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街頭奇遇

軍官聽完莫納科夫的話以後,面朝著我,向我伸出手,一臉嚴肅地說:「這位公民,請出示你的證件。」
我走到樓下的值班室,看到蘇娜正坐在值班室里打瞌睡,便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蘇娜被我的咳嗽驚醒過來,她看清楚是我以後,連忙站起身,笑著問道:「指揮員同志,這麼早,您是打算去什麼地方啊?」
「近衛步兵第28軍第39師的。」莫納科夫見不再攆他走,立即高興地回答道。
我一邊將手裡的門鑰匙遞給她,一邊面帶笑容地回答說:「睡不著,我想出去隨便走走。」
「姑娘,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莫納科夫鍥而不捨地問道:「要是我能陪你到居委會去,沒準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趁著胖大嬸用杯子在接克瓦斯時,我看了一眼旁邊掛著的牌子,上面寫著大杯7,小杯5。因為沒有寫貨幣單位,我陪著笑臉試探地問:「小杯是五個盧布一杯嗎?」
「教務主任說孩子不是基輔人,沒有資格在這裏讀書。」我一臉苦澀地對校工說:「我只能等下午校長和軍代表上班時,再來諮詢了。」
我看了一下杯子的大小,果斷地說道:「給我來個小杯吧。」
巡邏隊隊長翻看我的軍人證看了一眼后,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原地立正,抬手敬了一個軍禮,恭恭敬敬地說:「對不起,將軍同志,請原諒,我不知道您的身份。」
我沖他微微一笑,客套地說:「少校同志,您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見莫納科夫像張狗皮膏藥似的貼著我,我還真沒轍,誰讓軍人在街頭追逐年輕的姑娘,是蘇聯再平常不過的現象呢。我邊走邊問:「少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我聽到這個問題,有點尷尬地回答說:「不是。」
「不知道居委會在什麼地方?」
輪到我的時候,賣克瓦斯的胖大嬸拿起一大一小兩個玻璃杯,望著我問道和圖書:「你要大杯還是小杯?」
當我來到了居委會的時候,看到居委會的門口排著長隊。我走到隊伍向排隊的人一打聽,才知道他們都是來這裏辦事的,看著一百多米長的隊伍,我知道每一兩三個小時,是輪不到自己進去的,便臨時改變了主意,到附近的街道去逛街。
「有的。」蘇娜點著頭說道:「你走到咖啡店的時候,就能看到路對面有一座學校,那裡是第37小學,您進去找人問問就可以了。」
聽完他的回答,我點了點頭,隨口說道:「原來是馬爾琴科上校的部下,你們的新任軍長雷若夫少將,我也曾經見過一面。還有,你們軍因為解放盧布林作戰有功,榮獲了盧布林軍的榮譽稱號。」
漫步基輔的街頭,雖然看到不少腰身短粗、憨態可掬的胖大媽,但體態婀娜的姑娘也隨處可見。這些穿著布拉吉的姑娘們,有著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腰肢,生動的面龐,讓我看了也不禁怦然心動。
我打開自己的挎包,準備從裏面拿出證件時。站在旁邊的莫納科夫忽然驚呼一聲:「小心,她的包里有手槍。」說完,就伸手準備搶我包里的手槍。
喝完克瓦斯,我覺得涼快多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一點半,我覺得居委會門口的長龍應該消失了,將空杯子往罐車的架子上一放,便朝著居委會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按照蘇娜的指引,來到了那家咖啡館,買了一個麵包和一杯咖啡,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靜悄悄地吃這份簡單的早餐。
「你不要著急。」校工安慰我說:「你的這種情況,以前也出現過。只要到居委會去開個證明,哪怕孩子不是基輔人,也能到這裏來學校入學。」
「我叫奧夏寧娜。」我見這位軍官有點死纏爛打的樣子,真是感到有些無語,假如這種事情在蘇聯不是很普遍的話,我肯定會將他臭和-圖-書罵一頓,但在目前的情況下去,我只能耐著性子說:「我是到居委會去給我的兒子開入學證明,請您不要再跟著我,好嗎?」
