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現在有錢，女朋友又是賣衣服的，對於衣服這一塊還真是越來越精通了，初步目測之下，就看出了賈璋柯身上這一套加起來最多也就一千塊封頂了，相比之下，他自己就奢侈得多了——自己僅僅一件短袖就兩千多。
賈璋柯看了他一眼，問道：「杜導，你今年是第一次參加這會議吧？」
好嘛，也不用自我介紹，這位服務員就直接認出自己來了，看來自己現在的知名度還是可以的。
進去了裏面之後，杜安發現張藝某這位影視界的大佬就像在媒體上所見到的那樣平常，氣勢也不見有多盛，普普通通的就像是個老農民，尤其是現在笑著，就更憨厚了，光說給人的感覺的話，和這位張導的老鄉張家譯挺像的。
杜安看了看張藝某，說道：「他演的那幾部戲我也都看過，確實不錯，不過這也不是我說說他就能來的不是嗎？」
半年不見，賈璋柯還是那副模樣，穿著挺樸素的。
杜安皺起了眉頭，摸了摸下巴，這樣說道，然後轉頭看向賈璋柯，「是誰？」
杜安再度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杜安到的時候裏面已經來了一小半人了，他就想著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但是找了好幾個位置之後，發現實在找不下去：在場的名牌實在太多了，也不知道導演工會哪來的這麼多人，他找來找去都沒找到自己的名字。
杜安看到自己的話出口后，賈璋柯點了點頭，「沒錯。」
「有點面熟。」
聽賈璋柯剛才的話，這座位分佈似乎是有規律的。
張藝某也ｍ•hｅｔｕbooｋ.ｃｏm•com不等他們多說話，直接就對杜安說：「那杜導，咱們走吧。」說完又對石中天說了句「那小石，我們就先走了。」石中天點了點頭，笑道：「慢走，張導。」
杜安順著這位服務員指的方向往里走，最後走到靠中間的位置，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名牌，還沒坐下呢，就對著自己位置旁邊一人叫了一聲，「賈導，這麼巧。」
他們下榻的酒店是香格里拉，今年產業峰會的地點也是在這裏的大會議廳，現場媒體寥寥無幾，娛樂圈台前幕後的差別就體現在這裏了：幕後的始終沒有台前的引人矚目，即使是坐到了導演這個位置上，和演員的人氣差距還是存在的，觀眾也不愛看一群老頭開會，那有什麼好看的？他們更喜歡帥哥靚女。
杜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到第一排的地方，一個男人正側頭和身邊的人說話，看側臉，是陳愷歌。
杜安心中這樣想著，跟著這位服務員往前走，一直走到第三排，然後服務員伸手一比劃，「杜導，您的位置在那裡。」
杜安伸出手去，到石中天面前，和他握了一下，石中天也燦爛地笑著，道：「久仰杜導的大名，如今總算是見著了，這麼帥的導演可真是不多見呀。」
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產業峰會就召開了。
不過從他坐在第三排來看，似乎有些不太樂觀。
會議廳裡布置了一番，最前面的舞台上擺了兩個發言台，左右各一，而台下的座位上也都分別擺上了名牌，和*圖*書對應名字入座。
話語間隱然把杜安擺在了石中天上面，這大概也是他作為一個導演內心的想法。
現在賈璋柯指著的是第二排的一個人，在兩人的左側前方，所以即使這人只是看著前面發獃，兩人也能看到他的側臉。
杜安看了看前面坐在第一排的陳愷歌陳大導，又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第三排，指了指自己，問賈璋柯：「那我們算是什麼級別的？」
張藝某說：「我剛才跟他聊過了，正好說到這事呢。他剛剛拍完《無極》，下一部戲還沒著落呢，這不就正好么。」
說完，又道：「進入圈子才兩年，第一年參加產業峰會就坐到了這個位置上，杜導你也算是頭一份了。」
張藝某揮了揮手，「指定沒問題，你們那戲的製片人是韓三坪吧？這事你跟他說一下就成。」
「你好。」
和張藝某上了車，拉上車門，緩緩駛出停車場，開上路，杜安這才聽到張藝某慢悠悠地開口：「還真是巧，只是來接杜導你，沒想到竟然還碰著小石。要說小石，這演員是真不錯，就相當於是演員圈子裡的杜導你了，杜導你這部《解放日》要是還有角色的話，我覺著不妨讓小石來上個戲，現在這些小年輕，就喜歡他，姜聞都趕不上。」
「陳導也來得挺早啊。」
杜安又看了看張藝某，不說話了。
他現在這模樣，熱情洋溢得很，只是眼底的一抹遊離猜疑被杜安敏銳地捕捉到了：都是在圈子裡混的，每個人幾斤幾兩大家心裏也都有數，所以石中天大概不明白為什麼杜和_圖_書安這樣一位後輩導演，竟然能讓張藝某親自來接機。尤其是在此之前，並沒有任何消息顯示杜安和張藝某認識。
