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2章 基輔的戰俘遊行(下)

我們正在討論細節的時候,基輔的衛戍司令——一位頭髮都白了的少將走進了辦公室,抬手向赫魯曉夫敬禮后,恭恭敬敬地報告說:「赫魯曉夫同志,後天戰俘遊街的路線的沿途,我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擔任警戒。」
「這個好辦。」赫魯曉夫指著桌上的地圖對我說:「就讓他們從戰俘營出發,沿著基輔的主要街道穿城而過,到達火車站以後,裝上列車送完西伯利亞的戰俘營去接收勞動改造。」
等三位師長都坐下后,我輕輕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宣布說:「指揮員同志們,接下來我向大家宣布一個重要的任命。經過方面軍司令部的研究,並報敬最高統帥部同意,決定恢復波涅傑林同志的少將軍銜,並任命為近衛第18軍副軍長。」
我等屋裡重新恢復平靜以後,才慢吞吞地說:「指揮員同志們,我想問問你們,有誰知道莫斯科的戰俘大遊街?」
我等赫魯曉夫說完,輕輕地嘆了口氣,感慨地說:「六萬多戰俘,那需要多少車皮才能運完啊。」
看到群情洶洶的指揮員,我心裏暗自感到了慶幸,幸好自己一時心血來潮,主動向科涅夫攬下了監督戰俘押送的差事,假如真的只是派一名普通的參謀來監督,估計這些戰俘還沒有送到烏曼,就被那些在戰俘營里吃了幾年苦頭的指戰員全殺光了。
我的話說完后,室內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似乎正在努力地思考我所說的一番話。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近衛空降兵第4師師長魯緬采夫少將,他站起來大聲地說:「副司令員同志,請您將押送戰俘的任務,交給我們師吧。我向您保證,我們一定會將這批戰俘順利的押送到烏曼的。」
遊街的德軍戰俘,主要為白俄羅斯方面軍向莫斯科押送的德軍戰俘組成,大約六萬人。整個戰俘隊伍共分成了90個方隊,綿延達3公里以上。他們在捷爾任斯基師的押解下,通過了莫斯科市區,被送往關押他們的戰俘營。」
我心www.hetubook•com.com裏暗想:在會議上,波涅傑林的話倒是說得挺乾脆,但執行起來,卻有很大的難度。因為負責押送德軍戰俘的這個團,幾乎所有的指戰員都在德軍戰俘營里待過,對著德軍有著刻骨仇恨。絕對不會因為波涅傑林的一道命令,就放下對德國人的仇恨,因此在德軍前往烏曼的途中,擅自處決德軍戰俘的情況肯定還會經常發生。
在大家的低聲驚呼過後,盧金站起身,代表在座的指揮員向我發問:「這是真的嗎,副司令員同志?」
「赫魯曉夫同志,」等他一說完,我便接著問道:「既然戰俘人數已經統計出來了,我們下一步該討論戰俘遊街的路線了。」
波涅傑林答應一聲,抬手敬禮後走出了我的帳篷。
我耐心地等著周圍的指揮員和他握手完畢后,再度說道:「波涅傑林將軍,押送戰俘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來負責。率領哪個團來押送戰俘,由你說了算。我只要求一點,戰俘在到達烏曼時,至少倖存人數要在五分之四以上。你能做到嗎?」
「指揮員同志們,情況是這樣的。」阿富寧向他的部下們說道:「為了展示我軍所取得的巨大勝利和鼓舞全國軍民的士氣,最高統帥部在7月17號這天,在莫斯科進行了一場規模空前的德軍戰俘遊街活動。
赫魯曉夫聽完少將的話,抬起頭望著對方問道:「將軍同志,我什麼時候向你交代過戰俘的遊街路線啊?」說到這裏,他扭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往下說,「要知道,戰俘的行進路線,我們也是剛剛想出來的。」
「是這樣的,赫魯曉夫同志。」少將面帶著笑容回答說:「我仔細地研究過路線,發現如果要進行幾萬人規模的戰俘遊街,只能通過那些寬敞的街道。因此我在經過反覆考慮后,在城市的主要街道上,都部署了兵力來擔任警戒工作。」
我朝剛剛坐下的盧金一指,說道:「這次押送戰俘的任務,我交給新編師來全權負責。」
hetubook.com•com我不知道啊,你聽誰說過嗎?」
「赫魯曉夫同志。」我望著他面帶笑容地說:「科涅夫元帥讓我來配合您進行戰俘遊街一事,我就早點趕過來聽候您的吩咐了。」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
