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沉船
第七十六章 珊瑚島之戰

「大明朝……沒亡么?」陸遠發現自己和「黑衣提督」交流時,確實是在說著純正的漢語。
可誰又能知道,「海妖號」的友好過頭的行為,僅僅是因為怕近距離會被看出來,炮膛里沒炮彈呢?看著「聖安德魯斯號」裝的滿滿的三十門16磅火炮,他們其實眼睛都嫉妒紅了!
看見駛出港的「海妖號」,對方沒有任何的交流,毫不猶豫的升起了海盜旗!
之後落下的大雨,再次遮住了兩個人的身體。
他就站在珊瑚礁最高的位置上,左手握著兩把刀劍,背在身後,正是「艾德團」的「黑衣提督」!
果然,「黑衣提督」眼裡先是憤怒,隨即有些疑惑,當他的視線從陸遠的臉上,轉移到他的身上時。看見陸遠同樣是黃色的皮膚,而且頸部的皮膚,白色和黃色交界的涇渭分明,他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好奇的打量著「黑衣提督」的相貌,首先打破了沉默,詢問道,「漢人?」
奧古斯特自豪的拍拍胸口,豎起了大拇手指!
當他走過去的時候,「黑衣提督」正在往全身上下捆綁綁著繃帶,他靠在小艇上,顯然是在等著他的到來。
等不及海盜們失望。
陸遠點點頭,喜悅感由衷而發!
贊同的聲音此起彼伏。
三艘船上的水手們,都在將自己的船固定好之後,聚集到船舷邊觀看著珊瑚礁上的決鬥。滂沱的大雨,很快將無數人淋得濕透。鋪天蓋地的雨箭傾瀉著,白茫茫的遮天蓋地,將海船與島嶼之間,拉起了無數道簾幕。
「鐺鐺~~鐺鐺~~」,海妖號搖著鈴鐺在前方引導,「聖安德魯斯號」用一塊長木板暫代了船舵,幾個人駕駛著,搖搖擺擺的跟著海妖的路線,駛進了臨時的珊瑚礁港灣。看到海妖號在前面領航,居然整個「聖安德魯斯號」上上下下都覺得很安心……因為這個時候,海妖號之前那妖艷到神奇的駕駛技術,造已經深深折服了每一個見過的水手。
聽到的海盜都紛紛的抬頭看向天空,他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嘴裏發出啊啊的各種沒有意義的感嘆詞——在濃雲密布的天空上,被扯開了一道月牙形的「傷痕」!那道傷痕是如此之深,竟然徹底貫穿了整個彤雲籠罩的天地!讓那陰雲的天空上,露出一小片湛藍的蒼穹,和明亮的月亮!
「我們贏了?!」「障礙號」上面開始歡慶,已經投降了的「聖安德魯斯號」默不作聲,而剛剛屈服於陸遠的淫|威下不過半天的「海妖號」,則開始人心惶惶。
海妖號依舊很紳士的同樣為它指明了落錨的位置,這才從它們邊上離開。期間海妖號率先收起炮口的行為,遭到了一致的好評。而之後障礙號才訕訕的也收起大炮、關上炮門的行徑,則被大家一致的鄙視。
可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正在聒噪的,也是因為這裏的糾結。
「提督!!黑衣提督!」猛的蓋倫船上無數的人,大聲的高喊起來!
等到「海妖號」也放下小艇去救援的時候,卻看見陸遠自己從水底浮了起來,他從外表看起來,除了像「黑衣提督」那樣同樣爆衫,露出一身紮實的肌肉和七個傷口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大礙。
……
敗了也就敗了,居然屍骨無存……這可怎麼辦啊?!
「提督!」蓋倫船上的海盜們驚叫著,有人放下了小船,向著珊瑚礁劃和圖書了過去!
「海妖……」、「是的,海妖!」、「海妖!就是海妖!」
「呵呵。」男子毫不在意的冷笑了兩聲,「撮爾小族,何足掛齒!七年前,家兄傾盡家財,佣船下西洋購得四萬支噴火槍,一戰盡滅之!夷其族!」男子自豪的說道!
下墜的人影極快,他剛剛說完那句話,掉下來的陸遠,已經狠狠的摔在三船之間,「嘭」的一聲,激起了十幾米高的衝天水柱!
