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一定很喜歡和你聊天。尤其是這些專業知識。」陸大山唏噓道。
處理完善後工作的阿四來到趙四爺身邊，姿態恭敬地說道：「忙了一整晚了。您該回家休息了。」
叮咚。
「他無時無刻都在準備。」蕭正目光凝重，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唯一不知道的，只是我何時動手。」
但有一個問題必須儘快解決。
「你和他攤牌了？」電梯內，陸大山意味深長的問道。
和陸大山不一樣，和在座的絕大多數名流富商也不一樣，趙四爺的錢都是一塊一塊拿命換回來的。雖說近些年他已經投資了一些生意，也賺了一些錢。但動輒幾億的損失，還是會讓經商能力並不出眾的趙四爺肉疼不已。尤其是——有些錢明明不用花，也沒有必要花，卻生生被蕭正給逼出來了。他如何能不憤怒？如何能不想把蕭正殺之而後快？
「承蒙陸老闆看得起。」趙四爺受寵若驚的握住陸大山的手掌，謙卑道。「以後還有很多需要您指點的地方。」
「往下一層，就是停車場了。」蕭正微微眯起眸子，笑道。「那是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
……
「他永遠不會放鬆警惕。相反。當他認為自己的處境足夠安全的時候，反而會有所鬆懈。」蕭正十分專業地說道。
談話間，電梯門應聲而開，陸大山剛要出門，卻見蕭正仍然留在電梯之內，不由好奇問道：「你怎麼不出來？」
「就像我料和*圖*書到了葉世官會死在那一晚一樣。」趙四爺步步殺機道。「在這方面，我從沒失過手。」
但現在，他身邊再也沒有那些老兄弟陪他痛飲。和那些名流富豪喝酒，也只能淺嘗輒止。哪怕今晚明明是他的主場，是他一手策劃的慈善晚會。但從頭到尾，他都像一個陪客，一個過客。他沒有主動權，更加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那些富翁更在乎陸大山，和李部長交談。就連他所在的那一桌，李部長也明顯更樂意與蕭正插科打諢。
「我這麼大本事嗎？」蕭正淡然一笑，視線卻冰冷無情的凝視著趙四爺。「也許你很快就不會介意這點小事了。」
「嗯。」蕭正輕輕點頭。
儘管今晚遭遇了蕭正的刁難，並因此損失慘重。但整體來說，今晚的慈善拍賣還是成功的。李部長也表現出了較高的滿意程度。雖說花了很多冤枉錢，但還算值得。
「趙老闆，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魄力的商人。」陸大山笑著走向趙四爺，一臉笑容道。「有機會一定要合作一番。」
「乾爹。」
要知道。投誠之後的趙四爺想見李部長一面，那都是需要預約的。每次見面，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反倒是對李部長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蕭正，成了這一桌的焦點。
「你太操之過急了。」陸大山搖頭說道。「有些事兒你自己知道就好，不必向對手通報。」
「謝謝。」蕭正合上了電梯門www.hetubook.com.com，面無表情的直通停車場。
送完大廳之內的所有客人之後，趙四爺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神經，緩緩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沉默的點了一支煙。
起碼，他相信在未來的經商道路上，自己的路會更好走一些。
叮咚。
當然，包括那些名流富翁，似乎也並不對趙四爺這個初入商場的菜鳥有多大興趣。一切的一切，連阿四都看清了。趙四爺又如何看不清？
阿四面色潮|紅，熱血澎湃道：「乾爹，您知道我最崇拜您哪一點嗎？」
「道上混了四十年的老混混。要是連這點殺氣都沒有。還不如改行殺豬。」蕭正陰陽怪氣地說道。
但不行。起碼現在不行。
「好說，好說。」陸大山笑了笑，告辭離開。
陸大山則是由始至終沒有對趙四爺流露出太多的情緒，看似隨和，實則是與他保持著距離。似乎並沒打算與之深交。
李部長也在與趙四爺簡單交談了幾句之後，含笑而去。似乎對今晚的結局十分滿意。
趙四爺和李部長無冤無仇，也和陸大山沒有任何深仇大恨。只要沒人在旁邊煽風點火，他有信心和這兩個大人物建立友誼，打好關係。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必須儘快解決蕭正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陸大山雙眸一亮，鄭重其事地說道：「祝你成功。」
「對自己的絕對自信。有一顆永不言敗的心。」阿四鄭重其事地說道。「乾爹，我會一直留在hetubook.com.com您的身邊，陪您打出一片新天地。」
之後，人們似乎也沒理由繼續留在這裏欣賞節目演出了。喝了幾杯酒的名流富翁們紛紛向趙四爺表達了謝意，然後陸續離開了晚宴現場。
