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一波三折

崔可夫同樣疑惑不解地問:「雷若夫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德國人朝我們的代表開槍,這個我能理解,但為什麼同時會朝他們自己的代表開槍呢?」
「徹底投降嗎?」克萊勃斯試探地問道。
雖然從克萊勃斯的嘴裏聽到自己曾引以為傲的戰績時,心裏有點沾沾自喜,但聽到他後面的假設,我便板著臉說道:「克萊勃斯將軍,就算你們的軍隊佔領了馬馬耶夫崗,我們的部隊也會將它奪回來的。我們的每一名戰士都明白堅守這座以最高統帥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意味著什麼,因此他們就算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會守住這座城市的。」
朱可夫聽完后,立即吩咐我:「麗達,立即派人將這三份文件送到我的司令部來。」
就在這時,昨天帶著通訊兵回地堡去拉電話線的德軍翻譯回來了。他情緒激動地向克萊勃斯報告說:「將軍閣下,我們前往地堡的途中,在阿爾布雷希特王子大街遭到了自己人的射擊,正在拉電話線的俄國軍官被打死了。杜弗文格上校獨自返回地堡,準備找我們的通訊兵將那邊的電話線連上,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為了不讓您著急,我就先回來了。留在那裡的俄國人說,假如看到了上校,他們會派人護送上校安全地回到這裏。」
說著話,崔可夫走到了放在電話的桌前,拿起話筒說道:「雷若夫嗎?我是崔可夫,你向我報告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連忙跑進裡屋去接朱可夫打來的電話。接到了最高統帥部指令的朱可夫對我說:「麗達,我要求你儘快搞清楚有關希姆萊的情況、里賓特洛甫在什麼地方,以及現在誰擔任德軍總參謀長、希特勒的屍體在什麼地方?……」
克萊勃斯等我說完后,盯著我看了許久,最後點了點頭,說道:「奧夏寧娜將軍,也許你是對的。你就是在斯大林格勒一戰中成名的,以至https://m.hetubook•com.com於我們很多將領聽到你的名字都是頭疼不已,沒有人願意做你的對手。遠的不說,在波茲南淪陷前,我們的不少士兵就是因為你的喊話而停止了抵抗,放下武器向你們投降。」
天亮的時候,杜弗文格上校、德軍翻譯和我們倖存的通訊兵回到了指揮部。通訊兵抬手敬禮后,滿臉悲憤地向我們報告說:「報告將軍同志,通往希特勒地堡的電話線已經接通!」
我們的談判陷入僵局,因為不管我們怎麼說,克萊勃斯都咬定要首先承認他們的新德意志政府,否則談判無法繼續。只要一提到無條件投降的問題,他就說自己沒有得到授權。
「立刻回去,保障上校安全返回。」克萊勃斯命令道,又問翻譯:「誰開的槍?」
對於崔可夫如此嚴厲的命令,雷若夫只能無奈地答應道:「是,司令員同志,我服從您的命令,讓部隊繼續維持現狀,在得到進攻命令前,不向敵人發起攻擊。」
「司令員同志。」雷若夫在電話另一頭大聲地說:「我們的代表在和德軍兩名代表接頭時,遭到了法西斯分子的機槍掃射,少校負了重傷,對方的代表是一死一傷。」
我等朱可夫說完后,立即向他彙報從克萊勃斯嘴裏了解到的情況:「根據克萊勃斯將軍的述說,希特勒和他新婚妻子的屍體,已經在地堡門外的彈坑裡,被潑上汽油焚毀了……」
在這個漫長而尷尬的夜晚里,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我們和克萊勃斯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他望著崔可夫問:「崔可夫將軍,在斯大林格勒戰役時,你好像是一位軍長吧?」
克萊勃斯聽我說完后,否定地搖搖頭:「對不起,奧夏寧娜將軍,我無權宣布投降。如此一來,我們的政府就會被消滅了……」他可能是有些心神大亂,在說話時居然採用德語和俄語夾雜方式,和*圖*書幸好有翻譯及時地將他的話進行了翻譯。
