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葉藏花打趣道。「你蕭大爺有什麼不敢？但你想過沒有，這裡是燕京，不是明珠。你一個明珠人，跑到燕京來耍橫。這可就不是你個黑手兩方面的問題了。而是你和燕京的問題。你覺得，在你做完你該做的事兒之後，燕京容得下你？那些小紈絝，老炮兒，能讓你順利入京？」
這話是誰拖他轉給自己的？葉公？
但仇肯定要報。
在蕭正的原計劃中，如果幕後黑手是顏商，他就決定以牙還牙，顏商怎麼對付四眼，他就怎麼報復回去。不就殺個人么？蕭正一雙手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還在乎多這麼一個？
「話雖如此。」葉藏花說道。「但按照你的方式，你要麼不做，做就要做絕。」
這是大實話。就算是葉藏花，若是隔三岔五抬葉公出面擦屁股，他在燕京還能有什麼名聲？額頭上直接就貼上了花|花|公|子酒囊飯袋的標籤。再想抬頭做人就難m.hetubook.com.com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蕭正一字一頓道。「我不多殺，也不多拿。誰在背後搞鬼，我搞誰。」
蕭正啞然無言。
葉藏花蹙眉，不解道：「那你還來？」
蕭正慘笑道：「老葉。你天天說看好我，欣賞我。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個不靠人成不了事的廢物？」
葉藏花笑道：「我知道你有本事，殺個把人還不跟砍瓜切菜似的？」
「別怪我倚老賣老說兩句。」葉藏花慢悠悠地說道。「白無瑕什麼人？白城王。進京之前，他在白城就無人能敵。名聲更是早就打進了京城。號稱華夏四大少。別的不說，光是那他一腦袋的光環，就沒幾個人敢動他。更何況，就算燕京的那幫大小紈絝想找他茬，人白無瑕也說了，他在白城恭候大駕。但誰敢去？不怕有命去沒命回？」
「那你為什麼給我傳話？」蕭正反問道。
「怕和圖書我把事兒鬧大？」蕭正點了一支煙，斜睨了葉藏花一眼。
除了他，旁人應該沒這麼快收到風聲。可為什麼葉公要送自己這樣一句話？
「你誤會了。」蕭正搖搖頭，表情肅穆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靠誰來完成這件事。」
頓了頓，葉藏花深深地看了蕭正一眼：「你呢？躲明珠管用嗎？就算陸大山肯幫你，他能為了你，和整個京城作對？」
「一個人死了，他背後的人就會問罪。找誰問罪？當然找你。所以一旦按照你的方式，你要麼不殺，要殺，就全都殺了。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當然，你雖然沒白無瑕那麼一個好出身，但你怎麼也有個牛叉的丈母娘。躲明珠沒用，你倒是可以上鳳鳴山。上了山，你大可高枕無憂。只是，你確定你要在山上呆一輩子？又或者——遠走他鄉，永不踏足華夏？」葉藏花感慨道。「不管上山還是出國，那樣的ｈｔtps://ｗww•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ｃoｍ處境對你而言，都是輸了。輸給你的對手，輸給時局。」
葉藏花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堆，感嘆道：「阿正，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你還是當年的那個你嗎？」葉藏花問道。「你有生活，有朋友圈，有固定的關係網。你還能像在海外那樣橫行無阻，無所畏懼嗎？」
蕭正承認，葉藏花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真按照他之前擬定好的計劃干，往後的路可就難走了。甚至連華夏也呆不下去。
換做幾個月前，蕭正大可一句話頂回去：誰稀罕進京？
「怎麼說？」蕭正眯眼問道。
蕭正微微抬眸，斜睨了葉藏花一眼：「你覺得我不敢？」
葉藏花瞧著蕭正那千變萬化的臉色，唇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微笑：「阿正。我和你丈母娘都很看好你。就連我家那老頭子，對你也是讚賞有加。但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你的底子太薄了。薄到等同沒有。當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現在也不算一清二白，你有個當眾宣布你身份的牛叉丈母娘，有個與你結下忘年交的陸大山。甚至還和白無瑕打了一場。老白就算愛屋及烏，也會幫村著你。但你記住，別人的，永遠是別人的。就算他全都給你，你也接不住，消化不了。只有你手裡攥著的，才是你的，你才能任意妄為的用。老白為什麼敢橫行燕京？因為偌大一個白城豪門，全都掌控在他一個人的手裡。他腰板硬，誰敢打他，他就能把對方毀滅。但你不行，你不會投胎，連爹媽是誰都不知道。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你說，老白乾的事兒，你能明著幹嗎？就算是老白，幹完那一票，他也在白城消停了一年。因為目標太大。」
但是，葉藏花此番前來，明顯是要提醒蕭正，或者說——給他一個忠告。
別濺一身血？
葉藏花張了張嘴，卻也沒有否認。緩緩說道：「我說了，你身邊有很多可用的人，他們都算和圖書是你的靠山。但你不能用得太猛。也不能一次性用盡。人情這玩意，用多了，你就再也抬不起頭了。爹媽都這樣。」
但現在，在林畫音規劃了新奧的未來十年路之後，他必須進京陪林畫音打江山。所以，他無言以對，也反駁不了葉藏花。只能很勉為其難地說道：「我記得，白叔也是在燕京大鬧了一場，才打出的名堂。」
葉藏花表情一愣，遂又放低了姿態道：「阿正，這話我說的不對，是我嘴上沒把門的。但你既然揪出了黑手，就應該知道，對方是名門望族出身，有背景，有靠山，而且在燕京有自己的人脈資源。不管你玩陰的，還是挑明了來。就算出了眼下一口惡氣，到頭來還是輸了。輸了現在，也輸了將來。」
「能。」蕭正續了一根煙，表情平靜地說道。「我沒背景，沒人脈，想在燕京混，就得縮著脖子過日子。是這個意思吧？」
正如葉藏花所說，他也不想為了區區一個顏商而枉費這一年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