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身瞬間眼睛恢復正常，轉頭衝過去揪著他領子，嘴唇發顫。
就剩下視覺。
她明明不是最強的存在，卻讓所有人都忌憚頭疼。
韓棄喃喃叫著，只是慢慢的，似乎因為懷抱的溫暖，他安靜下來，感受到頭頂水滴的溫熱，韓棄抬頭看著嬌小身影。除了眼睛自己認識，臉已經只是感到眼熟了。
因為她已經不止是棄兒的先天之境，相當於劍聖法神戰力。
「人……都哪去了？」
關鍵是，她不講理，她如果真鬧起來……
「……」
你說小短身在魔獸山脈無敵了，戰力橫掃的話，也不可能今天還剩這麼多高級魔獸。但不是說她不無敵，就可以省心了。也是奇了怪了，強者為尊這自來是魔獸山脈的規矩。
他連自己都快忘記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的。
但莫名的，好像有另一種感覺。
他看到了自己沒有離開前世后的生活，很淳樸簡單。就是呆在清梵寺出家。然後變成中年，變成老年，眉毛白了，然後送走德空師叔祖圓寂。
他還是老樣子，看著自己呵呵笑。然後慈祥得摩挲他的頭。
眼淚，低落在他的光頭上。她每天，給他刮的。
她的其他秘密屬性，更讓人怕。
剛剛只是囈語，此時，他親眼看到，師父，是真的醒了。
「你也去？！」
「沒事，不怕……」
其實吧……
恆棄是誰？
小短身二話沒說，再次往回跑。
韓棄掙扎大叫跌下床，哐啷一聲，和圖書門已經被踹開。
「師父……師父他……」
韓棄是誰？
德空師叔祖？！
菲尼克斯知道身後其他高級魔獸也跟著。其實對韓棄本身並不熟也不在意，反倒是因為十年之間，存在感更高的那個小魔頭。
可直到最後，他還是忘了。
小短身胸口起伏，不敢置信，許久之後，啊的一聲大叫，轉身就跑，小短棍都不要了。
然而小短身會怕嗎？
嬌小身影將他緊緊抱著，莫名的她知道，這一次他真的只是昏過去，不會，再有一個十年的。
小短身的脾氣，她是無理取鬧，也是說實話。
不過聽說，或者如今早也見識到，也只有那個躺著的棄兒，才能制得住她。
就好像同是人，你每天都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一堆堆人頭密密麻麻的，而且還是每天，睜眼閉眼睡覺都能看到。走路都擠，你怎麼想？
然而你九頭蛇也跟著，你是找不自在呢？
但因為韓棄怕蛇，小短身暴走，就讓九頭蛇將所有魔獸山脈的蛇，全部聚集在自己領地。不許亂跑，一條都不行。
驟然脖頸就被咬了一口。
結果反而看到魔獸山脈通到外界的地方，似乎有騷動，都還沒到韓棄的住處。
魔獸山脈各種強大魔獸，一堆普通的蛇遊走誰會在意？
圍觀的八隻九級魔獸都忍不住後退還本能有些暴躁。獸和人的不同在於，人恐懼時會退縮，會躲起來。獸恐懼時，會先想著攻擊。
「……和圖書」
韓棄越來越迷茫，越來越空洞。
韓棄感覺一疼，低頭看去。
……
只是沒多久居然又跑回來，直接將追著要往回跑的大民踹倒在地。揪著他領子晃著。
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床頭的半截蛇，嬌小身影臉色撂下，隨手撿起丟出去。大民趕忙跑上前撿走丟遠再回去……
大民開口的話，讓所有魔獸鬆了口氣。
他下意識後退躲避，但她已經第一時間撲過來，可是聽到他的叫聲，看著他發白驚恐的樣子。
但隨後，隨著他摸著自己的頭，連觸覺也沒了。
最不熟悉的，一直到最熟悉的。
這裡有蓮花，有靈山，有舍利，還有……
是想上趕著送蛇膽呢你？！
卻突然一愣看著周圍。
五感全部失去。
這一切結束，連視覺也沒了。
但沒等他想明白的時候，那個臭東西驟然變形拉長，居然變成一條蛇，照著自己脖頸直接一口咬下去……
「蛇！！！」
「蛇……是蛇……」
所有魔獸都沒說話，有點沒適應剛剛還差點爆發大戰，此刻居然轉瞬間就走了。只是……
嬌小身影愣住，上前緊緊把他抱在懷裡。哪怕他還掙扎亂動，都要緊緊抱著。
「蛇！！！！！」
代號而已。名字而已。
這樣的情景，應該對魔獸山脈來說，是好事吧？
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門口，那雙漂亮眼睛看著他，已經流出眼淚，卻好像依然不敢置信看著。
菲尼克斯都不再說話，身子脹和_圖_書大一圈，周身火焰如同鋸齒一樣，已經鎖定了小短身。
他漸漸的難以認清自己，他是誰？
他居然還記得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
他應該是誰？他要去做誰？
