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也不能像。

「您不是幫了嗎？」蕭正笑著說道。

「但你丈母娘生氣了。」陸大山吐出一個煙圈，謹慎道。「她明顯對我的表現不太滿意。」

「那我老丈人還是有本事。」蕭正笑著說道。「千軍萬馬殺出一條血路，想必也是驚心動魄之極啊。」

「我乏了。」葉玉華笑了笑，說道。「去休息了。」

「他們如果有興趣，可以來聽我誦經。」葉玉華莞爾說道。

該死的馬英俊，怎麼還失蹤了呢？難道怕被自己報復？阿正哥憤怒的想著。

實際上，如果他能第一時間出面，蕭正不會在裏面遭遇那些殺機，趙磊這種炮灰級的高手，也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但他沒有。說到底，還是有所衡量，沒那麼上心。

「沒聽你丈母娘說啊？」陸大山幽幽道。「她放下了一切，卻還有一個念想。這個念想你能不知道是誰？」

蕭正聽著，卻覺得自家丈母娘果然神通廣大，什麼都瞞不住她。甚至於，能讓陸大山表現出如此態度，可見丈母娘當年可怕到什麼程度。心中對她的敬意油然而生，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ｗｗw•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m.ｃｏm。

「還回去做什麼？」陸大山不解道。「二十年還不夠？」

這才是高人啊。當了二十年尼姑，修了二十年的身心。出來給女兒過個生，也能把陸大山這種傳奇人物炸出來。卻偏偏風輕雲淡，放下了一切。阿正哥真不知道自己猴年馬月，才能有丈母娘這等氣度和慧心。

「你聾啊？都把我嫌棄成這樣了，還不算生氣？」陸大山瞪了蕭正一眼。「你還真是個好女婿，丈母娘說什麼都是對的。我昨晚好歹還幫了你一次，你屁股就不能稍微正一點？」

「多風光？」陸大山登時雙眼放光，振振有詞道。「阿正啊，你陸叔在明珠也算是一號人物，可當年進了京城，見了你丈母娘，那可真是匆匆一眼，就被你丈母娘的光環給征服。簡直是暴擊啊。莫說我，你去燕京問問，像我這個年紀的，當年有幾個不眼紅心熱的等著你丈母娘離婚？可你丈母娘倒好，前腳離婚，後腳就出了家，沒把那群為了她打光棍的傢伙氣抽過去。」

四個字道盡了她所想，所聽，所見。

陸大山一聽就和-圖-書急了，回頭沖安靜吃飯，不聞不問的蕭正說道：「看看你丈母娘，我還沒說兩句，她反倒先生氣了。」

母女一走，陸大山反而完全放開了，點了根煙，笑著沖蕭正說道：「阿正，昨晚不會怪陸叔沒及時幫忙吧？」

「後來有人幫，我也就不好參合了。」陸大山略有些心虛地說道。

「小夥子。」陸大山語重心長又暗藏玄機地說道。「像我這種鐵了心當一個慈祥老丈人的去處，燕京可不好找啊。」

「哼。有什麼用？還不是被個小狐狸精給迷住了？」陸大山頗為不服氣道。「說到底，你老丈人一個山裡出來的窮小子，還是承受不起你丈母娘的萬丈光輝，不然怎麼會找個小女人聊以慰藉？」

「我參的是禪，不是人。」葉玉華緩緩說道。「我只留了一個念想，別的，已經放下了。」

像我？

「靜了就不寒了。」葉玉華緩緩抬起頭，看了陸大山一眼道。「這些年，你不是也靜了嗎？」

蕭正猛然一驚，忙不迭解釋道：「叔，我和您女兒是清白的……」

「我丈母娘哪裡生氣了？」蕭正抬頭笑道。

和圖書陸大山聞言，臉上明顯掠過一抹黯然之色，感慨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紅著眼等你出來？你卻說放就放，不怕寒了他們的心？」

說罷，她緩緩起身，回了林畫音給她準備的房間。馬英俊和蕭正都住過的房間。

「沒看出來啊。」蕭正無奈道。「會不會是您想多了？我丈母娘可是出家人，戒嗔是每天必備的修行。」

當年的葉玉華除了工作，除了她的雄圖大業，任何事兒都無法在她的腦海中逗留太久，哪怕是家庭，哪怕是丈夫女兒。但林畫音沒有，她關心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慢慢改變著對蕭正的態度。哪怕偶爾還是會冷漠無情，但更多的時候，她學會了思考，學會為了生活，放下佔據了大部分時間的工作。她所做的這一切，才是葉玉華想看到的，願意看到的。

「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我和你丈母娘那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她女婿被人欺負，我不出面能不惹她生氣嘛？」陸大山瞪了蕭正一眼。無奈道。「你小子不知道，就你丈母娘那人，你找遍大江南北，世界各地，也找不出第二個。可厲害著呢。」

「連我www.hetubook.com.com都聽不下去，何況他們？」陸大山笑著搖頭，說道。「我還是更喜歡外面，偶爾靜一下挺好。靜久了。會躁。」

打開了話題的陸大山並不糾結於此，深邃的眸子里跳躍著按捺不住的振奮之色，試探性的詢問道：「這次出來，還回去嗎？」

蕭正也不再裝腔作勢，打趣道：「像您這樣的人物，還能看我丈母娘臉色啊？」

那終有一日，女兒也會走上自己的老路，與青燈古佛相伴，孤獨終老。

葉玉華年輕時是燕京最風華絕代的女人。其裙下的跪拜者如過江之鯉，數之不盡。不論是美貌、才華，還是家世，都彷彿是上帝的寵兒，達到了高處不勝寒的地步。引無數英豪折腰，也令無數女性眼紅嫉妒。可即便如此，葉玉華也一點不希望林畫音像她，微笑道：「她比我好。」

「胡說。」陸大山有些不悅道。「你女兒都這麼大了。那老傢伙也功成名就，你憑什麼還要回去？當年可不是你對不起他，而是他對不起你。」

「您說這事兒啊。」蕭正點了根煙，微笑道。「您跟我非親非故的，實在沒義務幫我擦屁股。再說，我現和-圖-書在不是好好的嘛。」

她會做飯，會做家務，會考慮別人的心情，也許不是時時，但比起當年的自己，要強多了。

「回。」葉玉華簡單回答。

陸大山苦笑道：「你可別怪到我頭上。這次，我只是被那幫人推出來的。」

「我想的是一輩子。」葉玉華溫婉道。「也需要想一輩子。」

「那就在外面待著。」葉玉華笑道。「我也不會勸你。」

蕭正見陸大山香煙見底，遞給他一根道：「那您跟我說說唄。我丈母娘當年都有多風光？」

「別打馬虎眼。」陸大山瞪眼道。「說的是之後的事兒。」

「喂，陸叔——」蕭正表情怪異道。「雖然你幫過我。可當著我的面數落我老丈人的不是，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嘿嘿。你小子這麼快就站隊，就不怕你老丈人看不上你，連林家大門也不讓你進？」陸大山用心險惡道。「我可跟你說句實話，林朝天在燕京，那可是出了名的眼毒心刁。他要不鬆口，別說你和林畫音只是演戲，就算你們真有了孩子，他也能把你們給拆了。」

「後來呢？」葉玉華笑著看了陸大山一眼。意味深長。

和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