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女人面前，林朝天從不吝嗇笑容。
二人徐步靠近，在一條幽靜的道路上碰頭。
林朝天微微一笑，四平八穩地說道：「在華夏，所有人提起林老妖，一定會想到葉鳳凰。而不論是誰提起葉鳳凰，也一定不會把我遺忘。」
葉玉華搖搖頭，道：「她陪了你二十多年。你就一點也不念舊情？」
林朝天走出醫院，正要坐上房車，餘光微微一瞥，動作戛然而止。
林朝天聞言，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抿唇道：「她咎由自取。」
「那就好。」林朝天笑道。「當初你就常說要多讀點書，後來工作太忙，把這事兒給耽誤了。」
「不論他有何種理由，做了這麼多，他都足夠無情。」林畫音目光閃動道。
蕭正聞言，緊了緊林畫音的手心：「無情不代表無敵，我不懼他。」
「我何曾孤獨過？」
「嗨。我當時也只是在走廊上和唐總擦肩而過。」林小築一副託大的姿態，揮手說道。「說起來和_圖_書，唐總還是有些道行的。即便在董事局上受了那麼大的刺|激。他仍然保持著常務副總的風采。甚至去他分管的部門走了一圈，才施施然離開林氏大樓。」
「猜不透。」蕭正搖搖頭，啞然失笑道。「不是早有定論，這世上無人能猜透林老妖嗎？」
林畫音偏頭，深深看了蕭正一眼：「我相信你。」
林畫音和蕭正分別洗完澡，雙雙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小築，你再給我詳細說說董事局會議上的趣事。我真想知道一票都沒得到的唐青山會是怎樣一副模樣。」蕭正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紅酒。
「還不錯。」葉玉華點頭說道。
「她要的，我都給她了。她不敢要的，我也給了。」林朝天說道。「這二十多年，她每年都會上山噁心你一次。你不介意，我介意。」
董壁君每年都會以勝利者的姿態上山，然後在葉鳳凰面前炫耀一番。她自以為是的想把葉鳳凰踩在腳下，讓她一輩和_圖_書子抬不起頭。可她又哪裡知道，她每上一次山，都會令林朝天對她的憎惡多一分。直至徹底破產。
「嗯。」蕭正點點頭，可面對老林明亮的美眸，他又搖搖頭，抿唇道。「但他沒進去。」
林畫音喝了一口玉米燙，紅潤的嘴唇微微一抿，一針見血道：「他是在向自己的權力心臟辭別。」
餐桌上，蕭正發揮他話嘮的風格，推陳出新地編段子，逗忙碌了一整天的林小築開心。林畫音也「屈尊」頻繁為林小築夾菜。兩口子向小姨子表達了濃烈的歡迎之情。晚餐氣氛格外和諧。
葉玉華微微抬眸，眼神平靜地問道：「她是小築的母親，你為什麼無動於衷？」
但這麼多年來，林朝天始終不曾懲罰過董壁君。正如葉鳳凰所言，她是林小築的生母。這便是她和林朝天最有分量的關聯。而非董壁君死心塌地的陪伴了二十多年。
而事實上，董壁君真的死心塌地嗎？
她不曾有過多餘的想法wｗw•hetｕｂoｏｋ•ｃｏm•ｃom嗎？
「看來，唐總接下來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啊。」林小築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還好我是他女兒，這輩子也不可能和他為敵。現在就算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唐總在董事局所經歷的遭遇，就讓人渾身冒汗啊。」
就像今晚，他冷酷地對待董壁君所遭遇的一切。甚至沒有在董壁君清醒時露面。他不曾想過懲罰董壁君，但他近乎于殘忍的絕情，豈非正是對董壁君最大的懲罰？
董壁君是個有小聰明的女人。她善於拿捏男人的心理。這些年來，她在林朝天面前永遠都是溫柔賢惠的模樣。並非作秀，而是真心實意地要成為林朝天的賢內助。
前者的感情，並不強於後者，也不值得林畫音更加珍惜。所以在理性與感性糅雜之後，她傾向於二人的關係不要太惡劣。至少別讓林小築受牽連。
但她唯一的錯誤就是，她拿或許對普通男人管用的那一套，用在了林朝天身上。
「發揮一下你的記和-圖-書憶細胞。」林畫音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些年來，不論是在林家，還是林氏。敢於頂撞他權威的人，誰有好下場？」
「老爹威武！」林小築舉起酒杯，和表情微妙的姐夫碰杯。
但她除了是葉鳳凰的女兒，同樣是林小築的親姐姐。
她並不關心林朝天和董壁君究竟是恩愛還是寡淡。甚至於，站在她個人的立場上，她是不願意看見二人恩愛的。
「他來了嗎？」林畫音突然出聲，口吻平靜的詢問道。
葉鳳凰深深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林朝天，風華絕代的臉龐上，露出深深的疑問：「你真的希望孤獨終老？」
用過晚餐，林畫音上樓幫林小築鋪床。小姨子則陪著姐夫在廚房刷碗。偶爾進行一點無傷大雅的肢體碰撞，譬如揪頭髮，譬如——掐腰間的嫩肉。廚房裡響起歡愉的笑聲。一派和諧。
林小築聞言，偷偷揉了揉屁股，旋即又緊了緊手心。年幼時，她屁股遭殃。年紀稍大了些，便換成戒尺擊打手心。這些年和圖書
來，林小築可沒少挨打。而且多數都是在父親的威嚴之下，由母親執行家法……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林朝天這一生之中唯一的妻子。亦是備受他寵愛的林畫音的生母。
「在燕大學的怎麼樣？」林朝天微笑問道。
不論如何，林朝天洞悉董壁君的一切。他也包容了她的一切。但包容，不代表重視，更不代表關心。
藉著朦朧的月色，他瞧見一道昏黃的身影。路燈之下，皎月之中。那道身影恬淡而優雅。
很可惜，林朝天不吃這一套。她所有的小聰明在林朝天眼中，都是那麼的愚蠢，那麼的令人憎惡。
「啊？」林小築表情一愣，奇道。「姐，你的意思是——」
……
林畫音聞言，卻是陷入了沉默。
「你猜得透他嗎？」林畫音忽然開口，眼神有些迷茫。
「姐夫，晚安咯。」林小築穿著絨拖鞋，踩著小碎步回房休息。
宛若初見。
林朝天頓住身形，偏過頭來，朝不遠處的女子微微頷首，威嚴而剛毅的臉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