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的同時，吹捧領導的藝術是必備技能之一。

尤其是小女孩，被《巴啦啦小魔仙》迷的不要不要的。充分發揮女孩子心靈手巧的天性，利用家裡有限的工具材料，製作出各種五花八門的魔仙棒，然後相互比較。

反正是公家的錢，又放在地面頻道播出，砸了也就砸了，無所謂，人情落紮實就行。

身為安徽省少兒科教頻道負責人，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媽媽：「麗麗，媽媽昨天才把你房間收拾好，怎麼又變得這麼亂？今天罰你自己動手，趕快把房間收拾好，不然不許吃晚飯。」

老實說，萌人這部所謂的少兒科幻劇，他真心不看好。片花只看了一半，就被裡面的人物造型辣的眼睛疼了。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呢！」

這種山寨貨別說質量，衛生都不一定過關。

媽媽：「……」

饒是如此，10%的收視率也堪稱逆天。

女婿葉子明勸說道：「媽，我爸也是忙工作，身不由己。」

「很不幸的告訴你，我有個親戚在少兒科教頻道，聽說收視率不錯。」

很快，劉娜娜就把網上有關《小魔仙》的評論整理出來了。

「小胖你趴在電線杆上數到一百，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國內的兒童劇質量越來越差了。」

小夥伴：「……」

在王林石的記憶中，自少兒科教頻道前幾年成立起，還從沒有過這麼高的收視率。

「以前看過現在就不能再看一遍嗎？」說話的是王林石老伴兒，姥姥也疼外孫女。

這才播出幾天就出來了！

「唉——」劉曉莉輕嘆一聲，「說起來責任在我，是我準備不足。」

「我家兒子也愛看，頭疼+1……」

「姥爺！」

《小魔仙》……

丫丫興奮的從王林石腿上跳下來，雙腿交叉，左手叉腰，右手高舉，手裡還抓著一支魔仙棒。

另外，由於華夏政府打擊力度大，國內各種盜版生產廠家往往都是地下小工廠或者家庭黑作坊。他們生產量小、分散廣、隱蔽性高，而執法部門查處難度較大，正m.hetubook.com.com規商家維權成本也高。

麥小余無奈的笑笑：「那也來不及。過幾天《小魔仙》就要在卡酷衛視上星播出了。」

「哦，玩捉迷藏嘍！」

王林石抱著外孫女問道：「跟姥爺說說，《小魔仙》好看嗎？」

劉曉莉看著麥小余，說道：「咱們公司以前沒有跟玩具、童裝企業合作過，有點麻煩。要不先聯繫以前有過合作的廠家，授權他們生產手機鏈、鑰匙扣等小物件，然後集中力度投放在安徽省內衝擊盜版市場，怎麼樣？」

