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擊殺對方之後是否會留下過於龐大的後遺症，誰也不在乎，不關心。

見葉玉華似乎不太理解，老和尚繼續說道：「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當我們進行一場商業談判時，只要先摸准了談判目標的風格和喜好，就基本成功了一半。可若是我們和一個喜怒如常的對手進行談判，那就很棘手，很沒有把握了。」

「這一仗，誰能贏？」秋收意味深長的問道。

「多說無益。」趙寅薄唇微張，緩緩說道。「繼續吧。」

他這出手又快又狠，根本就是致命殺招。站在一旁的老和尚與葉玉華都看的出來，不論是趙寅還是蕭正，都異常地想將對方置於死地。而且——沒有任何的遲疑。

彷彿趙寅特別鍾愛攻擊敵人的心臟部位。

「趙寅在武道上，就是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神級強者。」老和尚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太善變了。根本讓人難以找准他的風格。看清他的真實面目。」

論實戰經驗，二人也許不相伯仲。但論及身體素質，趙寅雖然年事已高，但作為神級強者的他，渾身每一塊骨骼都經過千錘百鍊。是一個真正以武入道的恐怖存在。

趙寅和*圖*書不夠強大嗎？

「您真的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嗎？」秋收忽而開口問道。

所以老和尚的講解，才是葉玉華唯一了解戰況的途徑。

這樣的一個趙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我一開始以為我先出手，可以逼出他的壓箱絕技。但現在看來，趙寅的壓箱絕技，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恐怖。」老和尚苦笑一聲，抿唇說道。「真正的神級強者，原來是如此的多變。」

她唯一能夠看出來的，就是蕭正一直沒能佔據上風。儘管，此時此刻的蕭正看起來，還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但是否能熬到勝利的曙光。葉玉華沒有把握，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

秋收的表情凝重之極，也古怪之極。

「有問題？」蕭正吐出一口濁氣，並未隱藏自己被這一拳打出來的痛苦。

秋收聞言，卻是有些苦中作樂道：「我以為您是為了二嬸上山。」

這一次，蕭正面臨的，是真正難以逾越的一座高峰。

該看透，不該看透的。他全部都已經看透。

她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詢問坐在對面的男人。她的二叔林老妖。

林老妖這一生，和*圖*書經歷了太多的無奈與抉擇。他早已經習慣了默默接受。背負罵名。

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蕭正去迎面接受挑戰。

事實上，對於這樣一場較量。葉玉華並不能看出多少門道。

蕭正在趙寅一拳砸來之際，左手化掌，隔在了胸口。而後右腳猛然抬起，徑直朝趙寅胸口踹去！

「你覺得我能做什麼？」林老妖問道。面無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千年寒冰。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可能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吧。」林老妖緩緩說道。意味深長。

趙寅和蕭正都是如此。出手就是致命一擊，不僅不給敵人留有餘地，也不給自己留有餘地。

誰生誰死，他控制不了。

「你是說你熬不住嗎？」蕭正反問。言語中充滿嘲諷。

但那又如何？

她不關心過程。她在乎的是結果。

林老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薄唇微張道：「我若是知道，還會陪你一起上山嗎？」

他話音甫落，身軀彷彿一頭雄獅，洶湧澎湃地朝蕭正面門攻擊而來。

他已經六十歲了。

「那阿正很難贏？」葉玉華忽然出聲問道。

「阻止他們。」秋收說道。「或者讓事態不和_圖_書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和尚不知道，葉玉華也不知道。

當然了，作為一個強者，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去擊殺敵人，本就是合理的，也是最有效的。

他還是被仇恨蒙蔽。一生是枷鎖，永遠掙脫不了。走不出來。

秋收微微一怔，旋即苦澀道：「好吧。是我多心了。」

她的內心是矛盾的，複雜的。

……

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夜了！

這一拳一腳相互擊中對方。竟是逼得雙方均往後倒退數步。蕭正略微一個踉蹌，只覺得胸膛彷彿被巨石砸中，登時覺得胸口發悶，呼吸急促。反觀趙寅，卻只是輕輕拍了拍胸口上的灰塵，眯眼凝視蕭正：「你僅僅只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來與我戰鬥嗎？」

「是啊。就是多變。」老和尚緩緩說道。「葉子你有沒有注意到。趙寅從開始和蕭正較量到現在，已經變換了好幾種風格。甚至是打法。這樣的節奏對蕭正來說，是極難適應的。」

「嗯？」葉玉華微微發愣，不明所以地望向老和尚。

而反之，父親是他的親大哥。難道他就一點兒親情都不顧嗎？也完全不在乎父親的死活嗎？

蕭正想靠殺敵和圖書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打贏這場硬戰，難度極大。

「我似乎——」一旁的老和尚忽然苦澀地說道。「低估了趙寅。也高估了我自己。」

蕭正沒有在用純粹的硬碰硬去面對趙寅這一拳。而是腳下一蹭，一個精準的折射，飄忽到了趙寅的左側。而後龍抬頭悍然擊出。直取趙寅左腦。

阿正不能有事。他有一個老婆，還有兩個孩子。他身上肩負了太多使命。他怎麼可以有事？

可是——他真的能打敗趙寅嗎？

若蕭正死了，當著他的面死了，如何向林畫音交代。向兩個外孫交代？

趙寅左臂猛然抬高，硬生生攔下了蕭正這一拳。緊接著，他右拳倏然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搗向了蕭正的心窩。

儘管他是那個人人忌憚的林老妖，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者。

林老妖淡淡地看了秋收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同樣，如果我將你所想的問題，悉數奉還給你。你是否也成了那個無良人？」

砰！

現在如何，將來也是如此。

啪！

「親情價值千金。於你於我，都是不可取代的東西。」林老妖緩緩說道。「但在這個大時代，有很多時候我們並和-圖-書不能改變一些東西。更加不可阻止它們的發生。」

砰砰！

「我也想，但我和你一樣無能為力。」林老妖微微眯起眸子。「這件事，沒有人可以阻止，更加無法改變。我們只能做一個看客。」

從她的角度來說，她不希望有這樣一仗。但她也很清楚，這一仗是不可避免的。至少沒有任何人能夠勸說父親去做這件事。

但從蕭正那凝重的神色不難看出，他正在面對一個極為棘手的敵人。甚至有點像碰到了刺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論如何，蕭正是他的女婿，是他兩個外孫的父親。

林老妖看了秋收一眼：「看來你還不夠緊張。」

秋收微微一笑，有些僥倖地說道：「既然您肯陪我上山，我相信您一定會做些什麼。」

真正的強者，本就已經摒棄了所謂的花哨。使用的，往往都是最直接有效的。

車上。

「多變？」葉玉華有些不太理解。

「那你可能熬不住多久了。」趙寅氣定神閑，似乎看透了蕭正的底牌。

趙寅的攻擊手段異常駁雜。一會兒像冬藏的暴戾，一會兒又像是秋收的神秘莫測。而更多時候，他極其的穩健。彷彿要將春生夏長的沉穩發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