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個回答。」
德空老和尚撥弄佛珠，不一會看著韓棄：「問你的心。還有回去的執念？或者已經適應了這裏。」
小短身當然不理安娜，安娜一頓，沒再跟著，只是輕嘆口氣目送韓棄朝前走。
韓棄呵呵笑著：「一直有。」
德空老和尚看著韓棄，慈祥笑著：「回去吧。」
韓棄驚訝，血緣就是最高最緊密的關係了。雖然未必感情上有多麼親密。
韓棄看著安娜，點頭笑著：「無所謂……無所謂……」
出神一會，韓棄低頭：「只是太師叔祖不在之後，我只能靠自己去感悟。」
韓棄長嘆口氣，無奈抱怨著。
韓棄摸著下巴，無奈開口：「回去是回去……但最後我得問您一個問題。哪怕是問我的本心也好。」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德空老和尚一頓：「我知道。」
睜開了。
韓棄一愣，皺眉看著德空老和尚：「既然您是我臆想出來的。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然而還要高於血緣的是什麼關係？韓棄很是不能理解。
但莫名安娜有點變色，愣愣看著前面的韓棄。
韓棄咧嘴：「不是吧？難道這種不害臊的念頭也是我自己想法？太不謙虛了。」
韓棄尷尬摸摸鼻子：「倒也是……不對。」
德空老和尚點點頭：「可此時你似乎就有些困惑。不然不會來見我，還說這麼多。」
飄忽不定，時有時無。
沉默片刻，韓棄輕聲開口：「雖然我知道問您就是問自己。可我還是想問一下……」
德空老和尚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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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空老和尚沒說話，只是微笑。
韓棄等待一會，無奈明白過來：「是了。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投射具象出來的。我問您，也等於問我自己。」
慈祥半閉著眼睛因為，年紀大眼皮的褶皺都下墜了。
沒多久，一絲光線慢慢擴大。
韓棄咧嘴：「您還真是我臆想出來的。說話口吻和我認識的德空師叔祖真是截然不同。」
說完一揮手，韓棄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好像進入一個漩渦。
韓棄沉吟許久，抬頭看著德空老和尚：「可是您曾經說過前世已經不需要度人了。那個世界沒有給我們度人的環境和土壤。」
韓棄疑惑抬頭：「我的真實想法也會有突破先天之境后沒前行動力？還煩心俗事？！」
「因為我是你臆想而出。我說的一切，做的一切，問的一切，皆是你自己困惑的問題。」
慢慢坐起，韓棄雙手合十，看著德空老和尚：「我還能回去嗎？」
此時此刻外界的一切紛紛擾擾似乎都不重要了。很放鬆，在此刻。
「啊……啊啊……」
太師叔祖依然溫和的笑容：「說了怕你失望。」
德空老和尚點點頭，看著韓棄：「佛祖割肉喂鷹。玄奘西天取經。成佛很難，但其實你知道，成佛只是開始。度己從來都不是最終境界，度人永遠度不完。誰能成佛？成佛后還是佛嗎？誰才是真的佛？」
乾脆也就側身躺著，支著頭看著德空老和尚，半晌，出神開口：「如果您是真的，而不是我臆想出hｅtｕｂook•cｏm•cｏｍ來的，該有多好。」
德空老和尚一頓，直視韓棄：「那你自己認為呢？」
一隻溫軟的手掌，撫在韓棄的光頭上。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太師叔祖，自然就是德空老和尚。
直視韓棄，太師叔祖開口：「痴兒，是有困惑？」
慢慢抬頭，韓棄定定看著太師叔祖，卻還是不敢置信：「可這裡是哪？您怎麼會過來？我當時是怎麼了？還有十年時間我沉睡一直看到自己的輪迴，那是真實還是虛妄？我在那邊還能不能活？」
韓棄驟然表情凝固，目光的確有些暗淡：「是我，臆想出來的？」
太師叔祖呵呵笑著，沒有回應。但韓棄已經當做默認。
韓棄拍手：「我說呢。最近這幾天我的情緒不穩定……」
可難道，德空師叔祖這麼說，代表自己潛意識裡也是這麼想的？
直到，跟在後面的安娜，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韓棄輕笑：「問您不就是問自己？」
韓棄沉默許久，輕嘆口氣：「的確。我真的這麼想過。不止一次覺得自己做的事，越來越不像一個出家人。甚至打坐修行研究禪理念經這一切，也都總想不起來去做。」
「啃啃~~哇哇啊啊~~」
德空老和尚呵呵笑著，韓棄也跟著笑。
「有人叫你了。」
「啊！啊啊！！啊啊！！！！」
德空師叔祖收起笑容，定定看著韓棄：「這個孩子。是你的宿命。你們一體相連，高於血緣。」
小短身面無表情轉頭看她，韓棄也愣了一下回頭。
笑著點點頭，德空和圖書老和尚看著韓棄：「我說過。你有佛緣，但緣不在前世。如今你在這裏，感悟到了什麼？」