參与遊街的德軍戰俘,不僅僅是來自我們一個方面軍,還有白俄羅斯第一和第二方面軍,以及烏克蘭第二方面軍。假如我們所提供的戰俘,比別的方面軍少,大家說是不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啊?」
「有七八千戰俘吧。」我不知道德軍戰俘被波涅傑林他們押送到烏曼以後,還能剩下多少人,只能含糊其辭地說:「不過把戰俘押送到基輔以前,先要把他們在烏曼關押一段時間,等其他幾個方面軍的戰俘到了以後,再送到這裏來參加統一的戰俘遊街。」
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我連忙出來制止了他們:「好了,兩位將軍同志,你們兩人不要再爭論了,由哪支部隊來押送戰俘,我早就想好了。」
「沒問題。」赫魯曉夫興緻勃勃地說:「不光要讓他們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而且我還要讓這些德軍軍官佩戴他們的勳章,這對於德國人來說,可以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他們戰功赫赫的軍官們,居然作為戰俘,成群結隊地走在基輔的街頭,讓我們的人民來評頭論足。」
莫斯科的戰俘遊街,不管是在歷史書還是在後世的影視作品中,我都曾經見過。而基輔的戰俘遊街,卻從來沒聽過說。也就是說,哪怕在真實的歷史上,有這麼一碼事,規模也無法和莫斯科的戰俘遊街相提並論。因此我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赫魯曉夫同志,這次戰俘遊街的規模,是否能超過莫斯科,就看幾個方面軍給我們提供的德軍戰俘有多少了。」
我聽完彙報,什麼都沒說,只是吩咐司機繼續開車。我所乘坐的吉普車,越過一個又一個的戰俘方陣和押解他們的我軍指戰員,沿著凹凸不平的泥路朝前駛去。我很快就看到躺在路https://m.hetubook.com.com邊的七八具德軍戰俘的屍體,不光負責押送的戰士對這些俘虜熟視無睹,就連正在行進中的戰俘,也是一臉麻木的表情,似乎倒在地上的屍體,根本不是自己的戰友似的。
「放心吧,」赫魯曉夫信心十足地說:「我早就和後勤運輸部門溝通過了,他們當天將為我們準備兩千節車皮,來將這些遊街的德國戰俘,運送到後方的戰俘營去。」
「是哪支部隊?」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參謀到前面去了幾分鐘,便返迴向我報告:「副司令員同志,有幾名德軍戰俘企圖逃跑,被我們押送的戰士擊斃了。」
「當然沒聽說過啊,否則我也不會問你了。」
得知了具體的戰俘人數后,赫魯曉夫興奮地對我說:「麗達,這真是太好了。參与基輔遊街的戰俘人數,比莫斯科遊街的戰俘人數還多三千,這樣一來,一定可以讓最高統帥本人感到滿意的。」
「沒錯。在不久前,莫斯科的確進行過這樣的戰俘遊街。」我發現假如不是我主動提起莫斯科進行的戰俘遊行,這些師級指揮員居然都不知道。此刻既然盧金代表大家在問我這個問題,我也就順水推舟地說:「我之所以讓你們將在利沃夫戰鬥中俘虜的德軍戰俘,押送到烏曼去,就是因為我們下月打算在基輔也搞一次類似的戰俘遊街。
波涅傑林可能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裏聽到這樣的好消息,整個人都呆住了。當旁邊的指揮員向他伸過手,向他表示祝賀的時候,他依舊是一臉茫然,只是機械地和周圍的指揮員們握手。
「魯緬采夫將軍。」魯緬采夫的話音剛落,近衛空降兵第2師師長瓦西里少將也站了起來,和自己的同僚爭搶這個任務:「我覺得還是由我們師來完成這個任務吧。畢竟你們師里的指戰員,有半數是曾經在德軍戰俘營里待過的,由他們來押送的話,我擔心會出現陽奉陰違的情況,沒準等戰俘達到烏曼,人就被他們殺光了。」
波涅傑林羞得滿臉通紅地回答說https://m.hetubook.com.com:「副司令員同志,我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的。都是因為弟兄們受德國人的罪太多了,好不容易逮著這種報仇雪恨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您放心,我會儘力約束他們的。」
然而在第二天的行軍中,坐在吉普車裡的我,依舊可以聽到不時響起的槍聲。每一聲槍響,就宣告又一個讓我軍指戰員看不順眼的德軍戰俘命喪黃泉。剛開始的時候,我的心裏還頗為不滿,覺得波涅傑林對自己的命令陽奉陰違,但轉念一想,覺得這事也不能怪波涅傑林,畢竟戰俘的隊伍長達幾公里,他一個人怎麼顧得過來。
