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8章 荒唐的空投計劃

「我們在反覆地研究失敗的原因后,一位同志忽然提出,我們是否可以在T-37的下方加裝划水盾……在安裝了划水盾以後,又經過了幾次實驗,我們空投的坦克終於可以藉助巨大的慣性,從水面上衝到岸上。」
被波波夫點到名字的將軍,緩緩地站起身,微笑著沖我點了點頭,開始娓娓而談:「副司令員同志,由於德軍炸毀了維斯瓦河上所有的橋樑,我軍又缺乏足夠的渡河器材,為了解決這個困難,我在經過幾天的思索后,決定採用空投的方式,來解決重武器的運輸問題。」
「閉嘴!」他的話音剛落,我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怒氣沖沖地罵道:「參謀長,你有沒有考慮過,坦克從高空降落時,落地時的衝擊力有多大?我們坐在裏面的坦克兵,會因此受到多大的傷害?」
我的話說完后,整個會議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瓦西里坐在桌邊悶悶不樂,那幾個贊同瓦西里的軍官,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抽悶煙。
「當然不是。」參謀長搖頭否定了我的推測,得意洋洋地說:「我打算讓坦克兵就坐在坦克里,隨著坦克一起空降。」
參謀長所說的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因此我興趣濃厚地追問道:「參謀長同志,不知道實驗成功了嗎?」
「坦克著地后,就能立即投入戰鬥。」我聽完參謀長的這番話后,不禁笑著點了點頭。正當我打算誇獎他兩句時,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我望著對方吃驚地問:「參謀長同志,我們的坦克空降時,坦克手在什麼位置?是等空投了坦克之後,他們再跳下去接收坦克嗎?」
「討論出結果了嗎?」波波夫的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連忙追問道:「我非常想知道,在沒有足夠渡河器械的前提下,你們如何將重武器運到河的對岸去?」
見下面還真的有人支持瓦西里,我不禁皺起了眉頭,覺得假如自己不在這個場合說服他們的話,沒準將來他們來個陽奉陰違,真的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搞什麼人機一體空投,報廢幾輛坦克倒是小事,要是造成了那些戰鬥經驗豐富的坦克兵出現不必要的傷亡,那就得不償失了。
面對我的責備,參謀長依舊是笑容滿面,他慢條斯理地說:「副司令員同志,在戰爭爆發前,我在武器裝備部工作,早在1935年我們就實施過類似的實驗,並取得了成功。」
吉普車跟著前面的裝甲車行駛一段距離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抬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懊惱地說:「見鬼,真是活見鬼!」
其次,就算有傘具的保護,坦克從空中落下時所形成的巨大衝擊力,會將坐在坦克里的戰士們活活震死的;
「沒什麼!」我衝著司機擺了擺手,叮囑他:「你繼續開車吧!」
聽參謀長講完了當年的空投實驗后,我立即在心裏將其定性為腦殘式的空投方式。別的部隊是否適用這種方式,我管不了;但在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里,我絕對不允許這種置坦克兵戰士生命于不顧的事情發生。
「不算。」為了打消他的幻想,我果斷地說道:「你們所進行的空投實驗,不過是在賭運氣而已,必須要飛行員的運氣好和空投的角度理想時,才能達到你所說的效果。而且將坦克從空中投到陸地上,又是另外一碼事。如果低空空投時,沒有空降緩衝的平台,就會讓坦克摔得四分五裂;而高空空投時,就算配備有降落傘,但那具體的衝擊力,也會讓待在坦克里的戰士性命難保。」
「怎麼了,副司令員同志?」坐在我一旁的司機見到我的這個舉動,不禁被嚇了一跳,慌忙踩下了剎車,「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等參加會議的指揮員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我、波波夫和瓦西里三個人時,我對著情緒不佳的瓦西里說道:「參謀長同志,你是不是覺得在剛剛的會議上,我有點沒給你留情面?」
