠心,換過是他,早向妲瑪和盤奉上事實的眞相,好使她釋懷。
符太失聲道:「鄙人剛治好夫人的奇難怪症,換來竟是翻臉無情,還有更不公平的嗎?」
妲瑪微聳香肩,道:「好吧!」
積蓄至巔峰的異能,從符太手心傾注進妲瑪左右掌心,如電如火的循她兩手的血脈,走遍全身,剎那間妲瑪氣血滾騰,難受至極點。
符太將她兩手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別在她左右手背各香一口,再任她如觸電般收回尊貴的玉手。
多次蛻變、轉化、提升,他的「血手」,就如符太化身為丑神醫,成為另一個人。
符太昂然道:「對夫人,鄙人持的肯定非是父母心,而是……嘿!守正不阿之心。」妲瑪神態自若的哂道:「hetubook.com•com在馬車上挨挨碰碰,叫守正不阿,未之聞也。休說廢話。」一雙玉手遞往符太。
符太哂道:「夫人害怕了!」
符太斷然道:「非是猜測,是知敵。」
又道:「能名垂千古的一流刺客,必有一套特殊本領,譬如『影子刺客』楊虛彥,潛藏隱跡的功夫不在話下,至厲害是他的『影子劍法』,可眩人眼目,一個失神下連命都掉了。田上淵亦是如此,驟然遇上『血手』,夫人該如我般清楚後果。」
如被行刺的不是他,肯定陶過遇害的歷史,今晚重演一遍。
美女淡然自若的道:「大人握著人家的手。」
妲瑪道:「不是指這方面,而是握著人家的手,一邊用這種眼神看人,誰受得了?」符太啞然笑道:「原來如此。鄙人不是故意的,而是默運醫功下,眼神出現不自覺的變化,夫人見諒,再忍耐片刻,當我生出感應,眞氣會在眨眼間將肆虐的元兇緝拿歸案,完成大任。」
符太微笑道:「現時首要之務,是使夫人完全復元過來,非是查根究柢。夫人相信嗎?天下間能使夫人不藥而癒者,不出三個人。且下手醫治的時機非常關鍵,宜早不宜遲,拖延過久,大有可能永難痊癒,還以為好了,當與田上淵再次交手,方發覺正因此一線之差,縛手縛腳,如被他生擒活捉,肯定貞操不保。」
曾經歷「瞬間生死」,后經「清神珠」升化提煉,到「橫念訣」再作突破,修成正果,介乎能量和眞氣間的異能,于兩人手心觸處醞釀積聚。
如果她沒特別提醒自己正緊握著她一雙玉手,還不覺怎樣,可是得她提醒后,美人兒又沒掙脫,任他握著,情況頓然變得曖昧微妙,使他神酥意軟,也更狠不下心來續說大話。
妲瑪臉現紅霞,狠狠白他一眼,卻沒有勃然震怒,有些兒嬌羞,又是無可奈何,神態動人。
此刻進退兩難。
又嘆道:「夫人,這就叫緣分,老天爺安排了我們的遇合,逃都逃不掉。有興趣聽一個眞實的故事嗎?發生在鷹爺、萬爺和風公子身上,也是今趟他們在南詔重聚的遠因,保證夫人聽過後,再不認為鄙人提出的是蠢蛋協議,且害怕終有一天,忍不住向鄙人委身下嫁,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眞不知夫人如何面對今天放的狠話。」
符太暗嘆一口氣,終瞞不過精通「明玉功」的美女高手,皆因大家的武功出自同一源頭,「明玉」和「血手」,是同一功法的陰陽兩面,在這種毫無隔閡,不可能有保留的接觸下,讓她一覽無遺。不論自己如何蛻變轉化,終是從某一起點起步,這個底細在妲瑪無差的法眼下,原形畢露。
妲瑪輕吁一口氣,皺眉道:「純為猜測吧!」
妲瑪輕描淡寫的道:「太醫醫術之高,不容置疑,今趟妲瑪親身領教,方體會到皇上當日霍然而愈的情況。功法大致上走的是『血手』的路子,絕無疑問,可知大人不但懂得『血手』,更超越了『血手』,故能出神入化,弄到似是而非。依人家的猜測,關鍵在於大人突破了本功,眞氣充盈生機,活潑靈動,與『血手』的心法迥然有異。告訴人家,為皇上治病時,以大人現在表現出的功架,大可不必向妲瑪顯露『血手』的起功式,卻偏這麼做了,事後又矢口否認,究竟有何意圖?」
妲瑪瞬即回復清冷自若,適才的失言失態,似從未發生過,道:「妲瑪在聽著!」
符太心內的滿足,無與倫比,因終贏得妲瑪對他絕對的信任。
符太道:「鄙人肯說他們的故事,早向夫人揭露端倪,表示鄙人和他們的關係大不簡單。今次特來向夫人報上田上淵的事,是要夫人明白,能否奪回五採石,憑匹女之勇,只會壞事。環顧當今之世,能從田上淵手上得回五採石,只有一個人辦得到,就是鷹爺。」
符太施禮道:「若沒有其他事,鄙人告退哩!」
美女的腦袋瓜爆炸開來似的,然後晉入沙暴後塵埃灑落的安寧平靜。
若說妲瑪沒半點情愫,恐怕妲瑪自己亦不相信。
符太攤手道:「當是診金吧!」
符太欣然道:「夫人剛才不是說過,鄙人是唯一的例外。」
符太故作神秘的道:「夫人瞧得很准,鄙人是故意的。嘿!夫人的手眞柔軟,不像修習過上乘武技的人。」
符太正容道:「夫人放心,我王庭經乃頂天立地、不欺暗室的君子。八公主和小敏兒是最佳範例,夫人怕我趁機輕薄你嗎?是看扁了鄙人,不明白鄙人醫者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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