王林石沒把話挑明，不過麥小余聽得很明白——盜版產品已經出了，你們得儘快推出正版周邊產品。

10%？

2006年暑假，隨著《巴啦啦小魔仙》在安徽省少兒科教頻道首播，「巴啦啦能量」神馬神馬的和「古娜拉黑暗之神」神馬神馬的，成為安徽省小孩子們的口頭禪。

王林石聽出聲音，毫無表情地問道：「什麼事？」

傍晚。

晚上十點，總算是把寶貝外孫女哄睡著了，王林石不著急談女婿外放的事情，獨自來到書房，撥通麥小余的手機。

還沒完，她又轉了一圈，換了個POSE：「巴啦啦能量—沙羅沙羅—小魔仙—全身變！」

葉子明起身：「爸。」

全家人：「……」

「握爪，作為有女兒的父母，傷不起啊。每天到了那個點兒，一聽到電視里又是『巴啦啦能量』又是『古娜拉黑暗之神』的，我就頭疼。」

是啊，安徽省播出七天山就冒出盜版，萬一《小魔仙》上星播出后，在其他省市也像安徽省那樣受歡迎，盜版能少的了？

「你這孩子……」

……

丫丫糾正道：「是下午五點四十五分。」

王林石想了想，把外孫女抱到腿上：「那些衣服不幹凈，不能隨便穿。等回頭姥爺幫你買真正的小魔仙服，還讓電視里的小姐姐給你簽名照好不好？」

「不是下午六點播出嗎，怎麼搞得這麼晚？」

「哇，真好看，誰給你買的？」

「莎莎，我知道一個好地和*圖*書方，我帶你藏到那兒，小胖肯定找不到。」

看完這些負面評論，王林石更費解了。

「來，讓姥爺親親。」王林石抱著外孫女，隨口問道，「剛才看什麼電視呢？」

太詭異了。

……

四季青橋麥家別墅。

王佳慧也說道：「媽，子明有時候也這樣，他們在政府機關工作的，有些應酬推不掉。不過，爸，你心臟不好，盡量少喝點酒。」

他笑著叫回女兒：「算了，丫丫想看就讓她看完再說。」

中午，王林石在台里的食堂接待完上級來人，酒喝得有點多有點上頭，回到辦公室后閉目小憩。

「不是吧，那個電視她以前看過。」

「給您報喜啊。我們頻道播放的《小魔仙》，昨天的收視率突破10%，創下我們頻道開播以來的收視紀錄！感謝您當初引進《小魔仙》的決定，太具有前瞻性了！有您這樣眼光睿智決斷英明的領導，咱們台一定能夠越來越好……」

「是嗎，真是媽媽的乖女兒，做的真好看，和媽媽一樣心靈手巧。」

「不用了，他看不見我的。巴啦啦能量——嚕吧啦——隱身！」

王佳慧笑著摟住葉子明的手臂：「他呀，給領導當秘書當慣了。」

「我只能說，看這部電視劇的人都是重口味。」

王林石不解的看向女兒，王佳慧苦笑著解釋：「就是《小魔仙》里演員穿的服裝，跟她手裡的魔仙棒一樣。質量太差，所以我沒給她買。」

「收視率？那種電視劇也有人看？」

誰知道製作魔仙棒、小魔仙服的原材料，是從哪兒收集回來的？

電話里，彙報還在繼續，吹捧藝術巧妙；電話外，王林石的心思早就飛了。

四人坐在客廳閑聊，說起領導秘書葉子明即將外放的事情，沒一會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從卧室內跑出來，撲到王林石懷裡。

年初決定引進，純粹是看麥小余的面子，賣個人情。

丫丫玩的不亦樂乎，咯咯笑著撲到王林石懷裡：「姥爺，丫丫漂不漂亮？」

因此麥小余和劉曉莉都沒想ｈｔtps://m.hｅtｕｂook.cｏｍ.coｍ過徹底杜絕周邊產品的盜版現象，他們考慮的是，如何加快《小魔仙》周邊產品的開發速度，儘快推出正版產品，維護公司利益最大化。

……

「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事先我對《小魔仙》的認識不夠，沒想到會這麼火。看來阿正老師真的是個奇才，對兒童劇的賣點也有深刻了解……茜茜你怎麼了？」

一個以少兒、科教為主題的地面頻道，即便現在正值暑假，中小學放假，《小魔仙》又在少兒檔黃金時段播出，能取得如此高的收視率，殊為不易。

毛毛蟲：「……」

「放心吧，你爸心裡有數。」王林石換上拖鞋，走到客廳。

由於只是在安徽省省內播出，現在才播出一個禮拜，網上評論不多，但是大部分評論都是負面的。

但是收視基數只有省內範圍，遠比不上央視、省級衛視等上星衛視面向全國觀眾那麼大。因此這個10%的收視率，僅指安徽省內，跟全國網和CSM城市網的收視率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擺出POSE后，她美噠噠地問道：「姥爺，丫丫好看嗎？」

但是盜版這玩意兒利潤高，查處起來較為繁瑣，總會有人為了利潤鋌而走險。其他版權大國也一樣，比如同為版權大國的美國，不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也都有美國人偷偷生產、售賣山寨產品。

「天雷滾滾的兒童劇！」

王林石疼孫女，誇了一句又想抱過來，丫丫推開他的手：「還沒完呢。」

「就是就是，我最討厭豆豆，剛才他還拿水槍呲我呢。」

「安徽台為了收視率越來越沒節操，《小魔仙》這種垃圾劇也放。」

「王台，我是小張。」

「喂？」

「爸爸壞。巴啦啦能量——沙羅魯——定！」

……

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有條件了，更要積極彙報，讚揚領導的英明神武。

說著話，丫丫揮舞魔仙棒，同時轉了一圈，換成新POSE：左手劍指45度角衝天，右手魔仙棒平舉指向右側。

《巴啦啦小魔仙》？

「不用怕，看我的ｈttps://ｍ.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古娜拉黑暗之神——他多娜——黑風陣！」

