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蜀山(二)
第一百五十章 百代之過客(四)

「那樣的話,我確實無需離開。」任壽嘆息一聲,剛剛聚攏在他身邊的靈氣,再度散開。「知道真相之後,我竟然有空蕩蕩失落感,看來還是修行不夠。」任壽嘆息道。
「任何人不看好這艘船的前景的人,都可以在危險到來前選擇跳船離開,那無可厚非……但離開可以,請將世界的權柄留下!因為還有選擇留下的人,要繼續駕駛這艘船乘風破浪!」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陸遠想起自己被娜娜帶上船的那個奇妙的下午,他怎麼都回憶不起其中的細節!然而命運在這兒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本該無聲無息失蹤的他,卻恰好被偷窺未來的任壽看到!事件巧合之奇妙,莫過於此。
沒有機緣,談何發現。只能永遠被蒙在鼓裡。
「這事說起來也奇怪。」任壽回憶著說道,「那時我正神遊長河,遍覽未來,忽然間竟看到一個男子憑空從世界上消失!當時我大驚失色,立刻著手追查和演算那股力量的來處。可無論我怎麼追查,都沒找到那人的跟腳。不過還是從那股力量中,發現了盤古開天地時的氣息。因此我才猜測,那股力量應與創造世界有關,或許就來自已經遠走的鴻鈞道人。正是那件事,才促成了我想建造蜀山,尋找鴻鈞道祖的計劃。」
「可我根本無法和_圖_書改變歷史!」任壽還糾結于這一點。
陸遠憐憫的看著已經徹底悲劇的長眉——真相實在太殘酷!老人家都有心臟病,陸遠實在不忍心揭穿……那就話怎麼說的來著?「就讓你在無知中死去吧!」吼吼吼~,老陸在心中狂笑著。
陸遠現在的表情,就像一個大寫的「囧」字!其實不用任壽說,他就已經猜到那個秘密的內容……五指之數太多,事實上應該就兩個人,我跟鴻鈞道人知道才對!老任,你是咋知道滴?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世界的未來是早就被書寫的歷史!我們的世界……是踏馬一個有主的世界!」
「老任,真沒有啥世界的權柄!世界是有主的,這一點你猜的沒錯。但是創造世界的那個主神……不……是盤古,他已經掛了。鴻鈞?鴻鈞手裡也沒有權柄!」陸遠解釋的簡直要焦頭爛額,一切都是溝通的錯!但是話說回來,讓他一開始就滿世界普及關於主神的知識,他肯定不幹!因為主神的存在是一種不能說的禁忌,不夠資格的人絕對不能知道!而長眉任壽自以為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他更不可能輕易說出來!
「……任壽,我忍你很久了!吃我大劍!」
「沒錯,如果這個世界有可以打開的鑰匙的話,我想那個和-圖-書保管者一定是鴻鈞道祖,所以我必須找到他。」任壽雲淡風輕地說道,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理想主義者的光輝。在他說話的時候,原本散落在三十三天外那無垠世界的靈力,又開始有向他聚攏的意圖。顯然任壽還藏了一手,除非他身死道消。否則這些散逸的靈力如果他想收回,隨時可以。
「……如果我說鴻鈞道人那兒根本沒有所謂的『世界權柄』,你信嗎?」
「嗯?」
陸遠再度一個囧字——你覺得失落——那我為這個破事兒輾轉三個世界,前後足足耗費三十年時光!我找誰說理去?!