他的艦隊其實已經失敗了,所謂決鬥,不過是敗者企圖挽回尊嚴的一種方式罷了,「障礙號」上的人都明白這一點。可是他們依舊期待著自己的提督能夠獲勝,然後對方或許會很有古代氣度(其實很蠢)的送他們離開。
陸遠心有所覺的抬頭看向天空,他伸出手,接住了蒼穹落下的第一滴雨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一粒粒子彈般大小的水滴重重的砸了下來。
「聖安德魯斯號」離開前,將所有的大炮、貨物等等都卸給了「海妖號」,現在「海妖號」滿載!船上不僅僅那二十個炮位,16磅炮滿編滿配!還有同樣20門16磅炮壓倉底,用來備用的!再算上新補充上來的炮手們,都是來自「聖安德魯斯號」上的精銳炮手,曾經寧可翻船也要啃「海妖號」一口的狠人們!
「耶穌啊!」「天啊!」「我的上帝!」「Holy Shit!」……越來越多的人發出驚聲尖叫,在「障礙號」上匯聚成了龐大的聲浪。
……
雨水落在陸遠身上,同樣落在了「黑衣提督」的身上。不等兩個人接近,就都被越來越急的暴雨淋成了落湯雞。兩個人在雨中踢開淹沒膝蓋的海水,闊步前行,眼神已經如刀劍般的進行著交鋒!
「還是算了。」沒等他說出邀請的話,那個人就抱歉的截斷了,「家兄管的嚴格,這次還是偷……咳咳,獨自出來歷練的。在下林北轅,既然敗了,當然要回去接受家兄的教導,沒臉繼續在加勒比廝混……」想起又要被那個笨蛋哥哥說什麼「我那愚蠢的弟弟啊」,就忍不住額角青筋直跳!
當陸遠踏上珊瑚礁的時候,海風又緩緩的吹拂起來,並且開始極快的增強著。
……
陸遠啞然。
「陸兄,臨別時在下有一言,不得不說。在下此次東歸,家兄知道在下鎩羽而歸,一定會攜艦隊前來,找陸兄的麻煩……」林北轅面色鄭重的交待道。
而且居然是反對「黑衣提督」的一派佔了多數!
陸遠這才注意到。
雙方最終約定了,決鬥在珊瑚島上進行。
所以陸遠乾脆將還算完好的「聖安德魯斯號」清理出來,留給了林北轅,讓他帶著還支持著他的那部分人,趁著現在風平浪靜離開。
……
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無聲的流淌下來。很多人哽咽著,他們不期望,卻不得不看著其中一個人的倒下。他們就像在海神祭壇上角斗的勇士一般,最終勝利者將用失敗者的生命祭祀海神!以此來平息海神的憤怒……
遠處,果然有一艘巴肯丁三桅船詭異的停在那裡,就好像越過了暴風雨,直接出現在了那裡一樣!
他們一招一式都帶動著數十丈方圓內的天風海雨,彷彿擁有毀天滅地般的力量,災難性的風暴好像是他們的背景,徹底的淪為三流的配角,成了兩個人的陪襯!
「不,我猜是海神科莉布索的情人!」和*圖*書(少年,你沒發覺烏雲又重了一分嗎?)
不時有驚掣的閃電在雲層中亮起,如同明亮的刀刃般撕扯著烏雲,照亮這片狹小的天地!這個時候,狂風似乎也漸漸的停歇下來,海面也沒有了驚濤駭浪,似乎趨於平靜。可事實上,整個大海都在大幅度的搖晃!這愈發的恐怖!
「是明人!」那人自豪的回答著!說著純正的漢語,看他現在的樣子,赫然就是一個標準的東方大漢!怪不得他一直用黑色的衣服和長頭髮,將自己遮蓋的嚴嚴實實的!也怪不得他的手下知道真相之後,直接就發生了分裂!白人們根本無法容忍,自己被一個「印第安人」統治了這麼久!
他們劈開海浪、擊碎風雨,在風暴肆虐的大海上,使用著超出人類的力量,忘情的廝殺著!武器的勁力每一擊都能撕扯出十幾丈的痕迹,這讓他們看起來,就彷彿是兩個神話中的巨人在戰鬥一樣!
可另外兩條船的人,看到了從沒露出相貌的「黑衣提督」,居然長著這副樣子的時候,都忍不住激動的相互爭吵著,並且很快的就分裂成兩派!