「說吧。」我想聽聽他究www•hetubook.com•com竟是如何為自己辯解的,便重新坐了下來,氣呼呼地說:「我想聽聽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來制定這麼荒唐的計劃。」
「副司令員同志,情況是這樣的。」波波夫客氣地對我說:「根據命令,我們集團軍在不久之後,將會配合第47集團軍,向盤踞在維斯瓦河東岸的德軍發起攻擊,目前我們正在討論如何將重武器運到河對岸去。」
「很簡單,我們用運輸機搭載坦克,飛越了維斯瓦河以後,打開後面的艙門,將坦克扔下去。」參謀長胸有成竹地說道:「只要我們的坦克能成功著陸,就能立即投入戰鬥。」
參謀連忙奔向靠在牆邊的空椅子那裡,搬了一張走過來放在了波波沙座位的旁邊。
雖然有波波夫出來力挺瓦西里參謀長,但過了好半天,才有幾名上校猶猶豫豫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表示對瓦西里提出的空降方式表示贊同。
「不知道在座的指揮員里,有誰贊成我們採用這種人機一體的空投方式,來空投我們的重型裝備呢?」我的目光緩緩地從每個在場的指揮員身上掃過:「同意的請舉手!」
最後還是波波夫出來打圓場:「好了,指揮員同志們,既然方面軍副司令員已經說了人機一體空投的方式,是錯誤的,那麼這件事就不用再討論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隊去吧。」
「沒有。」雖然瓦西里嘴裏說不,但我知道他的心裏還是不服氣的,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在若干年後,他成為了空降兵司令員,就鄭重其事地提出在空降部隊中推廣人機一體空投,但並沒有引起上級的足夠重視。
「……為了實現快速空投,總裝備部在1935年曾經進行過一次絕密實驗。」參謀長先用眼光從全場指揮員的身上掃過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把一輛T-37兩棲偵察坦克,綁在TB-3重型轟炸機下貼著水面飛行然後空投,沒有使用降落傘,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https://m•hetubook•com.com坦克會飄到岸上去。」
我知道既然參謀長敢在這樣的會議上提起此事,這個實驗八成是成功了。不過為了儘快知道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我保持著沉默一聲不吭地聽著參謀長講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我快速地掃了一眼室內,長長的會議桌四周坐滿校級軍官,甚至還有幾名將軍。他們在波波夫朝我走來時,也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我。我向波波夫還了一個禮,客氣地說:「將軍同志,我就是來隨便看看,請繼續吧!」說完,我轉身面前那些師級指揮員,抬起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們都坐下。
參謀長講完以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的身上,大家都在靜靜地等著我表態。我緩緩地站起身,斬釘截鐵地說:「各位指揮員同志,我在這裏表個態,我絕對不同意採用這種危險的方式,來實施重型裝備的空投。」
我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道:「參謀長同志,當年的人機一體空投如果真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估計早就在全軍推廣了,也不會拖到現在。」
第三,就算退一步說,空投沒有多大的風險,但由於受到運輸機載重的限制,我們能用於空投的坦克,只能重量較輕的輕型坦克,而且數量也不會太多。
吉普車繼續向前行駛著,我的心裏不禁苦笑連連,雷若夫少將以前的確是第70集團軍的司令員,不過在上月他已經調任近衛第28軍軍長一職,前段時間天天和他打交道,居然會將這樣的大事忘記了,我真是夠糊塗的。
「可是,副司令員同志。」參謀長見我一口就否定了他的提議,不禁有些著急地說:「可是在剛剛的會議上,已經有超過半數的同志同意採用這種戰術。」
我的話說完后,居然一個舉手的都沒有。參謀長見到這種情況,越發心急了,他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波波夫。波波夫估計是不忍心見自己的部下吃癟,便站起身,衝著滿桌的部下說道:「指揮員同志們,你們www.hetubook.com•com誰贊同參謀長瓦西里少將的提議,就請舉一下手。就算錯了,我們也不會怪罪大家的。」
