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康強忍住張口反諷的衝動，眼皮子抽動不已。
杜安搖搖頭，算了，不想了，還是關心一下別的吧。
他已經完全被杜安當初的說辭說動了，深深地覺得這個計劃充滿了可行性。
杜安打斷了他的話，「行，那我再跟你說一遍，以後這種要求，一律拒絕。」
這下馮康是真愣了，「為什麼？」
在南揚呆了沒兩天，杜安又飛去了尚海。
張口閉口自己牛逼、不僅半點不臉紅還分外流暢自然，這樣的杜安讓他見了這麼多遍都還不太習慣，還是有種「雖然事實如此卻哪裡不太對勁」的感覺。
馮康評價完那個給他留下了豪爽印象的趙老闆后，又對杜安說：「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尚海啊！這地兒的房價可是一年一個價的，你佔地面積這麼大一樓，一億多就拿下，怎麼看都是賺的，就當你拿它什麼都不幹，光是投資等漲價，我看都是賺的。也是江總有本事，現在去國有化的風又颳得猛，不然咱們估計怎麼也拿不下這樓的，還是用這個價——要不我怎麼那麼討厭和政府的人做生意呢，擰起來的時候怎麼都說不通，好說https://m.hetubook.com.com話的時候又是大把便宜讓你占……」
杜安站在舞台上，面前是一根立麥，頭頂有黃色的光柱打下來，這造型有點天使的味道。
他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喃喃自語，「就是我這心，著實的疼啊……」
「培訓班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
然後從他的身側後方傳來一個男聲。
在他的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空間，整個場地中沒有牆壁，只有幾根粗壯的立柱支撐，視野非常開闊，而那幾根立柱也特意裝飾過，很有舊時代的風情。除了立柱外，他面前的大舞池、舞池周圍環繞的卡座，還有他身下的舞台、舞台的燈光布置，全部都是按照舊尚海的風格來的，復古味道十足。
杜安聽他這麼一場長串話說著，沒有作聲。
他也知道馮康說得沒錯，不過真金白銀扔出去，他還是心疼啊。說到底還是在這方面上不如拍電影有信心，拍《解放日》的時候，他投個一億都不心疼，篤定自己能賺回來，可是買這樓就沒那麼篤定了。
馮康不想說話了——反正他覺得自己說什麼都不對ｈｔｔps://ｍ•h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m，都說不過杜安，還是聽杜安自己講吧。
馮康一思索，一點頭，「行。」
「這地兒是真不錯……」
江之強那邊已經把事情搞定了。
馮康一愣，「這麼快？」然後他手指在現場一劃拉，「這邊還沒裝修好呢。」
馮康說：「人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來談的，他們對於薪酬這塊挺滿意的，就是對於五險一金這塊有點意見，有人反應、希望能夠不要五險一金，轉成錢直接當工資發給他們。」
杜安卻不管他，繼續說下去：「但是這次卻不一樣了——這次的作品太不靠譜，太糟糕了。」
杜安說：「說句不客氣的話，我一出現，必然會吸引大把的目光過來，因為我神啊，我搞什麼都是這麼精彩，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所以這次肯定也會這樣認為。」
杜安看了看他，突然又加了一句，「招聘的時候，你們就按正常招聘來，不要拿我當宣傳。另外，以後有關這方面的事，也不要用到我來宣傳，你就當沒我這個人就行了。」
國資委那邊一鬆口，扛了有兩年的趙老闆也趕緊就坡hetubook.com.com下驢，樂呵呵地迎來了自己的接班人，杜安往尚海這邊一飛，三方的團隊一碰頭，兩天的功夫就把這事給定下來了——擬合同，三方簽字，百樂門這產業總算是入了杜安的口袋。
馮康從他左後方踱步上來，視線一直在這大廳中四處環視，極目遠眺，口中嘖嘖稱嘆：「這就是曾經的遠東第一舞廳，確實不錯呀，那趙老闆也是個妙人，這舊尚海的風味十足，恍然間感覺都像是時空穿梭了呢，不過就是沒趕上好時候，現在的人都已經不喜歡這套了。」
馮康仔細地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馮康無語了。
「所以我不能出現。」
杜安說：「這樣一群普通人，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就站到了舞台上，表演一些專業性的東西，你覺得靠譜嗎？」
一億三千萬扔了進來，能不疼嗎？
馮康明白杜安的意思，解釋道：「按照一般的程序，我確實知道該怎麼辦，但是這次我們要做的東西太奇怪了……」
杜安說：「怕什麼？人來了也不是馬上就能上的，還要進行培訓呢，不然我還真能拿一群什麼都不懂的人上台么？這一培訓，至少也和圖書是得幾個月的功夫，我就不信這麼長的時間共程進度都還趕不上。」
「你讓他們忘記娛樂圈那一套，我們這是要長遠發展的正經企業，不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草台班子，你最好也建議他們別再把自己當作娛樂圈的人了，這就是一個教學機構，他們就是來當老師的，跟中戲北電的那些老師一樣。」
杜安一聽，連連搖頭。
「我預估招聘工作應該是會進展得很順利，但是這裝修可耗時呀，別到時候人都招來了，咱們場地還沒弄好呢。」
培訓班的那些人都是解縉找來給他，看樣子還真是完全符合他的要求，都是那種有一定的專業技能又混得不如意的類型，不過也許是在這圈子裡混久了，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他們的思維都養成定勢了。
想到這裏，馮康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那他們的命運該是怎樣的呢？」
打鐵還需自身硬啊。
他還指望藉著自己大老闆的名頭好好造一造勢呢。
「我們都希望爬得高，但是爬得高並不完全就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沒有相應的能力支撐的話，那麼爬得越高只會摔得越慘，所以我不希望我參与進這件事裏面來，那hetubook.com.com隻會毀了他們，他們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行的也是你，說不行的也是你，你老人家到底要幹什麼啊！
杜安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反而是問起他來，「你聽過揠苗助長的故事嗎？」
「用在這裏差不多也是一樣。」
馮康納悶了：「這不挺靠譜的嗎？」
這個故事馮康當然是聽過的，於是他用一個「你在懷疑我的智商還是你自己的智商有問題？」的眼神看了過來。
馮康一咋舌，萬沒想到自己老闆都已經把這野雞培訓班定位到中戲北電這一級別了。
百樂門的裝飾雖好，但是不符合他們的要求，肯定是要扒了重弄的。
杜安沉默了，半晌，才道：「也許上帝知道。」
「我的老闆哎，你就別喊疼了，你這是賺大發了！」
可是當初說動他的人此刻自己卻搖起頭來，「靠譜個屁。」
「還有，招聘工作差不多也可以開始進行了。」
杜安注意到了馮康的眼神，燦爛一笑，「我都已經預見到了正式演出的第一天甚至第一個月，都將會是狀況百出，而且都是些最低級最業餘的錯誤，這種演出，靠譜個屁啊。」
「關於這點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