「哦?」陸遠尷尬的抹了抹鼻子,心想歷史你這個婊子,又變了?「那個,其實我也只是聽說……對了,女真族你知道么?應該是大明東北的邊患吧,現在怎麼樣了?」
開著一艘排水量幾千英擔的大船,來回的「跳木馬」,他們發誓畢生都未曾見過,甚至想都不曾想過。
看著天上馬上又要合攏的烏雲,陸遠駕駛著「海妖號」在前面引航,受損的「障礙號」跟在後面。
陸遠沒有多說什麼,回家終究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離鄉萬里的遊子,不知道家裡人有多想念他呢。
當陸遠知道所謂「艾德團」,其實是林北轅和他哥哥的約定,真實名稱是「愛的團」時,一口酒噴了出去!!!
他丟下的「艾德團」成員眼看無望,全部投了陸遠的手下,讓他的實力大大的擴充起來!
巨浪毫無阻擋的拍落在了礁石小島上,瘋狂肆虐了一番,這才四散開去。浪尖上的雷球也變成了流火,隨著退潮的海浪散成無數的細碎電流,消失殆盡。
「怪不得我看見你用楊家槍!原來你也是……」他稍微放低了聲音說道。陸遠既然偽裝成西方人,當然不期望被拆穿,落入和他一樣的境地。
他忍不住抱拳說道,「在下陸遠,也是個漢人,祖輩流落南洋,竟被英國東印度公司那等蠻夷捋到加勒比海來!如今正準備建立自己的海盜團,將這裏鬧他個天翻地覆!既然兄台亦是故鄉之人,千里之外有緣相見,不若……」
於是陸遠更加的擔心了,你妹的,不會是就每門炮就一發吧!
「那是大海之子么?」有人喊著,但其實他和所有天主教徒都知道,歷史上只有一個人這麼干過,那個人叫耶穌,這事情寫在聖經里。在武力至上,黃金級都不缺乏的加勒比海,能夠獨自拖動大船,能夠在幾條船之間像猴子一樣的跳躍,這都不會讓人驚奇。
「我操!還沒完了啊!『障礙號』退後!我們來迎擊!」陸遠揮舞著船長帽下命令道。隨後他悄悄的扯了下奧古斯特的衣服,有些擔心的低聲詢問道,「剛剛從『聖安德魯斯號』上卸貨,你有記得搬些炮彈過來吧?!」
一切的徵兆都預示著,大風暴即將來臨!現在這僅僅是暴m.hetubook.com.com風雨之前的寧靜!
風暴被驅趕著,如同被發狂的野馬一般,越發的肆虐起來!
大風暴終於到來了。
「黑衣提督」的衣服近乎盡數碎裂,露出全身上下,虯曲魁梧的肌肉來!他的右手張開,用力的高高舉起,就像托著什麼東西一樣,讓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隨著海水退卻,他身上那些被過度賁張的肌肉扯出來的傷口,齊齊的噴出血來!
但是「行走于海面之上」這麼……神聖的事情,實在是挑戰了教徒們的底線,讓他們絕對無法相信!哪怕親眼看見!這一刻,大概不少虔誠的人希望自己的眼睛瞎掉。
「你留下來,馬上去引導那艘船進入珊瑚島的港灣。」陸遠向著奧古斯特交代了一句。他拿出自己的那副簡筆畫,在半環形的珊瑚島內部畫了三個點,依次標註上船隻的名稱,「命令!三艘船按照這個安排來下錨,落帆之後馬上進行搶修。立即執行!」
「黑衣提督」提著彎刀和刺劍,站在船頭,面向東方眺望著昏暗的世界,只是因為面罩的遮擋,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隨即「轟」的一聲脆響,時隱時現的珊瑚島上,雨水猛然像炸裂的炮彈一樣四散紛飛,下一刻露出的畫面,是海妖陸遠揮舞的長槍,架住了一雙劍光的景象!隨即他舉起長槍,像大刀般在頭頂轉了一圈兒蓄勢,帶動著漫天的風雨像旋風一般揮舞。然後只聽見他「哈」的一聲喝斷,從風雨和海水中舉起的長槍,黏著無窮無盡的巨浪,咆哮著越過陸遠自己的頭頂,鋪天蓋地的砸向「黑衣提督」!
是的,步行!就像手裡拎的是草棍,腳下踩的是石階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身體還在隨著大海的海浪上下起伏,海盜們甚至會以為那下麵條大路呢!
「黑衣提督」震驚的小聲說了一句。
現在絕對的兵強馬壯!
