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說笑，外面的天色漸漸黯沉了下來。僕人開了燈，又續了些酒。菜倒是因為除了蕭正，眾人均吃的比較秀氣，也就沒必要充門面浪費了。
既然來了。就應該踏踏實實的吃完這頓飯。這是禮貌，也是對做飯之人的尊重。
一個人來林家，不是蹭飯，是要飯。
「不了。」蕭正笑道。「我還有個約會，就不打擾您了。」
而就像所有認為他吃軟飯的人那樣，他們紛紛覺得沒有林畫音背後的林朝天，蕭正絕難走到今天，沒有一點可能。
這場飯局，很明顯是為常逸山準備的。沒人搶得走林朝天的主席位置，但董壁君卻十分樂意作為陪客，與常逸山聊家常，談工作。
蕭正擠出一絲微笑，放下碗筷道：「怎麼會。」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感謝您的款待。時間也不早了。麻煩您回頭代我向林叔告個罪，我先回去了。」
也許是風格使然，在二人上樓，消失在樓梯轉角之後，董壁君面露歉和*圖*書意道：「你林叔一直想找個金融高手切磋一下。這下終於逮到了機會。阿正你千萬別介意。」
就連在葉藏花眼裡，坐在常逸山旁邊的蕭正都是那般的暗淡無光。遑論此刻，坐在本就是為常逸山籌備的飯局上？林家的餐桌上？
所以林朝天寡言少語，是因為他本身話不多。而蕭正玩命吃菜、喝酒，卻是因為他沒有開口的機會。
蕭正笑了笑，說道：「一定。」
「這麼快？」董壁君沒有遲疑的跟隨蕭正起身。「再坐會？我讓廚房給你泡壺茶？」
他緊了緊衣領，在餐桌上足足笑了一個半鐘頭的他還在笑。不是想笑，而是笑得僵硬了。笑得不知道臉上是何表情。
下次，記得帶林畫音一起來。
很簡單。
這個飯局，不論只是一場單純的聚會，還是參雜了太多因素和目的。對蕭正來說，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不是局中人，也無法給出一個準確時間。但他仍舊耐心等待，和*圖*書等待這場飯局的結束，等待林家會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說話的機會。
是人就羡慕他找了個好靠山，有個舉世無雙的老丈人。一路走來，常逸山已經不是第一個嘲諷他吃軟飯的對手了。
上次入林家，因為有林畫音陪同，他才有姑爺上門的親切感。但這一次，孤身前來的他卻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冷待與漠然。
二人如出一轍的忽略了蕭正這個邊緣人。
說罷，他很禮貌的向董壁君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我有個項目，來我書房看看。給點意見。」林朝天說罷，起身走上樓梯。由始至終沒多看蕭正一眼。
「找女朋友沒有？」董壁君溫婉地笑道。「以你的才學和本事，在華爾街這些年，應該結識了許多年輕優秀的女孩子吧？」
念及葉藏花曾對他所說種種，蕭正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但最終，都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一頓晚餐從蕭正拜訪時的六點半吃到八點。再算上他來和_圖_書之前的時間，也許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鐘頭，三個鐘頭？
今晚。是她近兩年來最開心的日子。甚至讓她找到了初進林家的成就感。滿足感。
「逸山。你年紀也不小了吧？」董壁君像一位慈祥的長輩，噓寒問暖地說道。
常逸山笑了笑，也沒矢口拒絕，竟是一臉感恩地說道：「那逸山先謝過董姨了。」
她在乎的只是蕭正身後的葉玉華，她在乎的，只是蕭正身旁的林畫音。和林小築同輩，同一個父親的女人。
董壁君由始至終都把精力放在常逸山身上，而林朝天則是巋然不動的品著白酒。把蕭正晾在一邊，成了名副其實的跑來蹭飯。
「吃飽了嗎？」林朝天放下碗筷，看了常逸山一眼。
再地位顯赫的女人，問這類話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這是社會和上帝賦予她們的八卦權利。不像男人。八卦就會被燒死。
董壁君送蕭正到別墅門口，也沒強求，只是滿面微笑地說道：「那你m.hetubook.com.com下次再過來，記得帶畫音一起過來吃頓飯。董姨還有些拿手菜沒做呢。」
從董壁君的態度不難看出，今晚的飯局，是她攛掇的。也是主陪常逸山之人。
常逸山微笑著回應：「董姨您說笑了。我在華爾街每天工作十二個鐘頭以上。莫說談情說愛，連接觸外人的機會都少。哪能認識什麼年輕優秀的女孩。」
林朝天從來不是他道路上的推動力，反而因為他對自己的厭惡，出現了無數把攔路刺刀。
那麼，為什麼她要在今晚設這個局呢？
聞言的常逸山慢條斯理的放下碗筷，點頭道：「嗯。飽了。董姨的手藝好比星級大廚。」
同樣，他也沒多看蕭正一眼。又或者說，從蕭正進屋，坐下，吃飯，喝酒，他的精力都放在林氏夫婦身上，而不是曾有過一次不太友好會面的蕭正身上。
但對蕭正來說，他多麼希望林畫音沒有這樣一個父親。多麼希望她不是林朝天的女兒。
蕭正一轉身，董壁君原本端莊溫https://m.hetubook.com.com婉的臉龐亦是在瞬間變樣。沒有嘲諷，只有無情。
上一次是作秀，這一次，才是林家對待蕭正的真正態度。
但她在乎蕭正嗎？被圈裡人譽為燕京第一夫人，她會在乎一家小公司的副總？她會在乎一個沒根基沒背景的年輕人？
「嗯。虛歲二十九了。」常逸山禮貌的回答。
為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地說道：「要不要董姨幫你物色幾個好女孩？既然你決定回京發展，身邊總是需要一個女人處理後勤的。」
反觀常逸山，亦是不卑不亢的起身，尾隨林朝天上樓。
「是嗎？」董壁君略顯意外地笑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別人眼裡，林朝天是他通往天堂的捷徑。可實際上呢？
三月的燕京依舊寒冷。尤其是夜晚的寒風，彷彿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寸寸切割著肌膚，令人難以抵抗。更讓習慣了明珠怡人氣候的蕭正感到不適應。
他更無地自容。
只是，常逸山為什麼會今天出現在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