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家園(一)
第二十一章 暗戰(八)

可紅衣女孩兒依舊那麼安安靜靜的凝視著他,眼中滿是疑問,對自己的安危似乎無動於衷。
……
美國私立學校出門旅行的校車上,通常要有四位成年人陪著孩子們——司機、童子軍長官、勤雜工和一名校醫。可在這次皮爾斯監獄遭遇襲擊時,校醫不幸被外星人流彈擊中,身受重傷。校車需要臨時雇傭一名醫生,於是自願蹲監獄,並深受孩子們歡迎的「浩克」就上了車,一齊向著西雅圖駛來。
在他們正前方,飛舞的十幾個黑點已經越來越近。
至於「綠巨人浩克」為什麼這麼受孩子們歡迎——那完全是北美新聞的鍋。
砰砰砰!的飛行器掃射炮火,將一段洲際公路炸得到處亂飛!撩起的煙塵很好的掩護了兩個人的蹤跡。
當然,對於已經失去了超能力的他,這種期待帶來的只是沉重的壓力而已!等到孩子們重新安靜下來,班納坐回最後一排。他低頭看著傷痕纍纍的一雙大手,再度陷入沉默。
「上帝啊!我還曾經想過要一個孩子……看在你像個天使的份兒上!」布魯斯·班納只能放棄開始的那個、等小女孩藏好后自己把外星人引向另一邊的計劃。不過他沒有覺得小女孩有什麼異常,只是單純的以為她被嚇壞了。聽見自己被稱為「天使」,小女孩兒居然不爽的撇了下嘴。
焦點轉移到車尾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
這個時候若有第三方壞蛋亂入,多數孩子都期待英雄和「我們家的壞人」一起打第三方!而電視台也都會機智的迎合孩子們這種需要。這就是為什麼布魯斯·班納會這麼受歡迎的原因。
「別管校車,一切照計劃進行!」陸遠抬走阻止美隊羅傑斯插言,繼續說道,「沒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許開槍!」掛斷通訊后,他直hetubook•com•com接對羅傑斯說道,「別擔心,我們有位老朋友在車上。」
班納有點兒哭笑不得,他知道現在的孩子有時候分不清動畫的世界和現實世界。如果是平時,他不在乎陪女孩玩耍一個下午——只要治安官不找他的麻煩。但現在不行,煙霧馬上要散盡,他必須在那之前將危險引走!
「啊啊~!!外星人!後面有外星人!」坐在後排的孩子忽然發出尖叫聲,跳起來大聲叫喊著。
「沒錯,我是浩克!」男人幾乎沒什麼猶豫的站了起來,頂著亂糟糟頭髮說道,神情溫和得甚至有些靦腆。他拿著霰彈槍走到後門口,「放我下去吧,我會爭取盡量多的時間。」
只要接受她的血液,班納就能化身吸血鬼下仆,實力絕不會比過去的綠巨人差。
「老朋友?」
一旦被這種飛行器追上,體積龐大的校車就是一個靶子!
感覺到熱熱的鮮血在臉頰上流淌,蕾米莉亞·斯卡雷特一下驚呆了!
留下一個穿著灰撲撲廉價西裝的邋遢男人,和一個紅衣服的小女孩,一前一後站在空曠的洲際公路上。男人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咳嗦著檢查手裡的霰彈槍,將子彈一顆顆的壓進槍膛。他壓根沒留意,有個小女孩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可我們有浩克?」有個孩子疑惑的問道。
「我們正在超速!」司機湯普森沒辦法地喊道,他已經使勁渾身解數。「而且我們距離西雅圖還有六十公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來得及!」
布魯斯·班納的雙手撐著掩體上沿,將雷咪牢牢的護住身體內部。雷咪毫髮無傷,可他的胸口卻連續爆開三朵血花,飛濺的鮮血潑灑到小女孩的面頰,染紅了她的裙子。
「是的,我已經失去了變成綠巨人和圖書的能力。」布魯斯·班納坦言說道。他一邊說話,一邊掃視周圍。小女孩那件鮮艷的紅色蓬蓬裙讓他停了一下。班納飛快的脫下那件灰撲撲的外套,蓋在女孩的頭上,他拍了拍女孩的腦袋,溫和地說道,「一會兒自己躲好,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好嗎?」
「是啊,我們有浩克!」「浩克!浩克!砸爛它們!」
譬如日本孩子成天在電視上看奧特曼打小怪獸,但某天要是外星人來了,說不定立刻就能看到奧特曼和小怪獸一起打外星人——雖然事實上奧特曼和小怪獸都是外星人……總之,孩子們暫時還分辨不清動畫和真人的區別。因此對於電視上經常出現的壞人,孩子們通常潛意識中會標上「我們的壞人」這個標籤。
……
……
班納承認,有那麼一次……最多兩次,他曾尋找過內心的憤怒。但那兒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宛如一堆燒乾凈的灰燼。
布魯斯·班納是新聞中的常客,孩子們總是能在電視看到,綠巨人今天又砸了什麼……總之,他就是那種經常闖禍、半黑不白的英雄。當然,他自己搞的爛攤子也不少,與其說是英雄,不如說是現實中的大反派。但愛他的人和恨他的人一樣多,尤其是外星人入侵的此刻。
紅衣女孩一塵不染的站在他身後,忽然開口說道,「其實你已經不能變成綠巨人了,對吧?」
同坐在最後排,有個始終一臉冷漠的一個紅衣服小女孩,似乎聽見了他說的話。小女孩先是冷冰冰的掃視了那些鬧騰的熊孩子一眼,隨即輕輕的嗤了一下。
「BOSS,有一輛校車正在通過包圍圈。如果我們不管他們,校車很可能會被後面追擊的齊塔瑞小分隊擊毀。可我們如果救下校車,就會被後續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齊塔瑞艦隊察覺,無法達到伏擊效果。」突前偵查的御坂回報道。
「班納?!」
「我的公主,我的殿下,你所要求的就是我的一切。」布魯斯·班納只能快刀斬亂麻地說道,「記得藏好,我必須離開了。」可他哪知道小女孩抓著他衣服的手,力量卻大得出奇,讓他一下沒有掙開。