會場里散落著很多服務員，統一的藍色制服，清一色都是身形高挑的美女，看來酒店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說不定還是找了外包的禮儀公司來做的。
最後無奈，只好向一旁的會場服務員求助。
杜安擠到那保鏢面前時，看到對方已經伸出了手、要推過來，都快碰到杜安的胸口了，但是在張藝某出聲、杜安也回應了之後，對方的手突然僵住了。
「你的意思是，這裡是……論資排輩的？」
賈璋柯又指了一個方向，「你看，那又是誰？」
當然，這也和導演工會產業峰會每年都召開有關——要是五六年才召開一次，相信是會比現在矚目得多。
說完了這事後，兩人就閑聊起來，天南地北一通閑扯，很快就到了酒店。
他本來還真是挺想要石中天來飾演《解放日》中那個飛行員的角色的，不過現在張藝某這麼一說，有點上趕著往組裡塞人的意思，雖然結果都是一樣，但是讓他心裏總歸不是那麼舒服。
經過賈璋柯指的這兩人，杜安隱隱明白賈璋柯想說什麼了。
杜安對他咧嘴笑了一下，直接一把打開他的手，拉著行李箱擠了進去，這保鏢也沒有再伸手指點什麼，而是低著頭乖乖讓開了路。
張藝某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嗨」了一聲，笑道：「杜導，我的新片《黃金甲》本來都是想要用他的，他剛才還問我有沒有新片計劃呢，不和圖書過我想著你的《解放日》不是準備拍了么，他來這裏面正合適，所以就沒跟他說。你要是真不要的話，那我可就先把他給預訂下了。」
賈璋柯這麼一說，杜安這才恍然大悟這人是誰。
賈璋柯話語一滯，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輕聲道：「陳嘉尚啊，你連他都不認識？」
杜安「哦」了一聲，看了看陳嘉尚，又看了看右前方那兩個正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的記者：也難怪媒體不高興來了，就算是他這個導演、圈子裡的人，都有好多導演是不認識的，更別提觀眾了，怎麼指望觀眾去對這些人的新聞感興趣呢？
杜安拉住的這位服務員相對於普通人來說也算是美女了，不過娛樂圈美女雲集，自己女朋友就是個大美女，所以現在杜安對於美女都已經免疫了，也不覺得有多美。這位美女服務員很禮節性地笑著，對杜安說了聲「請您稍等」，然後翻開手裡捧著的像是個禮單一樣的文件看了起來，最後抬起頭，對杜安說：「杜導，您的位置在這邊，請跟我來。」
杜安也不推辭了，展顏一笑，道：「那行，裏面正好有一個角色挺適合他的，等這邊會開完了我讓人聯繫一下他，看看成不成。畢竟他之前合作的都是張導馮導你們這樣的大導，人家能不能看上我這個小劇組還兩說呢。」
「《逃學威龍》，《武狀元蘇乞兒》，都是他拍的。」
「杜導來了啊。」
在他位置旁邊坐著的，是賈璋柯。
他總是一直在拍電影，還真有些好奇自己現在在導演這個圈子裡到底是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地位呢。
賈璋柯看到杜安，也站了起來，笑道：「這有什麼巧的，我一猜你今年肯定就坐我旁邊了。」
杜安點了點頭，「沒錯。之前一直沒有加入導演工會，今年才剛剛加入的，所以也是頭一遭來這裏。」
張藝某笑著，對著杜安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石中天。」他揮手比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石中天，「小石是位好演員，演技過硬，年輕一代里可少有這樣的演技，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讓我想起了以前的姜聞。」張藝某說著，又朝杜安比了一下，對石中天說：「杜安，杜導，最近杜導很火，報紙上都是他的新聞，我也就不多介紹了。」
賈璋柯於是給他普及起來：「第一排都是頂級大導，第二排是一線，第三排是二線，我們這位置，算是二線靠前了。」
因為《飛越瘋人院》的事，杜安對賈璋柯挺有好感的，現在又勉強算得上是他鄉遇故知，一時不免有些激動，上前給了一個擁抱，兩人這才坐下，杜安也問道：「怎麼，這座位還有講究的？」
在拍《飛越瘋人院》的時候，還是這位導演給了他一些幫助，幫他找到了自己問題的癥結所在，順利地渡過難關，不然《飛越瘋人院》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拍出後來的效果來呢。
杜安隨口說了一聲。
杜安也笑了起來，「當導演，手底下功夫才是最重要的，光是長得帥有什麼用。」
敢情張藝某這並不是往自己組裡塞關係戶，而是忍痛割愛啊。
賈璋柯聽完後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指了指前面，「你看，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