「就在這兒,『埃克斯策爾西奧』飯店旁邊。」翻譯見我們幾人在看地圖,主動指著上面出事的地點對我們說:「我們的狙擊兵就在這兒向我們開槍,在這整個地段上,俄國人一槍未發。」
如果按照我的性格,談判陷入這樣的僵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克萊勃斯回希特勒地堡去,我們重新展開進攻,直到將頑固的法西斯分子徹底消滅為止。
為了打破沉默,我起身給克萊勃斯倒了一杯茶。他向我表示感謝后,開口說道:「奧夏寧娜將軍,我第一次聽說你,也是在斯大林格勒戰役時期。你指揮的一個師堅守在伏爾加河邊的馬馬耶夫崗,將這個制高點變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閘門,使我們的部隊無法前進一步。我有時在想,假如我們當初奪取了這個高地,也許斯大林格勒戰役的結局會被改寫。」
聽說德軍上校還沒有回來,而且由他負責的德國人一方的電話線還沒有鋪好,我覺得應該立即將德軍翻譯派過去,免得因為語言不通發生什麼誤會。於是我便沖翻譯揮了揮手,說道:「行了,翻譯先生,你回去等你的上校吧!」
不過翻譯聽了我的話以後,卻站在原地沒動窩。他看了一眼克萊勃斯后,小心地問我:「將軍閣下,能給一個喇叭筒和一面白旗嗎?」
這邊電話剛打完,波扎爾斯基便在門口叫我們:「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
「奧夏寧娜將軍。」克萊勃斯聽我這麼問,立即客氣地說:「這三份文件,你可以隨便處置。」
剛派人把文件送走,波扎爾斯基就從外面走進來,他來到崔可夫的身邊,俯下身子湊近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崔可夫點了點頭,隨後對我說:「麗達,除了緊急的事情,你跟我到外面來一趟。」
沒想到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克萊勃斯卻在推三阻四,他固執地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對不起,奧夏寧娜將軍,我沒有得到這樣的授權。我的使命只是希望你們能承認新的德意志政府,並與哦我們展開正式的談判。」
我放下電話后,對崔可夫說:「崔可夫將軍,元帥命令我們立即將克萊勃斯將軍所帶來的三份文件,送到了他的方面軍司令部。」隨後我又轉頭望著克萊勃斯問,「將軍閣下,你不會反對吧?」
朱可夫通知我,讓我等待來自莫斯科的最後消息,而代表德軍來談判的克萊勃斯將軍,在得到我們確切的答覆之前,也不能隨便離開指揮部。
過了沒多久,弗拉基米羅夫向我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已經和駐紮在那裡的一個營指揮所聯繫上了,他們說:德軍上校已經安全地回到德國人那邊去了,但德軍一方的電話還沒有完成敷設。」
既然和希特勒地堡的電話線已經架好,我便立即給朱可夫打去了電話,向他彙報說:「元帥同志,和希特勒地堡的專線電話已經架設好了,請問您還有什麼最新的指示嗎?」
「是的,徹底投降。」我點著頭肯定地說:「只有你們徹底投降之後,我們才會同這個新的德意志政府的成員展開對話。」
我將最高統帥部的答覆,向克萊勃斯說過後,再次耐著性子提出讓他們無條件投降一事,但克萊勃斯卻尖叫說:「我沒有得到這樣的授權。雖然明知繼續作戰,我們會全殲覆沒,但是柏林也不會投降。戈培爾沒有得到鄧尼茨的允許前,是不會同意投降的……」
朱可夫耐心地聽我說完后,用懷疑的語氣說道:「希特勒自殺的消息,我們也只是聽說,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使我們無法辯解這個情報的真假。這樣吧,你轉告克萊勃斯,讓他向柏林還在頑抗的德軍公布希特勒的死訊和遺囑。」
「不。」見對方搞錯了自己的職務,崔可夫的臉上露出了一些不悅的神情:「我那個和_圖_書時候已經是集團軍司令員了。是我指揮的第62集團軍,擋住了保盧斯第6集團軍的瘋狂進攻。」