可「黑衣提督」隨即就眉毛一揚,怒目而視地吼道,「誰告訴你大明亡了?!有我們靖海林家在,誰敢言亡我大明!必殺之!」
只看見隨著上漲的海水退卻,在珊瑚礁石構成的小島上,露出一個魁梧的身影!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三艘船上正在觀看的水手們,不知不覺就雙眼蓄滿了熱淚。
「啊啊啊啊啊!」三艘船上響起了無數水手們悲憤的吼聲!
「障礙號」得到了「海妖號」紳士般的幫助,可他並沒有打出白旗投降,這種不光彩的行徑,引起了「聖安德魯斯號」上陣陣的噓聲。
當「海妖號」打出燈號,要引導「聖安德魯斯號」卡拉維爾帆船進入臨時港灣時,「聖安德魯斯號」的上面發生了一點點騷亂,隨後竟然迅速的降下了海盜旗,換上了某個海盜的骯髒襯衫——他們不再等候決鬥的結果,直接選擇了投降!
眼看著就要離開海灣的時候,奧古斯特疑惑的指著前面的航線上說,「奇怪,怎麼會有船停在那裡?!」
「看那邊!」有個海盜尖叫了一聲!吸引整個船的海盜都朝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可如今,恐怕再也沒人看好他們的黑衣提督,「障礙號」上的氣氛開始變得悲壯起來。
遠處,困在珊瑚島外圍那條狹窄水道內的「障礙號」,也終於掙扎著,將它肥胖的身軀從水道中解脫了出來。之後「障礙號」也跟在「聖安德魯斯號」後面,亦步亦趨的駛進了珊瑚灣。
陸遠沒有去理會那邊。
儘管海上hetubook•com.com的時間還不到下午五點,可天與地一片昏暗,周圍的情景就好像已經進入深夜一般!如同崇山峻岭一般的黑色積雨雲堆疊著,鋪滿從頭頂到視野盡頭的整個天空!它不但遮住了傍晚的陽光,還將大海上蓋上了一個巨大的蓋子!
遇到無法躲避的風暴時,將船停進環形珊瑚島內部的天然港灣,能依靠珊瑚島抵禦風暴,提高生存的概率,這是大海上的水手們都知道的常識。但是珊瑚礁內的港灣,往往礁石密布,深淺不一,很難找到一個好的停船地點。如果直接停在一堆礁石上,可能隨時會被狂浪捲起來然後拍在上面!死的更加快些!像這樣,直接找出三個合適的停靠地點,那就只有陸遠能做得到。
陸遠突然間,有了種很熟悉的感覺。
似乎有著某種力量激起的風,將烏雲上的「傷口」撕扯擴大著,翻湧著向兩側擴張,很快就貫穿了視野的東西方向,將天空撕裂成兩半!轉眼之間,三艘船的頭頂已經是一片青霄,難怪連暴風雨都停了!
水手們面面相覷,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兒呢?!
直到爭論的結尾,有個人低低的說了一聲「他一定是海妖」,偏偏很多人都聽到了。
「黑衣提督」被聲音驚醒,從對天空的靜思中回過神來。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也忍不住的長大了嘴巴!他清晰的看見,對方的提督,那個年輕的貴族……他手提著一柄10英尺長的長槍,腳踏著起伏海浪,向珊瑚島「步行」而去!
看到都準備好了,陸遠覺得自己一定是多心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要破壞神聖的決鬥?!
可陸遠搖搖頭,壓根就不信!九成九不可能來!來了我可能都離開這個世界了!上哪裡找我去!「怎麼可能?!大明離這邊何止萬里!你哥哥報復心再強也不至於這樣吧?再說你這身都是皮外傷,基本上是自己用力過猛拉扯出來的。趕快趁著人還在加勒比海,多喝喝朗姆酒,不用到非洲就能痊癒了!回家不能讓媳婦擔心。」
可是想起奧古斯特那個死貪財的性格,他還是忍不住擔心的追問了一句,「你這次準備了多少發備彈?」
原本只是淺淺露出水面的珊瑚礁,此時已經徹底被海水淹沒!在島上決鬥的人,只能偶爾看到他們的身影。但是無論狂風、暴雨還是巨浪,都無法掩蓋那兩個人的超級存在!