曾經長大后就嫌棄不讓他碰頭的手，那份觸感，和飽含的厚愛，韓棄有多久不曾感受到了。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光線慢慢擴大，是自己的眼睛……
「額……」
好奇看著德空師叔祖，韓棄開口：「當初您怎麼教我的？我也這麼鬧人嗎？也這麼讓人負擔受不了的程度？！」
可偏偏韓棄瞬間就能感受到，那是誰的聲音。
一起朝前走，靜靜的。韓棄不說話，小短身當然就更不說。偎著他朝前走，偶爾還哼著曲調。
「我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德空老和尚沒說話，韓棄沉默，半晌再次開口：「或者說，我還能見到您嗎？」
就在德空老和尚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有隱隱約約的聲音響在耳邊。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德空老和尚皺眉：「太功利。太刻意。何人不能度？何時不能度？」
說完，又要攬著小短身朝前走。
然而轉瞬間，韓棄知道自己不是穿越回去，而太師叔祖也沒穿越過來，卻也沒有太失望。
指著韓棄心口，德空老和尚輕聲道：「你擁有什麼，你擁有的一切可以讓你做到什麼。你又想做什麼。如何取捨，問自己。」
畢竟十年的輪迴，除了那個咬人的臭東西。韓棄已經忘記了所有事，包括眼前發生的，包括前一個瞬間剛剛見過的。
「太鬧人了。」
「砰。」
韓棄恍然，沉默片刻，看著德空老和尚：「那麼說起來ｈｔｔps://ｍ•ｈｅｔuｂoｏk.cｏm.cｏm，我的佛緣確實不在前世，而在這裏？」
一如這十年來，昏睡的模樣。
德空老和尚眉頭輕皺：「不止如此。你突破先天之後，難道就沒有前行的動力了？只會去煩心那些俗事？連經文打坐都很少進行。」
韓棄最深沉的感嘆，手裡隨意指著一個方向：「就那個臭東西。我是一點招都沒有。幸好我看著，勉強還能弄住。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教她。可能我自己也有問題，但我真的不知道。」
太師叔祖盤膝坐下，和韓棄面對面，仔細看著韓棄的眉眼，搖頭輕嘆。
……
又是十年來一直做著的那個夢，或者說，那不是夢，是一次次輪迴的空間。只不過這一次，太師叔祖音容笑貌在眼前，韓棄卻沒丟失六感，反而可以看得見聽得見甚至可以，說話。
韓棄無奈：「您可不是知道嗎。」
德空老和尚輕嘆口氣：「一切皆外物，處事可隨心。內功也好，武術也好。不管你練習到什麼程度，不管你是不是有動力練成如何，你要懂得自己擁有一切是為了什麼。會幫助你什麼，會影響你什麼。」
「師叔祖……太師叔祖……」
小短身的力量肯定不會扶不住他只是，她沒反應過來，她愣在那，坐在地上抱著已經昏迷不省人事的韓棄，顫抖著嘴唇輕輕碰碰韓棄。韓棄沒反應，閉上眼睛，人事不知……
平復情緒，韓棄雙手合十，行禮開口：「也好。哪怕是臆想的，有太師叔祖的陪伴愛護，我也心安。」
「適應……呵呵。」
韓棄長長呼出一口氣，已經www.hetubook.com.com第一時間身子發軟跪在地上，頭杵在太師叔祖的腳邊，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腳腕。眼淚已經浸濕眼角。
試探看著周圍，韓棄開口：「那麼我現在外面是再次昏睡了？」
關鍵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德空師叔祖這麼說，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想的了這算？
「額……太師叔祖？！」
而小短身的感受是最直觀的。攬著她走，到手臂重量變沉，再到整個身子壓過來，然後……
韓棄突然摔倒，壓著扶著他的小短身一起。
「回來了？」
德空老和尚點點頭：「你一直以來都是最有悟性的。」
德空師叔祖看著韓棄：「善待她。」
「呼。」
德空師叔祖沒說話，只是看著韓棄等待。
德空老和尚一頓，平靜開口，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指著沉思的韓棄，德空老和尚開口：「我以為十年輪迴讓你看到自己平淡一生又一生。你會明白一些什麼。那樣的生活，修佛有意義嗎？」
白眉毛老長，手裡拿著串佛珠，一身洗得發舊的淡藍色僧袍。單手豎掌在胸，一如漸漸模糊記憶許久的模樣。
韓棄輕嘆口氣，看著德空老和尚：「太師叔祖……我想你了。」
韓棄輕嘆笑著：「您是不知道。我從來到這個世界，吃了多少苦。當然對於從小在寺廟長大，研究禪理的我。吃苦其實沒什麼。關鍵是……累啊。」
安娜看著韓棄，平靜開口：「而且大民說的未嘗不是一個最合適的辦法。如同你講的，如果這樣的宗教並不強加意願在誰身上也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利，誰是教宗又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