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並不清楚陳沖是誰殺的，他也從沒向任何部下授意暗殺陳沖。甚至於，在他的全盤計劃中，他只需要一個月，就能把陳沖徹底打垮。然後，他會把陳沖交由沈曼君處置，是殺是放，李慕白一點也不關心。

「李先生，還要咖啡嗎？」對面一名中年警官含笑問道。

……

經過整整一天的審訊，他也口乾舌燥，精神衰弱。筆錄做了足足一個記事本，煙也抽了好幾包。該問的不該問的，他統統問了一遍。起碼在明面上，李慕白沒有任何可疑點。當然，作為老警官的他清楚的知道，像李慕白這樣的大佬要幹掉一個人，又何須親自出手？他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有大幫的小弟為他賣命。

至於沈曼君到時凈身出戶，又或者趙四爺在醫院搶救無效而亡，李慕白都有詳細周密的計劃，一切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並完成。

「陳沖——是誰殺的？」

到了李慕白這個地位的大佬，即便是警方要請他回來問話，也必然會客氣一些，態度和善一些。一不會發生嚴和圖書刑逼供的現象，二也不會把他關進冷氣房不聞不問，玩心理戰。當然，李慕白也很合作，沒仗著家大業大而擺譜。所以進了審訊室之後，警方又是送咖啡，又是送吃的。儘管涉及陳沖的問題一個不少，卻也沒有刻意刁難他。說是審訊，倒不如說是一場氣氛友好的談話。你說話，我記錄。咱們和和氣氣，誰也不臉紅脖子粗。

不做，他多年的經營將潰於一旦。不做，他將永遠做趙家家奴，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我知道。現在外面也有很多人在傳是李慕白乾的。」沈曼君緩緩坐到床邊，被拉至腿根的睡衣也放了下來，沉凝道。「但就算是他乾的，不也正合我們的心意嗎？為什麼你這麼緊張？」

所謂審訊，也只是一個對外對內的交代而已。根本沒想過能得出什麼結論。

「謝謝。」李慕白點了一支煙，揉了揉眉心道。「我想休息一會。」

陳沖的死太快了。快到蕭正根本無法完成趙家內部的布局！

只要給他半年時間，他就能順理成m.hetubook.com.com章的完成這一切。並且取代趙四爺，成為明珠唯一能和葉世官正面對抗的地下王者！

而下一步，他會一步步蠶食趙家，並暗中逼迫沈曼君退位。甚至以趙家醫療設施跟不上為由，把昏迷不醒的趙四爺轉入一間私家醫院。從此，他將成為趙家宅子的主人，真正的主人！

為什麼他不這麼做？

成者為王敗者寇，即便他做一輩子的忠犬，也沒人會記他的好，敬佩他的才華。但只要成功了，他將千秋萬代，被人銘記於心！

這是靜下來的李慕白腦海中閃出的第一個念頭。

哐當。

李慕白為什麼下手這麼快？是他一個人的主意，還是和葉世官合計出來的？如果是他一個人，難道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嗎？不怕被同行嘲笑？

「世人只記得成功的人，至於他怎麼成功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蕭正抿唇道。「而且，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陳衝過早的慘死，早已經給他帶來了許多不必要的負面影響。如果他現在不動手，將來成功的幾率和*圖*書將會更低。」

是的。

「沒問題。」中年警官推了推一旁做筆錄的新人，說道。「您先休息，我們出去忙點別的。」

「太快了。」蕭正沉默了片刻之後呢喃道。「李慕白一個星期就擺平了陳沖。你覺得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難道，為了趙家大權，他連一個月也不想等，一天也等不了嗎？

為什麼他會如此著急？

蕭正冷笑道：「不然陳沖為什麼會死得這麼快？」

沈曼君手中的水杯猛然落地，摔得稀爛。

李慕白猛地一拳砸在堅硬的審訊桌上，斯文儒雅的臉龐猙獰扭曲：「該死的葉世官！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

原本興趣滿滿的準備調戲蕭正的沈曼君聞言，不自主的坐了起來，臉色狐疑道：「什麼意思？」

「小混混？」蕭正陰陽怪氣地說道。「明珠哪個不長眼的小混混敢砍陳沖？不怕被殺全家？」

他必須作出決策，也只能做出決策！

蕭正搖頭道：「不管陳沖的死是李慕白一手促成的，還是有別的勢力參与，如今的李慕白都不可能獨善其身了。這也和*圖*書是為什麼他什麼也不說，默默承擔這一切的原因。」

為了利益，連兄弟之情也不顧，竟下殺手暗中幹掉陳沖。為人所不齒。

「也就是說——」沈曼君擔憂道。「他很快就要反我了？」

談話從中午十二點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李慕白在審訊室吃了一頓午餐，又吃了一頓晚餐，咖啡喝了八杯，香煙抽了兩包。斯文儒雅的臉龐上始終維持著笑容。眼鏡背後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麼的如坐針氈！

按照蕭正的計劃，李慕白即便有把握在短期內打垮陳沖，也起碼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一個月，李慕白也擁有足夠的時間在趙家建立威信。到那時，陳沖兵敗如山倒，李慕白殺與不殺，只在他一念之間。卻也是對他最有利的一條路。

「我想，在陳沖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蕭正目光凝重地說道。

香煙燃燒的輕微聲響在靜謐異常的審訊室內瀰漫著。濃密的煙霧籠罩了李慕白斯文的臉龐。可他的內心，卻驚濤駭浪。

眼見蕭正臉色陰鬱和-圖-書，沈曼君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危機。她緩緩起身，坐在了蕭正的旁邊，語態輕柔道：「你認為李慕白會對我下手？」

蕭正抽了一口煙，一臉凝重道：「你還沒回過神？」

啪！

當蕭正得知陳沖被殺的消息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和沈曼君都被人耍了。確切的說，是自己被人耍了。

可眼下，陳沖的死將他推入了懸崖邊緣，身後是洪水猛獸，身前，則是一條細不可見的鋼絲。

沈曼君遲疑道：「你是說——李慕白下一個就是對我下手？」

說罷，二人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沈曼君蹙眉道：「我聽人說，陳沖是在酒吧消遣時被一群小混混亂刀砍死的。」

「我剛把趙家令交給他，他反過來就對付我？他就不怕被萬人嘲笑？」沈曼君蹙眉道。

「不是很快。」蕭正沉聲說道。「很有可能就是今晚！」

噝噝。

可以說，沈曼君的一切決策，都是由自己在幕後操控。可這才過去一個星期，李慕白就做掉了陳沖。瞬間成了明珠地下世界最大的勢力之一。這不得不讓蕭正擔憂沈曼君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