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蜀山(一)
第三章 青羊宮前話桑滄(下)

最後呂洞賓頹然續道,「沒人知道他是否成功。但從那之後,中原的天地元氣徹底乾涸,華夏也淪落蠻夷之手……我們還守在這兒,等死度日,不過是心中愧疚罷了。這天地是個大籠子,我們是蹲在裏面的囚犯。什麼時候罪孽還清,什麼時候了卻殘生。我啊,肯定是不會離開的。」
聖人的想法是,既然留不住天地元氣,那就追著天地元氣離開好了——反正能上船的全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而「封神榜」,別名就叫「留下值班人員名單」……這就是有沒有船票的區別啊,難怪當初封神之戰打得那麼慘烈!最後船順利造成,老君也好、玉清上人也罷,大家丟下幾個不要的化身給天庭充當門面,帶上弟子集體上船走了。
「老呂啊……話說你的節操呢?」
陸遠的頭頓時大點特點。
陸遠低頭沉思。
「你欠錢了?」「貧道雖不富裕,亦有幾十萬存款。」
陸遠已經隱約猜到那人是誰,只是不打算插話,只想靜靜的聽呂洞賓繼續講下去。
明白了,古代文人都是段子手。陸遠撓頭,他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之前呂洞賓講話的時候,很是激動的那一段兒。於是試探的問道,「不能說的事情,是不是跟王朝氣運有關?」
聽到陸遠的話,呂洞賓雙眼頓時鋥明瓦亮,連連點頭!他伸手抓住陸遠胳膊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那不是要回溯光陰?!那如何能夠做到?!」
中華和*圖*書的人,講究炎黃子孫、傳承有序。老祖宗年代的人做出的事情,會一點點積累到後代的身上,陸遠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但想必大差不差的,可以作為備選答案。
「返回過去我倒是有辦法。」陸遠繞了一大圈兒的奸計終於得逞,「但缺一樣聯繫那個時代的物件……」
只聽見「咔擦」一聲,呂洞賓臉色鐵青,他手裡的天青瓷酒杯被握成兩半!眼看著陸遠夠聰明,只要將這個詞和那段時間的歷史相互對照,正常人便能差不多猜出真相,所以呂洞賓也不再隱瞞下去。「我啊,那時候錯幫了一個人!其實也是貪婪惹的禍……此事還需從頭說起。你可知封神演義嗎?」
原來元氣潮汐消退,鴻鈞和聖人們最早感覺到。那時候源海剛剛開始退潮,天地元氣還算充沛,他們有大把的辦法可想。於是鴻鈞道祖就提出一項計劃,那就是「乘浮棹以赴東海」。
可陸遠繼續撩撥他說道,「如果能有個法子回到過去,砸了那傢伙的船,砍斷那傢伙抽取氣運的手,毀了那傢伙的計劃……你說,是不是世界會變得更好一些?剩下的天地元氣是不是就夠百五十年用的了?」
陸遠隨手拿起架子上的書翻了翻,然後就看到裏面夾著大堆的剪報文章。什麼《呂洞賓故居之我見》、《其實呂純陽是韓國人》、《呂祖墳墓考證》、《批判的分析呂氏詩詞》、《呂洞賓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戲白牡丹,你所不知道的香艷內幕》……作者全是吳心昌!
「其實天地大劫的徵兆,咱們還懵懂不知,聖人們早就看出來了!」隨著呂仙人娓娓道來,揭開又一段隱秘的往事。
聽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也很不爽!真的不爽。
陸遠只能搖頭苦笑——這不是典型的末日船票詐騙案嗎?!
「為什麼?」「不能說。」
「成或者不成,您到是給個準話啊!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可要去唐朝堵你家去了!」老陸發狠地說道。他手裡已經有成千上萬個可以偷渡的世界坐標,從中尋一個有呂洞賓的出來還是能做到的。雖然據娜娜所說,每個平行世界的呂仙人都有差異,其中與自己契合度最高的恰恰是源自同一個世界的呂洞賓。
說白了,就是集天下之力,造出一艘能離開此世界的末日方舟出來!