克萊勃斯聽后,點了點頭,說道:「這點我知道,我看了關於斯大林格勒戰役的戰報,以及曼斯坦因元帥給元首的報告。我們的部隊已經在好幾個地方抵達了伏爾加河邊,但就是無法將你們徹底消滅或者趕過河去。」
雷若夫的報告讓我感到有些納悶,我原以為敵人騙我們說要投降,然後用機槍掃射我軍談判代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圈套,但此刻聽起來似乎另有內情。
「我知道了。」雖然崔可夫的心裏比誰都著急,但在得到方面軍司令部的最後命令前,他卻不能輕易命令部隊發起進攻:「在沒有得到我的命令前,誰也不準向敵人發起進攻,聽明白了嗎?」
朱可夫在電話里急匆匆地說:「麗達,那個到你們那裡談判的將軍,身上是不是帶著幾份文件啊?」
「近衛第28軍軍長雷若夫將軍打來的電話。」崔可夫可能是擔心裏屋的克萊勃斯聽到,所以有意壓低了聲音:「說駐紮在蒂爾花園區的德軍殘餘部隊,準備向我們投降,讓我派代表去談判。結果我們的代表打著白旗剛到達指定的位置,卻遭到了機槍的掃射,負責去聯絡的別爾謝涅夫少校負了重傷。」
電話鈴聲響起時,朱可夫告訴我,說最高統帥部已作出了最後的決定,要德軍全面投降或者是柏林守軍投降。假如他們依然拒絕投降的話,我們將在一個小時后發起新的進攻。
我們讓波扎爾斯基留下陪克萊勃斯后,便一起走到了外面的房間。我好奇地問崔可夫:「崔可夫將軍,出了什麼事情?」
翻譯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時候:「也許是個狙擊兵。俄國軍官當場就被打死了,這事真的太令人遺憾了……」
我們在地圖上尋找阿爾布雷希特王子大街,仔細地察看著。
我沖站在一旁的弗拉基米羅夫使了個眼和_圖_書色,他立即從牆邊的桌上拿起翻譯需要的東西遞了過去。翻譯接過東西,向我們抬手行了一個納粹軍禮,轉身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是的,元帥同志。」我朝坐在桌邊發獃的克萊勃斯看了一眼,肯定地說:「除了一份戈培爾親自簽署的談判授權書,另外還有兩個文件:一個是與我國最高統帥部進行談判的授權書,是鮑爾曼於1945年3月8號簽署的;另一個是希特勒的遺囑,附有新的德意志政府和德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師部的成員名單,這個文件是由希特勒和見證人簽署,所注日期是:1945年3月7號16時正。」
能得到敵人的誇獎,這可能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肯定。我正準備向克萊勃斯道謝時,卻聽到擺在桌上的高頻電話響了起來,猜到可能是朱可夫打來的電話,連忙起身走過去拿起話筒。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許該換個思路,便對克萊勃斯說:「克萊勃斯將軍,假如你們希望我們承認新的德意志政府,其最好的出路就是放下武器投降。」
崔可夫立即拿起筆在地圖上給三個街區作了標記,並命令參謀長弗拉基米羅夫給駐紮在那裡的部隊打電話,了解所發生的事情。
「司令員同志。」雷若夫繼續報告說:「現在全搞清楚了,原來是柏林的守備部隊發生了分裂,有一部分官兵準備投降,而另一部分狂妄的納粹分子,不但自己不投降,而且還用武力來阻止別人投降。所以我們雙方的代表,才會在談判地點,遭到機槍的掃射。」他最後說道,「司令員同志,請您同意我們儘快發動更猛烈的突擊,粉碎敵人的最後反抗。也許在我們的強大攻勢下,那些準備投降的德軍部隊也能早點放下武器。」
杜弗文格上校也在向克萊勃斯彙報著什麼,雖然我聽不懂他們說的俄語,但也能猜到肯定和這條歷盡千辛萬苦才架設好的電話線有關係。
他的話說完后,屋子裡是長時間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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