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還是不說？
「我第一次打架，是因為一群小混混找老院長收保護費。老院長把錢給我交了學費，沒錢給他們，所以被那群混混痛毆了一頓。我一怒之下，和他們打了起來。」
「我退學，是因為在一次意外的情況下，目睹了老院長為了給我籌錢上學，在將近四十度的高溫之下拾荒。也就是收破爛。這是我沒辦法接受的現實。我寧可不讀書，也不能讓老院長為我做這種事情。我也不配。」
可在蕭正看來，說，就能讓二人的關係更進一步嗎？
這一次，林畫音不再搭話，而是沉默的做一個聆聽者。
林畫音懵了。雪白的玉容上流露出濃濃的震驚之色。
「不謙虛的說，如果我能稍微用點腦子在道上混，也許現在的我，就不是什麼新奧保安了，而是叫得上名號的帶頭大哥。手裡不說千八百，怎麼也能有百八十個小弟。但再一次，我又因為做了一件事情，而失去這一切。」
「在這之後，我慢慢養成了用暴https://www.hetubook.com.com力解決問題的習慣。但事實證明，很多時候，暴力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哪怕也會因此受到懲罰。但時間久了，我也學會了如何規避風險和懲罰，並積累了許多經驗。」
「被趕出部隊之後，我又回到了明珠。但我沒臉回去見院長。所以和道上的朋友廝混了幾個月，在那幾個月里，我打架的頻率越來越高，對比讀書期間，呈幾何增長。也因為我在明珠慢慢打出了名堂，我的對手，越來越強大。」
「起碼你問我的題目是，我是專家，還是贏家。」蕭正隨手點了一支煙，目光深邃的回望林畫音。「至少證明你並不認為我是一個遊手好閒，整天無所事事的傢伙。」
「肉都煮爛了。」蕭正拿起湯勺，把鍋里的羊肉盛了出來，拌著醬料，盡數送進嘴裏。
他真的殺過人？
蕭正想了想，脫口而出道：「我是一個專家，殺人方面的專家。」
殺hetubook.com.com人？
不論是哪一方面的原因，林畫音都沒辦法接受。如果她懷了孕，有了蕭正的孩子，他們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今天，他可以對自己有所隱瞞，將來呢？
「我知道。」林畫音淡淡道。對她而言，蕭正這樣的回答純粹是敷衍，她有點不滿。
蕭正的行為引起了林畫音的不滿，令她有些失望。
又或者，在他的眼裡，有些事情自己沒有資格知道？
這是林畫音第一次和他正經聊天，也是第一次問他，問他的過去。蕭正知道，以林畫音的性子和家庭背景，若是自己有所隱瞞，她一定會對自己失望，乃至於絕望。
他不願面對自己的提問？
「在我的人生中，我從來沒有贏過，所以贏家肯定不能放在我身上。但你既然問了，那我就盡量找個詞來形容我。」
林小築的態度和反應，已經代表了所有生活在平凡世界的女人心理。她們無法接受太過黑暗的現實，也不會對一個滿身殺戮，雙手沾滿鮮血
和*圖*書的男人有任何興趣。
他在逃避？
「後來我退學了，並參軍當了兩年大頭兵。當兵期間，我因為表現優異，被軍區領導視為重點培養對象。在可以預期的未來，只要我不行差踏錯，沒準能在部隊混個一官半職，走上從戎的光明大道。但很可惜，我再一次和成功失之交臂，原因是我把一個軍二代打殘了。為此對方不惜一切代價，把我趕出了部隊。」
林畫音微微蹙眉，覺得蕭正的智慧，決不再自己之下。他整天玩世不恭，也許只是在隱瞞什麼。
林畫音注視著他，眼中有期待之色。蕭正的視線卻有些逃避，慢慢落在了煮沸的火鍋中。
林家為何分崩離析？為何令她厭惡？正是因為父母的不坦誠。這一點，蕭正在通過林小築的介紹之後，一清二楚。
他殺過人？
火鍋沸騰著，扔進去的羊肉已經煮成了肉渣，縱使餐廳的冷氣開得極大，蕭正也無法感受到絲毫的涼爽。彷彿被這一鍋熱湯煮熟了，坐立不安。
他記得，和-圖-書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林畫音同樣的問題了。
「我從小就喜歡打架鬥毆，不是個太討喜的孩子。但我學習一直不錯，如果不是高三那年退學，我現在不是律師，就是醫生。」蕭正用一種極為平穩的口吻敘述著自己的過去。
這，就是林畫音的夫妻之道。也是她心裏的死穴。
「什麼事情？」林畫音遲疑的問道。
聽著蕭正對過去的描述，林畫音發現私家偵探收集到的消息實在太少了。僅僅只是一個骨架，而今晚，蕭正在這個骨架里填充了血肉，將他的過去更飽滿，也更豐富的展露在自己面前。
「在這之後，我去了國外，偷渡，坐了一個月的船，艱難的到了美國。開始了長達五年的亡命生涯。」
「林總，以你豐富的閱人經驗來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蕭正問道。
「我殺了人。」蕭正直白地說道，沒有任何修飾。
「也許你很好奇我明明學習優異，為什麼會在高三那年退學。不是因為打架鬧事被學校開除，也不是被人排擠。事實ｈtｔps://wwｗ•ｈｅtｕbｏok.ｃom•coｍ上，我打架的對象，從來不是同學，或者普通人。我只和道上的人打，而且很少輸。在這一點，我還是很驕傲的。」
「我在道上混過。也就是人們眼中的二流子。」蕭正噴出一口濃煙，表情略顯凝重。
夫妻之間，情尚且排在第二，信任、坦誠，才是維繫夫妻關係的致命關鍵。林畫音對蕭正坦白了，並給予了真誠的態度。此刻，當她詢問蕭正成為了哪方面的專家，或者贏家，就必然希望得到滿意的答案。
「說起來，這也是我第一次殺人。但我不害怕，因為我覺得我在做一件挺有意義的事情。對方是明珠道上的一個兇猛大哥。跟著他混飯吃的小弟有好幾百。我和我的兄弟與他多次發生摩擦，他因懷恨在心，設計砍死了我一個兄弟。為此，我怒火中燒，擰著西瓜刀把他砍死在街頭。說起來，我殺人那一年，正好在你回到明珠的前一年。要不然，你應該也會聽說過這件事。」
「我不想猜。」林畫音口吻頗為不善。「我問你，就是要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