克瓦斯是以黑麵包發酵成的氣泡飲料,酒精濃度低,味道近似德國黑麥汁,冰涼飲用非常消暑,是蘇聯人最愛喝的一種飲料。由於酒精度數低,兒童也可以飲用,因此在排隊的人群中,不乏有七八歲的孩子。
雖然遭到了我的拒絕,但少校還是跟在我的身旁,表情如常地說道:「姑娘,你這是到什麼地方去啊?我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雖然碰了一個釘子,但我不想以勢欺人,依舊和顏悅色地問:「不能通融一下嗎?」
我只是沖他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腳步不停地朝前走著。誰知剛走了兩步,莫納科夫便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面如寒霜,語氣嚴厲地說:「姑娘,請你跟我到衛戍司令部走一趟,把問題說清楚。」
校工站在門口,指著前面對我說:「你沿著這條街道走下去,過兩個路口后,看到路左邊有一棟黃色的兩層樓的建築物,那裡就是居委會。」
就在我準備將手臂掙脫出來時,迎面走來了一支十來個人的巡邏隊。莫納科夫看到對方后,立即提高嗓門衝著帶隊的軍官喊道:「少尉同志,請你過來一下。」
校工聽我這麼說,立即閃到了一旁讓開了道路,並指著一兩百米外的教學大樓,對我說道:「教務主任在二樓,上樓梯后你朝左走,左手的第一個辦公室,就是主任的辦公室。」
我向蘇娜大媽道謝后,正準備離開時,忽然想起了赫魯曉夫說給我分房子,可以將孩子阿利克也安頓在這裏,便連忙停下腳步,扭頭對蘇娜:「蘇娜大媽,我想讓孩子到這裏來上學,這附近有什麼學校嗎?」
「是這樣的,姑娘。」莫納科夫笑容滿面地對我說:「我是回基輔來和圖書休假的,有三天的假期,我想邀請你到我家去做客,你同意嗎?」
「既然不是基輔人,那麼就沒有入學的資格。」中年婦女說完后,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報紙上,繼續看上面的新聞。
走了沒多遠,我聽到後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忙放緩腳步扭頭望去。只見一名身高一米八,身材勻稱,相貌英俊的軍官快步追了上來。他和我並肩而行后,抬手敬了一個軍禮,禮貌地說道:「姑娘,你好!我是近衛軍少校莫納科夫,很高興認識你,我們能隨便談談嗎?」
雖然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但一到六點,人就醒過來了,聽力也變得格外靈敏。我能清晰地聽到樓下行人走動的腳步聲、汽車從街道上駛過的聲音,以及樓下路人說話的聲音。
「是這樣,我想讓孩子到這裏來讀書。」我面帶笑容地說:「不知道需要些什麼手續?」
中年婦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回答說:「不能。你以為學校是什麼地方,什麼人都能進來啊?只要不是基輔本地人,就沒有入學資格。你可以走了。」
基輔和莫斯科一樣,夏天的天亮得早,才剛剛六點,外面就是陽光普照了。我洗漱完畢后,穿上了一件素色的布拉吉,一雙平底的皮鞋,再將軍人證和上膛的手槍放進挎包里。在忙完這一切后,我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莫納科夫面無表情地說道:「少尉,我懷疑這個女人是德國間諜,麻煩你們將她帶回衛戍司令部進行審問。」
我不知在街上逛了多久,走得又熱又渴,忽然看到前面的路邊有一個黃色的小罐車,上面用俄文寫著「克瓦斯」,小車前有不少人正在排隊購買。我也連忙走過去站在了隊尾。
我非常清楚在這種情況,假如自己和他爭奪武器,會讓失去變得更加複雜,於是便聽任他將包里的槍搶走,然後再慢吞吞地將軍人證和圖書遞給了一臉警惕的巡邏隊隊長。
「校長和軍代表到教育局開會去了。」中年婦女望著我,一臉不屑地說:「你要找他們的話,還是下午再來吧。」
我如數家珍地說出了莫納科夫所在部隊的軍長和師長的名字,甚至還說出了他們在七月獲得的榮譽,頓時讓莫納科夫傻眼了。過了好一陣,他才吃驚地問道:「姑娘,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對我部隊的情況如此了解啊?」