「短身殿！！！小短身！！！」
之後又是一個輪迴，再沒變過，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可是一遍遍的看，他在神賜大陸的事就越來越模糊。
「蛇！！」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到底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德空師叔祖，還是存在於自己的幻覺中。因為自己穿越了，並沒有留在前世。
而站在門口一直被忽視的大民，此時也揉著眼睛，眼淚擦不完。
倒也知道，那是從她出生，真正意義的從母體離開后就被抱著一直到昏迷，中間幾乎一刻都沒離開過。甚至不是一刻沒離開過他身邊，而是一刻沒離開過懷裡。
「……」
身上衣裙無風自動，披肩短髮飛揚，全白的眼睛你看不到眼神，卻莫名的感知到危險氣息。
就比如此時。
他忘記了本該記得的所有人，雖然有先後順序。
「蛇！！！！蛇！！！！！」
韓棄驟然坐起，五感全部回歸他都不在意，縮到牆角緊緊靠著，臉色發白叫著喘息。
大民喘息一會，欣喜將她手拿開拽著：「師父……師父有反應了！！！」
所有魔獸包括菲尼克斯都面面相覷。
九頭蛇負責溝通的人頭臉嘿嘿笑著呲著尖牙，菲尼克斯掃他一眼，也沒多說。
也就在這時……
大民hetubook.com.com氣喘吁吁跑過來，高聲叫著。但小短身怎麼會在乎他的阻攔？握著小短棍就要衝上去的時候。
下意識拍著懷裡的肉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忘記，是不是忘記了也都沒什麼……
大民無奈：「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感受一個嬰兒被放到清梵寺門口，被一個沒那麼老的德空師叔祖撿到，然後長大，上學，出家，送走圓寂德空師叔祖，然後自己圓寂被送走，又是一個輪迴。
大民重重點頭：「師父剛剛皺眉，說了一句話，雖然還沒醒，但有反應了！！」
而大民撿起小短棍，跟著一起跑回去。不過之前想起什麼，回身禮貌行禮示意菲尼克斯，然後再跑。
「吼吼！！」
曾經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涉及不到敢不敢的問題。
小短身瞪大眼睛，愣愣看著大民。
可眼睛全黑的模式，韓棄昏迷十年都不知道，居然還有全白的程度。讓菲尼克斯都下意識忌憚的戰力和恐怖氣息……
他為什麼會記得她？！甚至她居然就在自己懷裡抱著？
但九頭蛇忍了，因為小短身的戰力和脾氣。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你是不是騙我是不是騙我？！」
他以為最後遺忘的應該是娜塔莉，所以一直努力想要記住記住。
所以都讓著她。
然而九頭蛇也的確冤枉。
韓棄記得這雙眼睛，就是她變成蛇咬向自己！！
他說了什麼自己聽不清，只看到嘴在動。他和-圖-書就一直說一直說，而韓棄坐在蓮花里，一直聽一直聽。
給你解毒，以後看管起來。
他發現，自己還記得這雙漂亮的眼睛，黑頭髮黑眼眸的臭東西？
菲尼克斯下意識也飛過去跟著。因為聽說那個棄兒醒了，如果是真的的話，不說對魔獸山脈甚至神賜大陸什麼影響。可至少來說，絕對是魔獸山脈的福音。
他也可以說，但沒有聲音，沒有嗅覺，沒有味覺，居然只有觸覺和視覺。
他一無所有，他甚至都漸漸忘記前世的那個棄嬰，那個叫恆棄的男人。
魔獸山脈有多大？這裏的蛇全聚集在一個地方，多擁擠不說。即便九頭蛇是蛇王，每天看著自己領地密密麻麻的也鬧心。
然後他自己被徒子徒孫送走。
但他來不及多想，已經虛弱的眼睛一閉，再次昏過去了。
當那一刻百名武力官齊齊將他用能量波轟擊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被什麼包裹住。再之後，他好像來到一個玄妙的境地。
然而無意中跑出去一條，把他咬到了，意外嘛。
「昂昂昂~~」
這都是為什麼？他不知道。
下意識看著床頭，驟然看到半截不動的蛇，韓棄發現原來不是夢，自己依然沒醒，這都是真的。
三千大世界，韓棄總是醒不了，是因為他根本沒認為自己是睡著的狀態。
……
嬌小身影就這麼抱著他靠在自己懷裡，彎起嘴角笑著，臉頰蹭著他的光頭，眼淚卻從未停下過。
他不知道德空師叔祖讓自己看這些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