正當我坐在後面的座位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被一聲清脆的槍聲驚醒了,接著又響起了一陣衝鋒槍的射擊聲。不過槍聲響了片刻便停止了。
……
……
我知道這些指戰員的心中,都憋著一股怒氣,假如不讓他們發泄一番的話,甚至會影響到士氣,只好輕描淡寫地說:「好吧,波涅傑林將軍,既然你這麼說,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你先回部隊去吧。」
「在這些戰俘里,有700多名校級以上軍官。」我等赫魯曉夫說完后,向他請示道:「您看是否讓他們所組成的方隊,走在整個戰俘隊伍的最前面?」
「麗達,在基輔舉行戰俘遊街一事,我已經向斯大林同志報告過了。」赫魯曉夫招呼我在他辦公桌對面的空椅子上坐下后,接著說道:「他說,既然是幾個方面軍同時提供俘虜,那麼在基輔的戰俘遊街人數,應該超過莫斯科才行。」
「莫斯科的戰俘大遊街?」坐在下面的指揮員聽到我的這個問題,臉上都露出了一片茫然的表情,相互對望著小聲地嘀咕著:「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盧金聽到我這麼說,連忙站起身,保持立正的姿勢,雙手自然下垂,指尖貼著褲縫,昂首挺胸地回答道:「是,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我聽到少將的報告后,不禁微微地蹙了蹙眉,心說我到現在還不清楚德軍戰俘遊街的具和*圖*書體路線,而這位衛戍司令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過他們接下來的話,讓我心中的不快煙消雲散。
我讓司機將車停下,隨後吩咐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參謀:「你去前面看看,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有槍聲?」
這時坐在旁邊的阿富寧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聽到他的咳嗽聲,下面的指揮員立即閉上了嘴巴,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想聽聽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赫魯曉夫一邊和我握手一邊問:「麗達,你這次帶來了多少的戰俘啊?」
當天傍晚,我順利地趕到了基輔,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到了赫魯曉夫的辦公室。
為了不再生這個閑氣,我讓司機加快速度,追上了在前面開路的波涅傑林,叮囑他繼續押送戰俘往烏曼進發,然後我就讓自己直接把車開往基輔。
當天宿營時,我將波涅傑林叫到了自己的帳篷,表情嚴肅地問道:「波涅傑林將軍,今天我們押著戰俘走了差不多四十公里,我至少發現了不下十起槍殺戰俘的情況,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赫魯曉夫考慮問題很全面,他在交代完戰俘的去向後,又接著說:「我待會兒會給基輔市裡的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工廠和學校下函,讓他們在15號當天放假一天,並組織大家去觀看戰俘的遊街。」
8月13號,也就是在遊街的前兩天,我們大致統計出各方面軍能提供的遊街戰俘人數,分別為:烏克蘭第一方面軍27000人,烏克蘭第二方面軍18249人,白俄羅斯第一和第二方面軍分別是7927人和2500人,另外波羅的海沿岸方面軍還提供了5042人。
我們在兩天後出發,我所乘坐的吉普車,就跟在押送戰俘的隊伍後面,緩緩地向東開去。
「放心吧,副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站起身,態度堅決地回答說:「我絕對不會辜負您對我的信任。」
正在辦公室里忙碌的赫魯曉夫,看見我的到來,顯得特別高興。他從辦公桌后繞出來和我握手,同時好奇地問:「麗達,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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