回到家已經快晚上九點半，家裡保姆過來接過他的包，老伴兒坐在沙發上埋怨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今早出門的時候不還跟你說過，佳慧和子明帶著丫丫回來吃飯嗎？」

少兒科教頻道是地面頻道，沒有上星，主要覆蓋本省範圍，接壤的外省少部分縣市地區也可能收到電視訊號。

10%！

「巴啦啦能量——呼尼拉——魔仙變身！」

下班后，他有個飯局要應酬，九點左右隨便找個借口離開。

……

《小魔仙》播出前不被看好，現在也只是在安徽省內地面頻道播出，影響力有限不說，網上還罵聲一片。目前暫時沒有玩具廠商或者童裝廠家聯繫萌人，想要購買授權，生產周邊產品。

可現在……

王林石擺擺手：「坐，坐下說，在家裡不用這麼拘謹。」

是，與夢裡的山寨盜版橫行的中國不同，現實中的華夏是版權大國，注重版權保護，對山寨仿冒、盜版侵權的打擊力度非常大。

麗麗：「知道啦。巴啦啦能量——呼啦啦——變！」

「媽媽，你看我的魔仙棒好不好看？」

都開始重播了？

很快，他就明白詭異的原因。

在企事業單位混，特別是政府行政部門、國企事業單位，有事兒沒事兒多彙報是不二之策。

「老弟啊，你們公司厲害。《小魔仙》才播出一個禮拜，我們省就有人在路邊賣魔仙棒和小魔仙服什麼的了……」

影視周邊產品？

王林石要過丫丫手中的魔仙棒，仔細檢查一番，發覺做工粗糙不說，還有一股異味。

這是個什麼東西？

小魔仙服？

而盜版現象，也永遠不可能根除。

可是孩子想不了這麼多，丫丫一直纏著王林石，「姥爺」「姥爺」的叫著，纏著他給自己買小魔仙服。

葉子明訓斥道：「丫丫，不許胡鬧！」

他打個哈欠，揉揉額頭，接起這個擾亂清夢的電話。

這個……需要時間。

丫丫卻嘟起小嘴：「姥爺騙人，丫丫沒有電視里的小姐姐漂亮，媽媽不hetubook.com.com肯給丫丫買小魔仙衣服，丫丫當不了小魔仙……」

隔代親是種普遍現象，老一輩兒習慣寵溺慣著孫子孫女，王林石也不例外。

小張不小，今年四十多歲，是少兒科教頻道的負責人。

「呀，豆豆過來了，還拿著毛毛蟲，快跑。」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省內一些小作坊，看到《小魔仙》裏面的商機后，加班加點臨時趕工出來的山寨貨。

「《巴啦啦小魔仙》。」

王佳慧解釋道：「晚上是重播。」

嗯？

「超級好看！」

「我也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女兒很喜歡看。每天下午下班回家，就會看到我女兒守在電視機前看得津津有味。真不明白這個電視劇有什麼好看的。」

「不關你的事劉姨。盜版生存空間有限，不用太在意，而且單靠咱們公司，也沒能力在全國範圍內維權。」

「那是不敢買。」王林石的老伴兒認同女兒的做法。

「當然好看，我們丫丫是最漂亮的。」

如此口碑，收視率也能超過10%？

王林石左右看看：「丫丫呢？我的寶貝外孫女在哪兒？」

「路邊的一個小攤，要不我不給她買衣服，質量差不說，看著也不幹凈，我擔心穿出毛病。」

放下電話，王林石讓秘書劉娜娜進來，用電腦搜索網上對《小魔仙》的評價。

王林石大奇：「在哪兒買的？」

少兒科教頻道作為地面頻道，不但要跟上星衛視競爭，還要跟省內其他地面頻道以及地方台競爭。

「啊？啊，漂亮，漂亮。姥爺不是說了嗎，我們丫丫是最漂亮的。」

「丫丫，丫丫，快出來，姥爺回來了。」王佳慧一邊喊著一邊走到卧室前，推開門，「丫丫，不許再看電視了，小心眼睛看壞了。」

「知道啦知道啦，馬上就完了，看完我就出去。」

買個魔仙棒拿手裡玩兒還行，小魔仙服是往身上穿的，當家長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買給孩子？

「老婆，你先去看看你前兩天新買的裙子再誇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間被桌上的電話鈴聲吵醒。

「豆豆好壞，今天又揪我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