「請坐,副司令員同志。」波波夫說著將自己椅子往旁邊移了移,以便為我騰出更多的位置。
波波夫領著我朝他的位置走過去,同時沖傻站在旁邊的一名負責會議記錄的參謀命令道:「給副司令員同志端把椅子!」
正對門坐著的是集團軍新任司令員波波夫少將,他見到有人不打招呼,就直接闖進會議室的舉動,正想發火,等看清楚是我以後,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我快步走過來。在離我還有兩三步的時候停下,抬手敬禮,並按照條令報告說:「方面軍副司令員同志,第70集團軍正在召開師級指揮員會議,請指示!」
我坐在參謀為我搬來的椅子上,望著波波夫問道:「將軍同志,在我來這裏之前,你們在討論什麼?」
我想問問在座的指揮員同志們,就算情況像瓦西里參謀長所設想的那樣,有一批輕型坦克成功地空投在敵後,但面對德軍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時,我們火力和裝甲都異常薄弱的坦克,只能淪為他們射擊的靶子。」
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指揮員同志們,我說說自己為什麼要反對瓦西里參謀長提出的人機一體空投計劃。首先,這個思路實在是太瘋狂太超前了,我們根本沒有能夠保護人員車輛一體化空降緩衝的平台和傘具;
「難道,真的不能採用這種的空投方式嗎?」瓦西里心有不甘地問道。
我在軍官的引導下,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外。門邊照例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后坐著一名軍官,他見到我的到來,連忙站起身從桌后跑出來,抬手向我敬禮后說道:「司令員同志在裏面開會,需要我去通知他嗎?」
「沒錯,參謀長同志,這是絕對不能。」我在說完這句話以後,為了不繼續傷害他的自尊,又補充了一句:「也許若干年以後,隨著科技的發展,我們的部隊就能採取你今天所說的這種方式,來實施敵後空投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到了集團軍司令部所在地后,門口執勤的軍官在核實完我額的身份后,恭謹地說道:「副司令員同志,波波夫將軍正在會議室里召集各師師長開會。需要我給您當嚮導嗎?」
「副司令員同志,請您不要發火。」參謀長沒有立即辯解,而是語氣平淡地說:「請聽我詳細地向您解釋這件事。」
「副司令員同志,假如你只是擔心坦克成員會在空投中受到傷害,那麼可以換一種方式。」瓦西里不服氣地說:「那麼我們可以實施人機分離的方式來進行空投。」
波波夫聽到我這個問題,扭頭望著坐在自己左手邊的一名將軍,笑著說道:「副司令員同志,這個辦法是我的參謀長想出來,我覺得還是由他來向您彙報,介紹得更加全面。」
「可是我們的實驗,的確讓被空投的坦克,藉助巨大的慣性從水面衝到了陸地上。」瓦西里不服氣地說:「難道這樣的實驗成績,還不算取得成功了嗎?」
「採用空投的方式?」參謀長的這番話將我搞糊塗了,我不解地問道:「參謀長,您能說詳細點嗎,我們該如何進行空投?」
「不用,我自己進去。」我說完這話后,向給我帶路的軍官道謝后,上前推開緊閉的大門,便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蘇聯在1935年都曾經進行過人機一體空投的實驗,這個消息讓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位參謀長,只能耐著性子聽他繼續講下去。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參謀長苦笑了一下說:「這樣嘗試性的實驗,當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我們連續投了三輛,都直接沉入了水底。由於事先估計不足,造成了第一輛沉底的坦克里的三名成員全部犧牲。」
「這樣也不行,參謀長同志。」對於他新冒出來的念頭,我又立即予以了否定。「坦克和坦克兵的落點肯定不會在一處,等完成空降后,我們的坦克兵還要花不少的時間,來尋找降落的坦克,這樣會貽誤戰機的。」
我沖軍官點了點頭,客氣地說:「好的,軍官同志,請您在前面給我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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