聽見班納毫不猶豫的「宣誓效忠」,儘管場合不那麼完美,也沒有音樂伴奏,但小女孩還是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她咳嗽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那個……吾的力量已被惡魔之王封印,那個,那個……深紅之槍又忘記帶。但身為吸血鬼,沒有力量比我的血液更強大!所以……所以……」
「好了孩子們,現在坐好!我們就快到西雅圖了。」帶隊的童子軍長官連忙安撫這些熊孩子,順便向班納投以抱怨、不信任的目光。顯然——他們並不像孩子們那樣歡迎他在車上。
「啊?!上帝!你什麼時候下車的?」突如其來的說話聲,把班納嚇了一大跳!他看到小女孩后,慌張的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指著側面幾塊岩石形成的天然半身掩體說道,「孩子,快去那邊躲著!快點兒!」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咳咳咳~你說什麼?」班納發矇的看著懷裡的小女孩兒。
「我問你,你已經不能變身綠巨人了,是嗎?」小女孩生氣的瞪大眼睛。班納此刻的想法就只有一點,「哇,這孩子好漂亮!」。
校車沉默的停下來,然後又快速離開,滾動的車輪揚起大片塵土。
沉思的布魯斯·班納,沒注意到邊上始終有個視線,在悄悄的觀察著他。
布魯斯·班納可以是生物學家,可以是赤腳醫生,但除了變身之外他就是個戰五渣。霰彈和圖書槍放在他手裡,絕不會比燒火棍更好用。所以看到齊塔瑞人衝過來,他順手將霰彈槍一丟,抱起邊上的紅衣小女孩兒就向著掩體衝去!
「……湯普森,你用電台試著呼叫一下增援。剩下的每個成年人,拿起槍!」童子軍長官掀開了武器室,那裡面放著幾把長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一把伊薩卡37型霰彈槍丟給了班納。「孩子們。」童子軍長官換了一個口吻說道,「還記得我們的訓練嗎?我需要你們雙手抱著頭,把自己藏在座位下面。接下來要踢外星人的屁股!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
閱歷豐富的成年人,大概能從他的笑容中感到那種苦澀,但孩子們還不行。
「在哪裡?」童子軍長官連忙跑到車后。之間身後漫漫的荒原上空,多了幾個像蒼蠅飛舞般的黑點兒。「該死的……湯普森,加快速度!我們要遇到麻煩了!」他朝著司機大聲喊了一句。那種像蒼蠅般不規則飛行的東西,他們在皮爾斯監獄遭襲的時候就見過,是齊塔瑞人一種單兵飛行器!
失去超能力,就像經歷離婚——他雖然一直在告訴自己,那是正確的選擇。但偶爾,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懷念。美軍為了害怕他「病情反覆」,為他準備了不少記載綠巨人劣跡的錄像,可供他加深印象;但是那些做過的「好的事情」,也像刀子般刻在他的記憶里。
「你,你咬吧……快點兒!我……我很怕疼。」最後一句彷彿蚊子哼哼。
「那成為我的下仆吧!」哪知道小女孩居然一把捉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他離開,並很認真的跟他說道。「吾乃紅魔館之主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宣誓向我效忠,我將賜予你超越綠巨人的力量!PS:不許叫我雷咪!」
登時孩子們一片歡呼!只有幾個大人聽懂了他的意m•hetubook.com.com思——因為班納說的是「爭取時間」。
「yah,我們有浩克。」坐在後排的那個頭髮亂糟糟的中年人,有點兒自嘲的重複了一句。沒錯,他就是布魯斯·班納,過去我們叫他「綠巨人」浩克……
「噠噠噠~」,就在這時,齊塔瑞速射武器從頭頂掃過!
為了彰顯「美軍終於抓獲綠巨人」的功績,官方隱瞞了班納已經失去變身能力這件小事……只有監獄長知道他已經「無害化」。
「來吧!外星雜……(回頭看看小女孩)外星佬!來爸爸這裏!」布魯斯·班納對著天空,胡亂的扣動扳機!在這個距離上,伊薩卡37型霰彈槍除了發出很大的噪音之外,毫無殺傷力。但他還是成功的將齊塔瑞小分隊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不許叫我……叫我……雷咪。」雷咪的反抗像小貓一樣無力。她已經感覺到身後的掩體在掃射下劇烈震動,而身為吸血鬼的大部分實力卻又被陸遠封印!危急時刻,只能依仗班納增強實力。「快咬啊!」她將手指再次送到班納的嘴唇邊,焦急的催促道。
一車的小孩子轉過頭來,炫耀的朝著班納喊著「浩克!~浩克!~」面對孩子們的期待,布魯斯·班納只能站起來,雙臂環胸擺了一個兇惡的姿勢,裝模作樣的「吼!!」——於是一車的孩子大聲歡呼起來。「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動物園裡面的獅子」,他小聲說了一句。
「藏好……」布魯斯·班納低聲的說出最後一句遺言,緩緩的跪倒,卻依舊將雷咪牢牢的隱藏在身體下面。
她紅著臉閉上眼睛,抬起小手翹起一根雪瑩瑩的食指,伸到班納的嘴邊。
掩體之外,已經到處都是炮火連天,布魯斯·班納卻笑了。他低下頭,虔誠的讓那根手指點在自己的額頭上,「吾主雷咪,我已經收到了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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