蘇娜接過我手裡的鑰匙,隨手掛在了牆上,隨口問道:「吃早飯了嗎?」見我搖頭表示還沒吃,她連忙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麵包和水壺,朝我遞了過來,同時熱情地說:「指揮員同志,我這裡有吃的,你別客氣。」
「孩子是基輔本地人嗎?」
「我不同意。」我毫不遲疑地拒絕了莫納科夫提出了荒唐要求,心說你誰啊,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到你家裡去做客。「少校同志,我不認識您,所以就算您有三天的假期,我也不會到您的家裡去做客,請您原諒!」
我知道學校不會很早就上課,所以磨磨蹭蹭地等到了八點,才離開了咖啡店,朝對面的學校走去。我剛走到了校門口,就被一名穿著工人服裝的中年校工攔住了,他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客氣地問道:「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莫納科夫聽說我有兒子,臉上沒有絲毫氣餒的表情,反而更加熱情地說:「姑娘,反正我現在沒事,就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沒準我還能幫上點忙呢。」
軍官抬手讓巡邏隊停下后,獨自一人走到我們的面前,抬手向莫納科夫敬禮后,一臉狐疑地問道:「少校同志,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嗎?」
她如此惡劣的態度,讓我的心情非常不爽。但我還是耐著性子問:「你們的校長在什麼地方?」問完這句話以後,我忽然想到現在是戰爭年代,不光廠礦企業,就算是學校里,也有軍代表的存在www•hetubook.com.com,連忙又補充一句:「你們的軍代表在什麼地方?我想和他們談談。」
「不用了,蘇娜大媽。」我慌忙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隨便問道:「這附近什麼地方有賣早餐的?」
我聽到莫納科夫將我當成了德國間諜,不禁啞然失笑,但我卻沒有開口,而是望著巡邏隊隊長,看他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胖大嬸將滿杯的克瓦斯遞給我,滿臉堆笑地說:「小杯是五個戈比,大杯是七個戈比。姑娘,假如你很有錢的話,給我五個盧布,我也不介意。」
「您好!」我沖這位中年大叔點了點頭,禮貌地說:「我想來打聽一下關於孩子入學的事情,您能讓我進去嗎?」
胖大嬸的話,引起了排隊的顧客,和一旁端著杯子喝克瓦斯的顧客一陣鬨笑聲。在大家沒有惡意的笑聲中,我將錢遞給了胖大嬸,然後接過她手裡的克瓦斯,走到那些正在喝克瓦斯餓顧客中間,學著他們的樣子,也大口大口地喝起克瓦斯。
「請進吧!」中年婦女淡淡地說了一句。她等我走進了房間后,率先開口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根據校工所指引的道路,來到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外。從半掩著的房門望去,只見一個穿著軍便服的中年婦女坐在一張辦公桌旁,正拿著一份報紙再看。我連忙抬手敲了兩下房門,看到對方扭頭朝外看來時,我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口禮貌地問:「我可以進去嗎?」
「出門向右轉,沿著街道一直朝前走。在第一個路口右轉,那裡有家咖啡店,您可以在那裡吃早餐。」
我停下腳步,望著莫納科夫,表情嚴肅地說:「少校同志,我要到居委會去辦點事情,請您不要再跟著我,行嗎?」
我不想和這種人發生爭執,冷笑一聲后,我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在校門口,我又遇到了那位熱心的校工,他見我出來,隔著老遠便笑著問:「怎麼樣,打聽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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