他擺擺手,讓救援的小艇返回,自己依舊踏著水面,向著「黑衣提督」的方向走去。
「海妖號」倒沒有什麼,他們本來就不知道「黑衣提督」的樣貌,因此只關心到底是誰贏了,關注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陸遠從海里直接踏步到船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兩人決鬥,到最後雖然變成了聯手「破天」,但林北轅到底還是輸了。所以他乾脆的將一切財物、大炮和貨物丟留給了陸遠,自己帶著僅存食物和淡水的船,飄然向南遠去,竟是準備就這麼走了!
「左右弦火炮裝填!由原『海妖號』的炮手們負責指揮!」陸遠大聲的命令著!看著炮手們果然從船艙里搬運出來了炮彈,裝填進去,似乎一切正常!而原「聖安德魯斯號」的炮手們,也第一次見識到了「海妖號」那奇葩的射擊術——就是只負責裝填,聽命令點火,剩下的全部交給老大搞定!
「趁著天氣還算好,我們也離開吧!」
可他們的藐視無和-圖-書疑激怒了某個心胸狹窄的傢伙。
陸遠看著天邊消失的船影,想起林北轅最後和他說的話,忍不住搖頭失笑,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聽起來異常聰明、可又異常中二的哥哥,到底是什麼樣子。
「彼此彼此!」陸遠抱著拳,行了一個久矣生疏的江湖禮,「武當劍啊……」他頗為感慨的說道「有年頭沒見了。」剛剛年輕人用的劍術,威力雖然遠遠超過他見過的武當劍。但那是因為世界基礎的不同,骨子裡武當劍法還是武當劍法。
「黑衣提督」揮揮手,小艇上那兩個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小艇。明亮的清輝下,三條船上的水手都能清晰的看到兩個半裸的男人,一個站著一個半躺著的對視。
「月亮?!」在桅杆上的雅克瘋狂的叫喊著!即使是狂風暴雨,也沒能讓他從桅杆上下來,因此站的最高的他,最先注意到了這個絕對難以想象的景象!
「非洲……你是說大食?算了……關於家兄的眥睚……不,是小心眼兒,在下就說一個例子吧。兄台可記得你提過的女真么?在下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說大明要亡,又專門提了女真……但是……當年他們只搶過家兄的一匹劣馬……」
……
剛剛兩人聯手,狠狠的對著海神科莉布索駕馭的風暴來了一下狠的!估計這一下子,會讓海神科莉布索恨他們入骨!可是陸遠會在乎么?!
「那是什麼?!」這次又是雅克,他觀察著天空上開始有合攏跡象的烏雲時,意外的看到了一個逐漸擴大,甚至是迅速接近的黑點!「HolyShit!是船長!」目光極好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張開四肢,似乎駕馭著風急速摔下來的人,正是他們的船長!
「黑衣提督」沒有帶上他的證人。當小舟駛進珊瑚島的淺水時,他就催促著小船返回,然後直接從船上跳進海中,涉水向陸遠走了過來。他已經脫下了他黑色的斗篷,身上依舊是黑色的牛皮大馬甲和馬褲,翻邊兒的皮靴,帶著一個裝飾用的眼罩和面具。
只是島嶼上隨即猛的亮起兩道亮光,澎湃倒卷的海雨,被生生的切開了兩道縫隙!雨幕像撕扯開的船帆一樣向兩邊分開,船員們看見了「黑衣提督」一刀一劍砍開風雨,挾起兩道亮光向著陸遠斬去。
大風暴馬上就要到來,現在的情景,即使那些老海狼都怕的厲害!現在愈是寧靜,風暴來臨時就越是兇狠暴虐!所以當「海妖號」主動釋放出友好的信號時,他們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那隻伸出來的援手。
這一瞬間,竟然連暴風雨都寧靜下來?!還有這漂亮的光輝……
忽然一整猛烈吹起的海風,低矮著從水面上掠過,夾著無數的雨水,向那兩個不斷靠近著的人撲去!那一瞬間,船上的人除了驟然濃密的水珠,竟然什麼都看不清楚。
最終它們掀起了一次十幾米的巨浪,瘋狂的向著島嶼拍了下去!哪怕是一艘戰艦停在那裡,也會被碾成碎片!而且這個時候,還有一道貫穿天地的閃電落在海浪的山峰上,在浪尖上產生了大量的煙霧和火球,一起撲了過去!
「障礙號」上放下來一艘小船,上面坐著四個人,「黑衣提督」、他的證人以及兩名划槳手。當他下船的時候,「障礙號」上發出了陣陣歡呼的聲音!顯然,他們的提督,「艾德團」的大BOSS,還是一個決鬥高手!這讓他們的團員信心十足。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