任壽冷冷瞥了他一眼,「才沒有你這麼娘娘腔,那人就是個死胖子。」
「我們的世界,相當於一台電腦。主神……盤古……就是那個製造計算機的人!但他現在死啦,電腦成了無主之物,誰用就是誰的,別爭了!你的明白!」陸遠被這個問題搞得煩透了。終於看到任壽點頭接受,他算是鬆了口氣,「鴻鈞道人,相當於第一任管理員。而幾個聖人,相當於普通用戶,這些人都對這個世界有變更的許可權。現在他們走了,這台電腦相當於沒人用,你只要找到規則,直接用就可以了。」
然並卵,這一切跟你能不能改變世界並沒有什麼關係,因為你改變的就是人家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的——老任,你是一個人形悲劇!你的人生總結出來大概能寫一句七言詩,慘慘慘慘慘慘慘……
「那是因為那時候世界還在初始化……啟動,你明白嗎?那個過程是無法打斷的。但現在已經啟動好了,現在這台電腦就擺在你面前,接下來你想怎麼玩都可以。」好吧,其中有一大半嚴格來說都是無法成立的內容,但是陸遠沒辦法解釋更多,只能將錯就錯——他甚至不能直接教任壽怎麼獲得權柄。
「對了,老任。」陸遠抓住要走開的任壽,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個世界是……有主的?」這如今成了陸遠心中最大的疑惑。主神創造過無數的世界,但除了它那些助手之外,本世界誕生的土著又怎麼可能猜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那不僅僅是實力和眼光的問題,最重要的是機緣。
這時候,任壽已經徹底陷入到馬上要說出秘密的情緒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陸遠今天抽得比往常都厲害。「為什麼我們無法真正改變歷史?為什麼每次我們試圖糾正它時,總會導向更差的結局?」他仰望空蕩蕩的混沌世界,言語鏗鏘如劍——
「老任,說得好!」
也就是說,長眉任壽的一切努力,實際上並沒有改變歷史?事實恰恰相反,是他的努力https://m•hetubook.com.com成就了歷史!任壽並不知道,他一直都在隨著主神的指揮棒跳舞,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歷史的一部分,而他卻對此懵懂不知……
我當然知道這個世界是有主的世界——所有漂浮在源海中的世界,全是由某個主神創造的,這是客觀規律!而且我還知道,這個主神肯定效仿娜娜那個坑貨,建成后就放棄了世界的所有權。正是因為這樣的特殊情況,才應運而生了鴻鈞道人,成為了介於「主神」和「世界至高者」之間的奇葩存在。
……
因此溝通的錯誤就這麼產生了……
前面那個問題,說多了會引來神獸——陸遠對此也沒有靈丹妙藥。哪怕任壽要他想辦法亦是如此。老陸也只能寄希望于越來越發達的網路,更透明的信息對等,能倒逼革新。陸遠現在看到的是另一個狀況,他仔細擼了擼前後的邏輯關係——長眉任壽認為自己改變了歷史,然而實際上,他只是讓歷史變成了陸遠知道的那個「正確」的歷史?
「確實有人說,華夏的主要問題不是地主和農民,不是資本家和勞動者,而是失去約束的官僚階級在一次次的搶劫民眾……不過現在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兒!你先等會,我有點兒暈。」
「……好吧」長眉任壽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陸遠的「解釋」。畢竟交手幾百年,他萬分www.hetubook.com.com確定陸遠來自世界之外!不僅如此,陸遠的很多「境界」都要在他之上。尤其是最後的幾十年裡,陸遠逐漸拉平了修為上的差距。如果不是依靠「未來之眼」,任壽很可能已經輸了,所以他對陸遠的話還是很信任的。
陸遠一臉懵逼,「所以說,這就是為什麼您一定要找鴻鈞道人的理由?!」
「幹嘛這麼看著我?」任壽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是陸遠的眼神讓人很想爆貶他!
「老任,你看那個人……跟我像么?」
「這麼說吧,老任你見過電腦對嗎?」陸遠總算找到一個能當比喻的——之前他用靈空仙界做例子,差點兒沒說的兩個人又打起來!任壽在預測未來時,學到了無數的知識。只要是書本上有的,他幾乎都知道,因此爽快的點頭。
任壽並不知道,在源海中,其實還存在著無數個相似的地球世界——由於這些世界都是模仿艾羅娜的「中立世界」創建而成,因此大都擁有地球這樣一顆剛要邁入宇宙時代的初級文明行星,並有著相似的星球歷史——陸遠可以認為這些歷史才是「正確」的歷史。
任壽就當陸遠又犯病了,翻了個白眼繼續說了下去。「陸小朋友,接下來我要說的,將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從創世至今,知道的這個秘密的人,絕不超過五指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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