這是他的主場，是他的慈善晚會，更是他進軍商界，徹底洗白的夜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信守承諾，把答應要捐的錢統統捐給慈善機構。然後笑臉迎送每一個以後會打交道的名流商人。
短暫的低沉與落寞之後，趙四爺點了一支煙，目光沉穩地說道：「這隻是開始。也只是第一步。終有一天，我會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匍匐在我的腳下。包括陸大山！」
忽地。不遠處的陸大山笑著招呼了一聲：「過來吧，電梯來了。」
「阿正。」
呼——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陸大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道。「總不會是今晚吧？」
那就是蕭正。
曾經，當他沒有下定決心投誠之前，他上哪兒不是呼朋喚友，追隨者眾多？即便是盛大空前的六十大壽，他也沒有參与任何的準備工作。他要做的，永遠只是把最光彩的一面展露在眾人面前。與遠道而來的朋友飲酒作樂，開懷大笑。
「我也是。」蕭正雙手背負，臉上看似掛著笑容，一雙漆黑的眼眸之中，卻是殺意昂揚，令人不敢逼視。
「哪一點？」趙四爺笑著問道。
蕭正倒是不急著離開，在陸大山慢步走向電梯方向時，他緩步上前，似和*圖*書笑非笑的凝視著臉色鐵青的趙四爺，輕描淡寫地說道：「四爺真是有本事。昨兒還是龍頭大哥，今兒就進了名流圈。得到了李部長的栽培。前途無量啊。」
是的。當他走上舞台，宣布捐出近三億的慈善款項之後，他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捅了幾刀。撕心裂肺的疼，心疼。
「你確定這件事會發生？」蕭正目光閃動，抿唇道。
電梯合上的一瞬，蕭正分明瞧見了趙四爺投來的惡毒眼神，就連站在蕭正旁邊的陸大山，也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玩味道：「好重的殺氣。」
也不知道是看見了整場晚宴的氣氛，還是從趙四爺臉上複雜的表情分析出了什麼，阿四沉凝了片刻之後緩緩說道：「乾爹。我們付出了那麼多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值得嗎？」
「我也這麼認為。」趙四爺目光平穩地說道。「因為很快，就會發生一件值得我開心的事兒。」
蕭正雙眸泛起明亮的光彩，刀削般的臉龐微微一沉：「正是今晚。」
「答案很快就會揭曉。」蕭正臨走前丟下這句話，分不清是警告，還是陳述。
阿四微微攥緊拳頭，抿唇道：「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空氣中一觸即發的火藥味轟然退散。蕭正的臉上恢復了自然的神采，趙四爺也笑著向陸大山點頭示意。
「姐姐不算長輩。只是比你大而已。」陸大山糾正蕭正的用詞。
蕭正莞爾一笑。說道：「我也很喜歡你秦姨聊天。她是一個風趣幽默的和-圖-書長輩。」
陸大山眉頭一蹙，不可思議地問道：「今晚趙老四可是安排了不少保安。在他有備而來的情況下動手，會不會不太理智？」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規則，陌生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變了。趙四爺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地下王者。他甚至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哪怕他是這場晚宴上唯一的主人。哪怕今晚，他忍痛捐了三個億。但似乎，他所作的一切，並沒有得到相應的尊敬。
趙四爺聞言，微微沉凝的臉龐舒展開來，緩緩起身笑道：「好了。人生總會充滿荊棘。從我十五歲踏入江湖，就見識了太多大風大浪。但每一次風浪中，我都是勝者。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我才六十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到進棺材的那一天，誰敢說我趙孟成不了大器？別說區區一個陸大山，就算是林朝天，商經天，終有一天，他們也會稱呼我一聲趙大哥。與我平起平坐。」
不知是忙了一整晚戳中了趙四爺的軟肋，還是該回家休息引發了趙四爺的緬懷情緒。趙四爺忽然發現，身邊除了阿四之外，竟然連一個奉承的人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寂寞與孤獨。
李部長誇獎了他，臨走前給予了他表揚和認可。但在趙四爺看來，李部長的行為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並不像那些老兄弟發自肺腑的感恩。
沒了外人的趙四爺也不再偽裝，聲線低沉地說道：「蕭正。你今晚讓我平白無故損失了一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