「船走之後,天庭封閉,日日笙歌;下界元氣跌落,修鍊愈發艱難。但千年之後,東晉又出了一位大英雄!大豪傑!大修道士!嘿嘿~」呂洞賓面沉如水,說這些的時候,滿是諷刺意味。「他發下宏願……要為天下修士再造一艘大船!」
……
「靠!這麼有錢……那你被狗咬了?」「你才被狗咬了呢!」呂洞賓哭笑不得。
呂洞賓聞言沉默不語。
雖然他這次離開之後,再回來不知何年何月,但這畢竟是他的世界!那傢伙窮搜天下也還罷了,反和_圖_書正普通人用不到天地元氣;坑修真者更是跟陸遠沒有關係。但他居然抽了華夏三百年氣運,這問題就大了!如果這個事情是真的話……我們都知道在那三百年裡發生了什麼。
剎那間,他只覺得頭腦中轟隆隆巨響,震得他頭暈目眩。一時間千頭萬緒的想法紛呈而來,讓他臉上的表情一時猙獰,一時失落。話說開始第一眼的時候,陸遠在他眼裡根本不是人類,那就是大補的肉芝,是千年的靈草!恨不能一口吞下肚去!但最後,到底是兩千年修來的那澄澈透亮的道心佔了上風,讓他剎那間將此事徹底放下。
這些人從此沒了音訊。成功與否並不知道,但卻為後人留下了一個壞榜樣!
直到此刻,呂岩才發現陸遠與他的不同!
「有啊,我有!」呂洞賓急急說道,「我性命交修的寶劍,就留在那老賊後人的手裡!」
「那位大英雄為人仗義疏財,人品方正,堪為白道領袖。有他帶領,無數正道的仙人、修真者奉上家財、洞府甚至功法,約為馬前卒,不惜拼到轉世重生,也要幫他達成宏願。」陸遠明白,呂洞賓的功法,八成而是送給了此人。說到這裏,呂岩的臉上已經出現慚色。
「對啊,話說老呂啊,你是怎麼賺錢的?沒想到你挺能斂財啊。」陸遠調侃。
「那就成了。」陸遠一拍桌子,「呂仙人,收拾東西,咱們馬上就走!」
「我可以帶你離開……」當陸遠說出這句話時,他看m.hetubook.com.com見呂洞賓的眼中驟然閃過一道明亮的劍光!但隨即便黯淡了下去。呂洞賓搖了搖頭,頹然坐倒。這一次,連酒都懶得喝了。
那人如果真的這個幹了,他跟陸遠結的就是世仇,死仇!以陸遠之小心眼兒,此仇不報、睡不著覺!
「我賺錢也不容易的……」大仙人無力的嘀咕著。
「你結婚了?」「貧道髮妻已故去多年。」
胖子被逼的沒辦法,當然也有那罐茶在面前晃來晃去,心癢難忍的緣故。只好苦著臉說道,「你別再逼迫貧道!貧道有不得已的苦衷,絕對不能離開這個世界。你要功法,大不了貧道收了你的茶葉,辛苦些為你創出來一份就是。」
「狗咬呂洞賓那是個民間傳說……我有個朋友叫苟杳,編那麼個段子就是為了揚名。你知道的,李白寫了『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吾情』,結果讓韓朝宗和汪倫兩個名傳千古。後來大家很羡慕,就喜歡編各種故事……蘇軾寫『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然後當地官吏以為他跑了,就是這樣的段子。」
「大仙人。」陸遠誠懇地說道,「有件事情需要告訴你。這天地大劫,其實馬上就要過去了……再有百五十年,天地元氣將逐漸開始回升。」呂洞賓眉毛一揚,隨即又黯淡下去。他立刻想到,自己的那些老朋友包括自身在內都是將死之人,恐怕沒一個還能活那麼久的。
呂仙人單手合十,和_圖_書道一聲「小兄弟慈悲」,便重新恢復了之前市井小民的模樣。自此對坐在對面的陸遠,呂仙人只當是明月清風,既不看也不問,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其後三百年間,那人被奉為天下領袖,他的門派是天下正宗!當他飛升天庭之後,還有無數人按照當初的約定,照顧他的後輩,搜羅天下寶物,然後源源不斷的送到他的門派中去!」呂岩的話到此停下。他沉默數分鐘之後,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沒想到那個大英雄、大豪傑、大修道士竟然如此卑鄙!他窮搜天下、涸澤而漁、獻祭所有門派,甚至抽取了我華夏三百年氣運!最後……一個人跑了!」
「我來自另一個天地元氣充沛之處。」陸遠試探著說道。
恐怕那些被騙的人里,覺察到不對的大有人在!只是人人都存著僥倖心理,認為就算一萬人搶十個位置,只要我和那人關係夠親密/我的出力更多/我的作用更大,船上定有我一席之地!畢竟當初的聖人們,不也都帶著親朋弟子一同走的嗎?沒想到那人更加陰狠決絕,乾脆將所有人全坑了!
「我可是三教合一的專家!談錢多俗啊!」呂洞賓傲然說道。
「君子有通財之誼!」陸遠理直氣壯地說道,「再說你馬上要離開了,要錢何用!」
果然是大英雄,大豪傑!
「喂,那都是我的錢……」看著陸遠將他卡上的幾十萬存款,轉眼便通過網銀轉給了不知道的人。呂岩心痛之餘,忍不住弱弱的反抗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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