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技術我這邊都搞出來了。」南冥道。
副廠長的那句「國家把我們拋棄了」，其實很是擊中了許多人敏感脆弱的內心。
「我們擅長的是黑科技，弱項是工程，那我們只要提升一下黑科技的比率，減少工程的比率就可以了吧。」南冥道，「我們不造螺旋槳的全電推進了。」
這裏的很多人，都是為了國家奉獻了好幾代的青春了，到了現在，卻要被私企收購了，給資本家打工？哪能這樣？
廠長老宋連忙上前去開車門，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卻快速下車，攔住了老宋，自己打開了車門。
「那造什麼？」陸葉千瞪眼。
……
一方面光輝燦爛，一方面黯淡無光，如此巨大的差距，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同的，南總……」陸葉千搖頭，「重工業的工程，不是書本上的資料能記載得來的，是數萬數十萬的一線工人，每一個人各司其職，在自己所需注意的細節上精益求精才能做到的工程奇迹……」
有些人會吐槽國內ｈetｕbｏok.com.com的科研都是一味求新，不注重向成果轉化云云，然而事實上，真正制約這種轉化的，是全產業鏈的落後。
國外一些公司，十九世紀就已經成立了，比我兔的成立時間長一倍，一兩百年的時間專註於一個行業，比經驗，怎麼比？
「葉千？」周洋嘴巴大張，下巴把腳面都砸碎了。
大二廠現任的廠長老宋緊張地直抹汗，一邊抹汗還一邊對身邊的人嘀咕：「新老闆說了不要搞迎接那一套，你說咱們這樣好不好？」
這種技術，就是把螺旋槳改成一個巨大的通電線圈，而海水是導電的，感應到電場之後會被磁化，然後會自動從通電線圈裡湧出，變成巨大的推進力，這種技術安靜無聲無污染無機械結構，就是一個巨大的通電線圈外麵包上保護層，工程方面確實可以做到最簡。
說起國產的船用內燃機之類的，更是滿眼淚水啊。
但是其能耗太高，極高，非常非常高！
陸葉千打了個電和*圖*書話給南冥，將這邊的事情一說，南冥道：「那沒辦法，咱們自己造吧。」
眾人正在沉默中，突然門口保安老王叫了一聲：「來了！」
前面一輛很普通的GL8，後面是一輛黑色豐田阿爾法，兩輛車魚貫而來，前車停在一旁，下來兩名精悍青年。
「哦，我有核聚變反應堆。」南冥道，「等你回來給你看看。」
「私企不一樣，工人不幹活他們就賠錢啊。」一名副廠長道，「唉，國家把我們拋棄了啊……」
周洋站在後面技術科科長的位置上，緊張地盯著大門口。
「當老闆的哪有不喜歡排場的？」旁邊的書記道。
但也有人會覺得這些都是吹牛吹出來的，不說別的，現在中國連個有競爭力的商用發動機都造不出來。
刷一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轉過來，看向了周洋。
「磁流體推進。」南冥道。
陸葉千吞了吞口水，道：「南總，雖然磁流體推進是非常先進的推進技術，但是太耗電了，我國的燃氣輪機帶不m.hetubook.com.com
起來那麼大的能量消耗……」
倆人都是西裝革履，前面那藏藍色西裝的青年和老宋握握手道：「宋廠長您好，我是陸葉千，咱們聯繫過，日後咱們就要一起合作了。這位是集團董事長助理杜俊林，這次是代表董事長來，處理一些交接事務。」
事實上，磁流體確實可以將人類世界中很大比例的工程部分簡化，南冥的核聚變反應堆使用的磁流體發電，也是這種技術。
南冥真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強化，那非得油盡燈枯不可。
「工藝和施工說明我也搞出來了。」南冥看著自己手頭的資料，他們現在研究的文檔就是《船舶推動改造實例》。
經常看新聞的都能看到，中國在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上，物理、化學、醫學、理論研究等等，通常都站在最前沿，一些理論和技術突破都是中國人創造的。
我特么想罵人。
科學是理論指導，有時候甚至可以產生質的飛躍，而工程則需要無數工人、一線技術人員的積累和傳承，是無數生m.hetubook.com.com產記錄、心得體會或者單純只在師徒間口口相傳的秘訣，是沒有任何捷徑走的。
「說實話，南總，想要自己做電推很難啊……」陸葉千道。
核聚變反應堆都搞出來了，你還搞啥全電推進，你咋不上天呢？
作為這種曾經輝煌過的老國企的子弟，他們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榮譽感和優越感，然而這些年來，優越感已經被打擊的不成樣子，深深藏了起來，藏在了內心最深處。
磁流體推進，就是把海水磁化，然後利用其推進。
此時，大二廠被一家私企收購，他們的優越感就像是被丟在水中的火柴，不但熄滅了，還冷了，濕透了，恐怕再也點燃不起來。
周洋覺得這倆人有點面熟，還沒想起來到底是誰，正納悶著。
就像是大學里的「理科」和「工科」，前者是理論，後者是實現。
其實，這是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混淆了「科學」和「工程」兩個概念。
陸葉千覺得南冥還是沒明白，一把步槍的工藝圖紙就能裝滿一個櫥櫃，更不要說比ｈetｕｂｏｏｋ.coｍ.cｏｍ其複雜百倍的船舶推進系統。
葉千？大老闆？
「我大概明白了……」南冥道，「不過這也好解決。」
科學是無國界的，「工程」卻是嚴格保密的。
手忙腳亂地敬禮。
「南總，您想的太簡單了，像這種超巨大的電機，需要全產業鏈的配合，需要一批極其優秀的工人……」陸葉千道，南冥之前一直都是搞的科技產品，並未接觸過重工業，所以不曾了解重工業的難度。
下午一點多，大二廠的中高層在辦公樓前列隊，緊張地等待著。
寒暄完之後，陸葉千也不避嫌，對周洋招招手：「洋子，來，我給你介紹個兄弟。」
從材料，到精密加工，再到管理能力，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陸葉千呆了半晌，就一個想法。
昨天開始，全廠數千人把整個廠區打掃了個乾乾淨淨，大二廠那座建於二十年前輝煌時期，方方正正的五層辦公樓雖然舊了，卻也經過了清理，還重新粉刷了一遍，是明亮的綠色。
這麼不近人情？老宋一愣，然後就看到車上下來了倆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